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刃之光白衣少女

《羽刃之光白衣少女》

【014】出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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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希颜一夜无眠。

这是她第一次整晚没睡觉,远处的日出很美,照在脸上很暖和。

但心中却很冷。

迷茫、困惑的情绪不时出现。

桃花姑姑其实也是个不幸的女人,她的话深深的刺激着杨希颜稚嫩的心灵。

昨夜她一直在思考。

杀人是为了什么?

刚刚踏足永朝大地时,她认为杀人这件事情很简单。

随手一挥,一条生命就此终结。

只需把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划去就好,直至最后那个皇帝。

她有信心,这次一定能超越前代所有白衣少女的成就。

甚至完成推翻永朝的伟业。

做一盏真正长久照亮世界的明灯。

她甚至有时觉得自己不会死,能活着见到那一天。

而现在。

手中这把羽刃剑,越来越难拔出来、刺出去。

已经有两个人是她一开始必须要杀,但最后犹豫下改变了主意。

不同于陈一倾,这个年轻人眼睛里的光告诉她,此人并不坏。

更何况那一晚,陈一倾对她并未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才放了他一马。

而另两个人。

如果能更果断一些,即使他们不在名单上,自己也该毫不犹豫挥出利剑!

日光如炬,将她整个身子映射得金光灿灿。

白衣少女杨希颜慢慢站起身来。

此时。

仿佛心中已有方向。

她决定不再犹豫。

犹豫。

就是退缩。

任何坏人都有他们的难言之隐与身不由己。

即使再能被理解,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决定,下次遇到必须死的人。

一定不会犹豫。

要快!

一剑封喉。

绝不废话。

……

阳光,很温暖。

皇城之外,一片繁忙。

太子殿下的宫车已准备就绪,虽然比不上地火神君那般规模,却也十分气派。

这三千名青龙殿精英个个威武神气,一副无比自信的样子。

头戴飞沿帽、身穿蓝锦衣、胸扣黑铁甲、手握夏叶刀。

何为夏叶刀?

修长、锋利、顺手、精贵。

每一把都是无数宫廷匠人花费三年时间才能制作完成的利器。

而陈一倾手上拿的,就是最好的一把,但他让工匠改成了剑。

太子的属下,气度自然不凡。

所有看到这种阵势的人都会在心里说一个字。

“帅!”

永朝太子安和萧缓步进入宫车,陈一倾骑马跟在旁边。

透过窗口,随时等待太子殿下的吩咐,就像一条猎犬等待主人的呼唤。

太子离宫出巡。

这在永朝可是不多见的大事。

除了陈一倾,所有人都不知道真实目的。

如果让出一半国土算卖国的话。

那这可真是一笔大买卖。

而能决定做这笔买卖的人,只有最高权力者。

跟随的这些人都是历史的参与者、见证者。

只是他们现在还都蒙在鼓里而已。

这不要紧。

目前所有人的使命就是保护太子安全。

这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

侯勇震此时正在埋头处理各地送来的文件。

有藩王要求增派高手保护的请求。

有各地发现疑似白衣少女踪迹的报告。

更多的是一些地区暴民起义的消息。

虽然并不需要青龙殿处理具体镇压事务。

但他必须清楚的知道这些信息,以利于全局考虑。

尤其关系到太子出巡路线的各种变数,必须认真对待。

一名文官步入殿内,气喘吁吁。

“侯将军,安平城来信。”

“说!”

“20万红头军已行至百里之外,附近的宛城已被攻下。”

“好,知道了!”

“来人还说安平城内大乱,军心不稳,请朝廷速速增援。”

“给来人回信,就说30万大军正赶往安平,让他们死守城池拖住红头匪军!”

“是!将军!”

“下去吧!”

“是!”

这个回信会激发安平守将的信心,朝廷确实是有30万大军出发。

但速度缓慢。

安平城若能坚持到那天也许有救。

若坚持不到,也可以使红头军耗上一阵子。

缓行的太子也会更安全。

更让自己放心。

……

“出发!”

鼓声响起,人马移动,车轮滚滚,锦旗飘飘。

永朝太子安和萧这次规模宏大的出巡正式宣告了开始。

后面他的命运会如何?

能见到让他从小就充满好奇的白衣少女吗?

若见到了,能活命吗?

