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初相比，此刻的羌人军队已经失去了最初时的锐气，自从东边传来羌人大败的消息，并不断有败军自东而来，这支在这鸟鼠同穴山上执行秘密任务的羌军，就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

于是。

当墨夷承神兵天降。

这支羌人军队当即破胆，万余人竟被一千人冲散，如同受惊的鸟兽四散奔逃，根本就组不成有效的还击。

战事。

不久即定！

于是。

墨夷承率军上得山来。

才一入得山来，整支军队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一股浓浓的悲哀弥漫着每一个人的心头，刻骨铭心！

只见山上，随处可见一具具白骨显现的残破尸体，尽是汉人！

其中。

太多老弱妇幼！

墨夷承的身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每一个跟着他脚步行走的人，最终心里都会被家国、民族等填满。

追随他最久的宁春、罗伯、葛铜等人，更是变成了纯粹的爱国主义者。

他们心中。

有得。

全是浓郁的爱国之情！

所以当见到如此情景，每个人都愤怒得全身颤抖，双眸血红，恨不能将羌人杀个一干二净。

墨夷承也红了眼眶！

指着群尸。

他低吼道：“你们要记住！这……就是我们宽宥异族的下场！从今往后，你们要用你们手中的刀枪，保护他们！”

“诺！”

“是！”

震天呐喊，惊飞鸟兽。

随后。

墨夷承一边指挥众人收敛众多汉人尸身，准备进行埋葬，一边指挥人将羌人点燃的柴火熄灭掉，准备查探情况。

“将军！”就在墨夷承不顾烟尘弥漫，要走进那黑黝黝的洞穴时，扈东拦住了他。

“怎么？”

“危险，我先入！”

“滚开！”

一把将扈东拉开，墨夷承不再停留，一马当先入内，众人随后。

“咳咳。”

“咳咳。”

走不多远。

洞中。

还未消散的烟尘便让众人咳嗽不止。

墨夷承却似无所觉，始终面色平静的在前面走着，很快与后面跟随的众人脱了节，一个人消失在黑暗中。

“将军！”

“将军！”

见状。

扈东顿时急了！

正在这时，前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沙哑的怒喝声：“该死的贼子，我杀了你！”

显然。

洞中人出手了！

众人顿时更急，再顾不得难受，直接向前扑去，可等到近前一看，众人都呆住了：“将……将军，你……”

“竟敢伤我家将军，某宰了你！”宁春是个暴脾气，见状顿时暴怒，提着刀就扑了上去，一刀当头砍下。

但是。

他突然不动了！

因为。

他的刀被捏住了！

墨夷承！

墨夷承一把捏住了他的刀！

这时候，那出手伤墨夷承的家伙，也终于看清眼前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了，顿时浑身一震，丢开了手中木矛。

呲——鲜血从墨夷承伤口中喷出，和黑暗交融，格外诡异。

“你们？”

“你们……是汉人！”

似乎是不敢相信，那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家伙急声连问。

“正是！”

“我们……都是汉人！”

应了一声，墨夷承终于放开了宁春的刀，随后安慰道：“我们是军队，现在羌人已经被我们打败，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听着墨夷承的话，那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竟哭了起来：“回来了！王师……王师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啊！”

没人知道。

他们。

受了多大的苦！

也没人知道，他们心中，究竟有着多大的委屈。

但是。

看着这人痛哭。

所有人，都在此刻沉默了！是啊，王师回来了，可是，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他们……再回不来了！

许久之后，在墨夷承的安慰下，那人终于止住了哭泣声。

随后。

他看向墨夷承。

看着墨夷承身上的伤口，他低声道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是汉人……你受伤了，我们有药，你跟我们回去，给你上药！”

“好！”

“走！”

随着。

众人起身就走。

越走。

越向山腹中。

这个过程中，众人终于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能够在黑暗中看东西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条不高的隧道两旁的地上，鸟类的羽毛混杂着许多细小的骨头，明显是被吃掉的。

他们。

就吃这些？

看着前面那身躯佝偻，瘦得皮包骨头，走两步都要晃两下的引路者，众人心中震撼，感到难以置信。

那人一边走，一边细声慢语向众人介绍这里的事情。

经过了解。

众人这才知道始末。

原来。

他们都是首阳人。

大战爆发之后，散乱的人们逐渐汇聚，最终被羌人逼到了这座鸟鼠同穴山上。

最初时，他们有万余人，可是等到跑到这鸟鼠同穴山，已只有千余人，余者都在路上被追赶的羌军残杀。

可是。

即便是这样。

羌人。

仍不愿放过他们。

他们先是屠杀了上山的人，在剩余的极少部分人躲进了洞穴中后，甚至围在山脚不走，派出一支支分队上山，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山上的汉人们。

到现在，经过羌军的迫害，洞中人已经只剩下百多人了。

余者。

皆死于此！

万人。

百人！

百倍的差距！

他们的经历，不仅仅只是人数锐减百倍那么惨烈，简直难以明说。

终于。

见到了大众。

一见面，墨夷承等人跪下了，看着这个不大的洞穴中的百多人，看着洞穴穴壁下双目圆瞪，宛若一具骷髅披着人皮的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不得不跪：“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这一刻。

墨夷承痛哭流涕！

人群中。

一个被人抬着走的老叟，他头上白发已只剩下三两根，颌下白须也已所剩不多，但他看着墨夷承，却笑得格外开心：“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他们……终于得救……了……”

最后一个字艰难吐出，老叟双目微微合上，就此死去！

霎时。

洞中哭声一片！

——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扈东走到呆立于此，许久没有动静的墨夷承身边，问道：“主公在想什么？”

“日旭！”

“嗯？”

“你说……人活于世，当以何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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