此时聂青禾三个正吃了午饭, 在后院的大柳树下纳凉休息呢。
晌饭是厨娘做的,但是聂青禾自己拌了一个凉菜,开水烫熟了绿豆芽、海带丝,再加上一些海蜇, 然后用辣椒油加秋油、醋、一点白糖, 拌起来就清爽可口, 非常开胃。她不止一次感谢这个时候居然有辣椒,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带过来的,想必也是一位吃货。
今天钱掌柜不在没捞着吃,林掌柜却吃了个正着,他还想邀请聂父喝两盅, 但是聂父扎针吃药不能饮酒就算了。
吃过饭聂红花陪着聂父去找聂大力他们, 聂父坐在树底下吹风喝茶水, 聂青禾则拿了发网勾, 钱老婆子也在,帮着指挥人洗头呢, 她现在很会指挥, 告诉人家如何如何能把虱子虮子杀死得更彻底, 能治好癞子等。
钱老婆子来铺子帮忙,钱掌柜和钱娘子别提多高兴, 一个钱不要还得万般感谢聂青禾。
实在是钱老婆子在儿媳妇面前格外能挑刺,以前婆媳俩朝夕相对,别提多难熬。
现在钱老婆子来铺子里指挥洗头,钱娘子心情都格外开朗, 她心情好钱掌柜自然也过得舒服。
“钱奶奶, 您帮我看一下爹,我去个茅房。”聂红花跟钱老婆子也熟了, 很会张口让帮忙。
钱老婆子也乐意,让她去吧,她盯着聂二壮呢。
聂红花就溜出去,打算看看哪里有好吃的零嘴可买。她刚从侧门溜上大街,就看到一个俊美非凡,衣饰华贵威严的男子骑马而来,他穿着大红罗纱的曳撒,身上绣着大龙,她不认识蟒服和飞鱼服的区别,只以为都是龙。
在聂红花看来,男子乌发雪颜,俊美不可方物。
她嘴巴张圆了,看得目不转睛,娘呀,这是画里走出来的吧!这不是姐姐的恩人吗?贺……贺什么来着?她嘴巴比脑子快,立刻挥手打招呼,“贺哥哥!”
贺驭已经骑马径直朝铺子过去,阿二却瞄到了她,上前告诉贺驭有个小丫头喊他哥哥。
贺驭勒马,随即跃下马来,就看到聂红花哒哒跑过来。
虽然那天晚上光线昏暗,但是贺驭目力好记性佳,自然认出她是聂青禾的妹子。
聂红花:“大哥哥,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吗?”
贺驭想说他是来看自己表姐的,但是他和聂红花相反,他是嘴巴比较慢,先点了点头。
聂红花笑得很欢儿,“我姐她们在后面呢,你跟我来。”
贺驭就把马交给阿二,他长腿一迈就跟着聂红花去后院。
聂青禾正和洛娘子讨论画画技艺呢,就听见聂红花喊大哥哥来找她,她蹙眉,下意识的以为宋清远来了。等看到修长挺拔,俊美翩然的贺驭着一身大红飞鱼服进来的时候,她直接愣了一下。
洛娘子刚才看聂青禾蹙眉,现在看贺驭穿着御赐官服出现,还以为聂青禾误会他以身份炫耀呢。她附耳对聂青禾笑道:“你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唬人的,一点都不吓人。”
聂青禾以为洛娘子打趣她呢,脸颊一热,忙起身,“贺公子来了。”
洛娘子对珍珠道:“我们去前面铺子看看吧,是不是有人来了。”
珍珠还想留下为三少爷尽一份心呢,就被洛娘子拉着走了。
聂青禾:“贺公子来了,洛姐姐你怎么走了?”贺驭不是来找洛姐姐的吗?聂红花这个小丫头,干嘛说找她的?
洛娘子笑道:“他找你的,我不走作甚?”
聂青禾的脸一下子红了,虽然她对贺驭没非分之想,可洛娘子这话就让人遐想。贺驭找她干什么?怎么可能!
聂红花也笑嘻嘻地追着洛娘子跑了。
打趣她的人走了,聂青禾也就恢复正常,大大方方地跟贺驭招呼,“贺公子找我有事?”
贺驭方才看她脸红,还寻思自己是不是唐突了,让人误会,看她表情迅速恢复正常,又觉得怪有意思的。她不是喜欢自己么,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他就把自己在县衙遇到聂老婆子三人的事儿告诉她,“似乎是令祖母,他们三个从老家过来,在码头被人偷了钱袋。”
聂青禾:“??!!!”