没人有答案。

宿命如果是一个答案的话。

结果就是死亡。

但。

总有人不信宿命。

一些年轻人总会对历史经验发起挑战。

安和萧,这位热血的太子,他的心此时必定是激动和不安的。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一个艰巨又危险的任务。

没有一个活着的安和皇族能够见到白衣少女。

也许很快。

一道白影,一道白光。

就会飞进这宫车之中。

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再优厚的条件都无法说出口。

再尊贵的生命都无法挽留。

只剩下一抹平滑的脖子。

在反光。

……

巨大的宫车之中只有安和萧一个人。

他不习惯侍从在身边,也不喜欢长期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因为窥探主人的表情就可以揣摩内心。

如果身边有这样的仆人,他一定会杀了。

安和萧打开窗户,陈一倾马上凑到跟前,等待主人开口。

“行了多久了?”

“回殿下,两个时辰,再过一会就要扎营休整。”

“快到午膳时间了吧?”

“是!”

“上来!”

“上来?”

“到车里来!”

“殿下,这?有失身份!”

“既已出宫,哪来那么多规矩?”

“可我还得在外保护殿下安全。”

“别废话!上不上来?”

安和萧作势要发起火来,陈一倾知道只是做做样子。

“是!殿下。”

“快!”

一个回转,陈一倾策马飞身从车后钻入宫车。

但他还是保持跪姿,恭恭敬敬,等待安和萧发声。

“一会陪我吃饭!”

“吃饭?”

“还有喝酒!”

“殿下,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你在宫中都没这么扭捏!”

“我,我不敢再喝了!”

“不敢喝?难道怕我杀你!”

“是!殿下,我怕又说错话。”

“上次是我不对!”

安和萧这句话一出口,陈一倾赶紧把头磕了下去。

这世上哪有太子跟下属道歉之理,这可把陈一倾给吓坏了。

安和萧看着眼前这个儿时玩伴,不禁笑了起来。

他知道,少年时的无拘无束再也回不来了。

“起来吧!只是喝酒,不会喝多!”

“是!殿下。”

“你还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然晚上我可没心情睡觉。”

“是!殿下!”

陈一倾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起身跪在原地。

“别跪了,坐到桌前来,跟小时候一样!”

“是!”

安和萧动手给陈一倾倒了一杯茶,动作舒缓自然。

“喝!”

“是!”

“都说了,不要拘束!”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饮而尽,陈一倾舔舔嘴唇,他确实渴了。

没人知道,安和萧的一切举动并不是想对他有多好,而是紧张。

他从出宫就一直紧张。

这种紧绷的神经需要放松。

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轻松起来。

也只有跟他说话,才觉得不用装。

太子,一个身份而已。

却要装一辈子权威。

一生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开玩笑。

不能随便骂人。

甚至连吐一口口水都是失态的表现。

装深沉,装精明,装威仪。

其实很累。

所以。

陈一倾陪他吃饭喝酒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

不然一路长途跋涉,可得憋坏了。

“你见过的那位白衣少女脾气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觉得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她杀南宫茂时说话语气平和,但动手干净利落。”

“那对你呢?”

“对我?”

“怎样?”

“我觉得挺好,声音温柔,特别好听。”

“他除了让你给我讲个故事,还有别的吗?”

“她还问我叫什么?”

“你告诉他名字了?”

“是!”

“不杀你,还问了你名字?”

“是!”

“为何?”

“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怎么说?”

“她说如果碰到我的主子,就要在折磨他时问有没有一个叫陈一倾的人讲过一个杀人经过。”

“哈哈,啊哈哈!”

一阵笑声从宫车中传出,安和萧的心情仿佛开朗起来。

“殿下恕罪,我只是据实转述。”

“这位白衣少女想让我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是!她的目的就是这样。”

“好,我知道怎么说了!”

“殿下,说什么?”

“开场白。”

“什么开场白?”

“本来我还一直不知道见到她该说什么?现在知道了。”

“那殿下准备怎么说?”

“见到她后,我就说是陈一倾的主子,专门来此找死!”

陈一倾愣愣的看着太子,他的额头已有汗珠。

安和萧也看着他,面无表情。

“怎么?一点也不好笑吗?”

“是!殿下。”

“看来我确实不会讲笑话。”

“殿下的生命开不得玩笑。”

“我明白,我死了,可能这一大队人马都活不成。”

“所以,殿下一定要珍惜性命。”

“陈一倾。”

“在!”

“陪我喝酒!”

“是!”

酒菜俱已备齐,两个年轻人开始吃饭,酒味在陈一倾嘴里已变成了苦涩。

而安和萧却饮得很从容,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是以找死的心态去面对她。

可能更轻松。

……

宛城内外。

一片红色的海洋!

绵延十几里路。

虽然每个人的穿着五花八门,但头上都包着红布。

这是老百姓造反最简单、最便宜的装束。

红色就是标志,是同类的区分,也是鲜血的颜色。

宛城已成为了他们新的大本营,所有的义军战士都在各自忙碌,为新的战斗做着准备。

义军大帐内,燕国太子李君成已成为座上宾。

那车值钱的金银不出所料发挥了巨大作用,难怪人们都说,有钱好办事。

看在钱的份上,即使他的身份是敌国太子,也不会有危险。

红头军首领司马义正在忙碌的处理各地送上的公务。

只见他眉头紧锁,披头散发,额绑红带,眼神精烁,年轻的脸庞英气勃勃。

他的手一刻不停的在批签命令,非常娴熟。

过了两个时辰,依然继续。

坐在台下的李君成就这么看着,他不着急,很有耐心。

他知道,这个人是在测试他。

一个浮躁没有城府的人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有很多人遇到一点点不顺就焦急,甚至坐立不安,根本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样子。

好不容易忙完,司马义伸了个懒腰。

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他确实累了。

”来人,上酒饭!”

“是!”

一个小兵赶紧出门去准备了。

李君成没有开口,他在等。

等他吃完。

司马义好像根本没注意台下有这么一个人,微微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小睡一会。

李君成只是看着他,不时也喝一口凉茶。

虽然很苦,像潲水一样。

但他依然品得很细,这种味道就是回甘。

不是味蕾深处真有股甜味,而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比喻。

他觉得,目前任务进展得很顺利。

一切尽在掌握。

只要说服这个年轻人,搭上一条线,在某一个时机共同进攻一个地方。

燕国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甚至席卷永朝。

小兵端来一碗粗米饭,一碟咸菜,还有一小瓶黄酒。

司马义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李君成脸上突然出现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待司马义吃饱喝足,碗碟撤下之时。

他觉得应该开口了。

“没想到司马兄酒食如此节俭?”

这是一句很好的开头,不显得尴尬,也没有直奔主题。

司马义此时才好像注意到他,笑了一笑。

“义军艰难,有口吃食已是不易,为将者当以身作则。”

“司马兄真乃英雄也!”

“何为英雄?”

“英雄者,胸怀天下,救万民于水火!”

“若为此论,我不配也!”

“司马兄谦虚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司马兄尽管问!”

“勾结敌国,引狼入室,算不算英雄?”

“你!”

“怎么?你回答不出吗?”

“司马兄,我可是带了巨大诚意来此相商灭安和氏之事,你不必羞辱予我。”

“你叫李君成是吧?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我……”

“当时你说想认识我,带了些见面礼,我一看即然如此那就见一面好了。”

“司马兄,你可有点不地道!”

“有何不妥吗?既已相见,你看我还留你喝茶寒暄,大家以后算是朋友了。”

“有你这般对待朋友的吗?”

“燕国太子,别忘了我们可是敌国,我已对你用了朋友之称,算很客气了!”

“我那一车金银,难道你就不看在眼里?”

“金银收下,万分感激,我军正是最需要钱的时候,待日后有机会必十倍奉还。”

“司马兄知道心意就好,既是礼物不必返还,可否谈谈灭安和氏之事?”

“我们义军本身就已在做,何须谈谈?”

“我是说与燕国联手之事。”

“李兄,若你国有这本事,可直接杀过来便是,何须与我相商?”

司马义这一句话把李君成堵得心里难受,他竟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气闷的心情。

“司马兄,我燕国如果真打过来,或可一起联手杀入永朝都城。”

“哈哈哈哈!”

“司马兄笑什么?”

“若你燕国攻来,我必率军迎头痛击!”

“你!”

李君成已经快要气得吐血。

原来自己一直是一厢情愿,那车拼尽性命保住的金银根本就是送入虎口。

对于司马义,自己就是傻瓜。

“燕国太子!”

“司马兄请讲。”

“若不是你雪中送炭,你觉得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吗?”

“难道司马兄不杀我就是最大的恩赐?”

“你觉得呢?”

“司马兄,多谢!”

“客气!”

“那我就此告辞!”

“不送!”

李君成拂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帐外。

此时他脸上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又流了下来。

眼睛里充满泪花,但他强行忍住,王者怎可随便落泪。

孤身一人,深入永朝乱军之中。

却换来这般结果,这是对一个自认聪明的年轻人信心毁灭性打击。

愚蠢在他的头脑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词语。

很多年轻人总认为能掌控一切。

别人都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其实。

还是本身实力的弱小,心智的不成熟,思虑的不周全,想象的太美好。

燕国。

一个小国,还是敌国,司马义是个有分寸的人,才会如此反应。

这也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李君成的心态不好。

抱的期望越高。

所以,摔得越重。

但是,他又必须要振作。

继续坚持他的道路。

找到那个机会。

永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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