这是什么缘分?她可真得好好感谢他,这跟救她命差不多重要!她看贺驭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贺驭被她这样专注地瞪着,又觉得心口有些异样的感觉,有些受不住被她水灵灵的大眼一直这样盯着,下意识侧了侧身子,。
聂青禾立刻跟他道谢。
贺驭侧身让开,“抱歉,我当时没有出手相助。”
他心下有些懊悔,看聂青禾笑得这样高兴,可能很期待和祖母见面?当时他是不是应该帮忙把他们给带过来,可他着实不喜那三人粗鄙的样子。
谁知道聂青禾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使劲摇摇头,“贺公子,千万不要帮他们!这样就很好,多谢您给我报信,这样我就能提前准备了。”
贺驭:“…………”他误会了?
他就看着聂青禾那张清丽的小脸洋溢起兴奋之色,一副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架势,更加疑惑了。
聂青禾见他难得露出好奇的神色,立刻解释道:“不怕贺公子笑话,我们家这个老太太偏心至极,一心想要别的儿子砸锅卖铁供养她小儿子。她那个小儿子读书没什么天赋,比小力可差远了,24了才是个童生。又不肯自食其力,只想让兄嫂养着,委实可恶至极!”
说到最后,她满脸不屑,浓密弯翘的睫毛都颤巍巍的。
贺驭忍不住跟着眯了眯眼,柔声道:“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聂青禾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您不忙吗?”
贺驭:“阿大阿二有时间的。”
聂青禾给他行礼,“那我先谢谢贺公子。”
她要对付聂老婆子,的确需要人手,尤其需要快马送信的人。
贺驭便去外面跟阿二说,让他留下听聂姑娘吩咐,他则回家换衣服。
阿二却跟上他,“小的送您回去再来。”不能让公子身边没人。
贺驭:“你看我是没脚还是没手呢?”
阿二不说话,他不像阿大那样会解释或者劝说,只会去做。
贺驭:“你打得过我?”
阿二:“好汉难敌四手,有小的在,人多也不怕。”
贺驭:“就几步路。”
阿二:“所以,小的转身就回来。”
贺驭:“…………”
谁能帮他治治这个木头!
聂青禾立刻去后院找大哥,跟他和聂父讲聂老婆子来了。
聂父下意识一哆嗦,随即高兴道:“来了好啊,他们几日到?”他以为是聂老婆子送了信来,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到。
聂青禾:“爹,您莫要高兴得太早。上个月没给老家钱,怕是来要钱的,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聂父脸色一变,却道:“不会的,你奶不是不讲道理的。她知道我病了,就会体谅咱们的。”
他之前总觉得自己没有闺女能干,赚钱少,小儿子读书还是闺女交的钱,就想要多干活多赚钱,至于给老家的钱他觉得聂母自然会安排。后来他病了要治眼睛,一下子得花好多钱,他跟聂母盘算的时候知道她还没给老家捎钱,心里就有些忐忑。
他觉得应该给老家捎钱过去,但是聂母说上个月底没人去那边,找不到人捎钱,只能走车马行捎钱,那太贵了,不如等等。
他就知道聂母可能不想给了,但是他病着不但不能赚钱,还得花不少钱,这都靠闺女呢,所以他也不好张口让家里给老家捎钱。
昨晚上知道聂青禾给家里送了信以后,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老娘知道自己生病的话肯定不会再逼着要钱,还会多体谅他的。聂母只是哼了一声,压根懒得说,聂红花直接说不可能的,爹你想美事儿呢,我奶找人念了信立刻就得杀过来。
他还让小闺女别乱说呢,结果信才送出去两天,老太太就杀过来了。
可能,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知道的话,她也会心疼的。聂父笃定,老娘是亲娘,不会不疼自己的。
聂青禾也不和他多说,有些人你说再多没有用,不如让他自己亲眼看看。
聂青禾让聂大力把手头的活儿交给陈子健,套驴车先把爹和聂红花送回家。她又悄悄交代大哥跟娘火速商量一下,把家里的钱和值钱的东西拉出来,不能留在家里,否则指定得遭老婆子毒手。
嘱咐完了,她大声道:“哥,你送爹回来就只管干活儿,家里发生啥也不要管。”
聂父听着有些紧张,“青禾,不至于这样啊。”
聂大力却不觉得乐观,他道:“我不在家行吗?咱爹眼睛不好,娘一个女人力气也不大。”
再被聂老婆子给打了!
聂青禾:“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聂父还想劝俩孩子不要闹得太僵,结果儿女俩人都答应得好,就是不听他的。
聂青禾让他们先回去,她还要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
聂大力去套车,聂青禾去前面找聂红花,让她陪着爹回家,跟娘说聂老婆子三个来了。
聂红花:“啊?他们来啦?还真让我说中了!姐,那咱们怎么办?现在搬家来得及吗?”
聂青禾笑道:“搬什么家,我有几句话嘱咐你回家和娘说。”
聂红花看姐姐这样,就是要搞大事的,她立刻也来了精神,“姐,我听着呢!”
聂青禾就附耳交代她几句。
聂红花两眼冒光,“姐,你放心吧,我指定办好。”
聂青禾轻轻拍了她一巴掌,“赶紧走吧。”
聂红花一走,洛娘子和珍珠也表示愿意帮忙。
聂青禾对洛娘子道:“等下阿二要来帮忙,麻烦姐姐让他骑快马去帮我盯着聂耀宗几个。”
洛娘子笑道:“放心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聂青禾又让珍珠帮忙准备几样东西,有的可能要去铺子买,准备全了送到聂家去。珍珠立刻小跑着去准备了,知道要搞事儿她也兴奋得很。
聂青禾直接挂了一个牌子,聂姑娘有事,今日暂停服务。虽然客人不识字,但是挂一个牌子就会很正式,让人觉得她尊重客人,不会一声不吭不来上工。
之后她也赶紧去准备,等她回来,就发现洛娘子已经在铺子里等她。
洛娘子告诉她,阿二和阿大已经去了,阿大盯着,阿二隔段时间回来汇报,告诉她那边的情况。
那三个人从县衙出来以后,聂耀宗就发脾气,把县衙骂了一顿,又骂聂二壮不接他们。聂父就说拿卖羊人那三十个钱雇车去老二家,聂母却骂他不体谅小儿子,她小宝儿已经饿坏了,得先吃饭。
他们虽然带了三十斤面,但是在船上还能用船家的家什儿做饭,这会儿可没办法,只能去路边饭馆儿吃。
原本在船上的时候,聂老头儿的意思多做点,这样带着好下了船吃。可聂耀宗却说下了船要吃顿好的,得下馆子,聂老婆子的意思不用吃,直接坐车去老二家,让老二家的给做,这样不花自己钱。
哪里知道,天杀的偷走了她的钱袋!
最后他们三个商量,先拿钱给聂耀宗买两个烧饼吃,然后再雇车。结果聂耀宗是个大手大脚的,两个烧饼又额外夹了驴肉,原本六个钱就够,现在一下子花了16个钱,还剩下14个钱可不够坐车的,要去老二家,雇车至少得四十个钱呢。
反正不够雇车的钱,而聂老头也实在是饿狠了,索性又买了俩馒头,他和聂老婆子一人一个垫垫肚子。
这会儿他们正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地往聂家去呢,别人走半个时辰的路,他们得走一个半。
洛娘子笑道:“你要是不喜欢他们,我帮你想个办法,给他们直接赶回去。”
聂青禾摇头,“他们毕竟是长辈,是我爹的亲爹娘,若是我们做得不到位,他们指定要去官府告我爹娘不孝。再者我弟弟现在读书,以后肯定要考科举,断然不能因为这个留后患。”
她得让爹看清聂老婆子和聂耀宗的真面目,对他们死心绝望,再也不会心软,否则自家再好的日子也得被搅和。她还得做得光明磊落,抢占舆论高地,让别人挑不出毛病,让聂老婆子没有理由去官府告状,以绝后患。
洛娘子佩服她考虑长远,“那怎么办?”
聂青禾:“我上!”
洛娘子:“?”
聂青禾已经有了主意,她要去街上雇一辆驴车来。
洛娘子:“让阿二赶马车送你呗。”
聂青禾笑道:“姐姐的马车,怎么能让那腌H的人坐?埋汰了你。”
洛娘子看她这么为自己着想,就高兴得很,她又好奇又想给聂青禾帮忙,“我陪你!”她立刻戴上党风沙的缋和聂青禾一起去。
聂青禾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她一起去看热闹,让她只看不需要管,更不要干啥,有危险就跑。
洛娘子一听还有危险?立刻招手让一个小乞丐去街口的酒楼给贺驭送信,让他保驾护航。
很快贺驭便赶过来,他已经把那身拉风的飞鱼服换成了常服,依然是包得严严实实的。按照洛娘子的吩咐,他只需要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们,免得聂耀宗几个欺负青禾。
聂青禾想拒绝,毕竟让贺驭这样清冷矜贵的人来做保镖,有些大材小用,委屈他了。
贺驭已经主动去给她们雇车了,除了驴车和车夫,他还买了两顶斗笠,他一顶给聂青禾一顶。
今日太阳毒辣,这样热的天出去跑,他觉得聂青禾会受不了。
聂青禾跟他道谢,戴上斗笠,就和洛娘子坐驴车去“接”聂老婆子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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