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霖抱了一会儿,手又开始不安分。他先是在叶云深的胸前按了一下,然后又意犹未尽似的伸进去摸了摸。
叶云深想躲,却发现比登天还难。
陆承霖早有准备,他趁着叶云深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抵在门上,在封住他的退路的同时顺势用手撑住门板。
叶云深想用眼神警告他,关键是陆承霖这厮不只视而不见,还一脸理直气壮,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更不会为此感到羞愧。
那边还有人在等着,叶云深急着要走,被陆承霖这么一弄就有点不耐烦。
“你又干什么?”明明是一句质问,却因为多了几分无奈而显出些许求饶的意味。
陆承霖好像根本没听见,摸完上面又换了目标,期间根本没有犹豫,干净利落地按住另一个地方。
这一下有点狠,叶云深因为吃痛哼了一声。
“干什么?”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语气算不上严厉,但也不绝不像刚才那样留有余地。
还好,陆承霖停了下来。
叶云深也暂时松了口气,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紧接着,他便听到陆承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语一般低喃:“带了就好。”
叶云深低头一看,发现陆承霖的手上拿着一个气雾剂,正是刚刚从他裤子口袋里拿出来的。
原来陆承霖上上下下地摸他,只是为了检查他有没有带药,难怪他会那样理直气壮,只是这样一来倒显得他特别不正经。叶云深感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幸好陆承霖的注意力全在药上,并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陆承霖仔细看了药的日期,确定没问题后反复叮嘱叶云深别忘了带药。
“不会忘的。”这种事哪里用得着陆承霖提醒,然而让叶云深没想到的是,他随口一句话居然激起陆承霖更为强烈的反应。
“你还说,上次是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陆承霖每每想起叶云深独自一人倒在楼梯间的情景都会感到后怕,仿佛那个在濒死边缘挣扎的人不是叶云深而是他自己。陆承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坚持去找他,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带着药,他或许就……www.九九^九)xs(.co^m
那是陆承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任何一次被叶云深忽略、无视都比不上的,那时的他明明将叶云深抱在怀里,却在真切体验着什么叫做“失去”。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陆承霖一边把药放回去,一边心有余悸道,“上次还好有我在……”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能保证时刻在他身边,所以只能竭尽所能提醒他别忘了带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叶云深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不是不知道陆承霖的苦心,只是之前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在他的头上,那天的他不是没有带药,只是……
叶云深故意转了话题:“你不会还随身带着药吧?”
“当然。”陆承霖摆出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不无得意地说道,“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员还问我是不是有哮喘。”
“你怎么说的?”叶云深问。
陆承霖有些邪气地笑着,接着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这下,不管叶云深再怎么努力,那些惹人遐想的绯色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临出门前,叶云深注意到陆承霖放在一边的电脑包,当然,他最先看到的不是电脑包,而是挂在上面的挂件——一个硕大的玩具熊。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熊?”
“怎么不能带?”陆承霖反问,“你不也戴着我送给你的胸针吗?”
叶云深蓦地一怔,接着低下头,目光在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从和陆承霖确定心意以来,他就一直戴着这枚胸针,像是诺言,也像陪伴,更像一种习惯。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仿佛胸针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叶云深叹了口气,说:“这不一样。”胸针还好,那个玩具熊实在太惹眼了,他不想让陆承霖因为自己被别人指指点点。
陆承霖也说胸针和玩具熊不一样,毕竟那枚胸针可是他一眼看中的东西,“我看了那么多配饰,就觉得这个最适合你,因为上面有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你没发现吗,你姓叶,而它是一片树叶。”
虽然叶云深早已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亲耳听到陆承霖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所以这枚胸针是专门买给我的?”
事到如今,陆承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原本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只是你当时急着回乾海,就没送出去。”
原来是这样。
叶云深若有所思地点头,不管是之前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还是把一个赠品玩具熊当作回礼,陆承霖都值得他的一句“抱歉”。
陆承霖显然不会满足于此,他轻哼一声,调侃道:“别只是嘴上说,有点实际行动。”
叶云深想了想,说:“下次。”
叶云深很快准备好了礼物,只等着再次见到陆承霖时送给他。让叶云深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那是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叶云深睡得早,期间醒来过几次,不过因为极度困倦,很快又睡了过去。这一次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起初,叶云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在睡前还和那人联系过。那人正在筹备展会,除了在主题论坛发表演讲,还要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每一项都需要时间准备。叶云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说了“晚安”就睡了。
叶云深缓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一些,属于另一人格外轻浅的呼吸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房间里漆黑一片,叶云深什么都看不见。他实在太累了,铁了心要好好睡一觉,睡前特意关掉所有灯,连电视上的指示灯都被他贴住了。
疲倦的感觉让他不太想动,叶云深试探着问:“是你吗?”
“嗯。”
床边的人答应了一声,这一声不但没让叶云深安心,反而让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连忙起身打开床头灯,果然看到陆承霖坐在床边。
他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精气神却差了很多,眼下有着淡青色的阴影,下巴冒出一些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失魂落魄的样子把叶云深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叶云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陆承霖并不回答,他探身摸了摸叶云深的额头,“哪儿不舒服?发烧吗?喘不上气?还是胃疼?”
“没有。”
“靳沐阳说你病了。”陆承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叶云深明白了,他向陆承霖解释:“我没事,我就是不想去应酬,故意这么说的。”
陆承霖用手撑着头,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劫后余生般自语:“吓死我了。”这句话不是夸张,虽然靳沐阳也说他应该只是太累了想休息,陆承霖却并不能放心,他了解叶云深的脾气,知道他有事也不会说。
然而那时已经没有航班了,他又不想等第二天的飞机,所幸他很快想到了办法——坐飞机到最近的城市,再开车过来。
他已经连着忙了几天,现在又熬到这个时候,奇怪的是,他也不觉得累,就是有点害怕。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陆承霖不想让叶云深担心,也就没和他说那么多。
他又看了叶云深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后才缓缓道:“你回来吧。”
“……”叶云深有些迟疑,先前是为了忙着处理陆铭恩的事情,现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向陆怀谷开口,“董事长会同意吗?”
“他同意了。”陆承霖说。
“什么?”
“我来之前已经和他说过了,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喜欢你。”这一句“喜欢”实在惊世骇俗,陆怀谷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不过他一直抱有侥幸心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大家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陆承霖摊牌了。
叶云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陆承霖肯定也想到了,不然不会一脸庆幸,“我还以为我爸会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原来也没怎么样。”
“是吗?”叶云深皱眉,喉咙干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陆承霖说得轻松,真实情况只会激烈百倍。
陆承霖显然不想多说,他换了个姿势,微微仰起头,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甚至带着一点笑,“难怪我哥总是看我不顺眼,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真的想过让我继承乾海。”
和叶云深想的一样,陆怀谷把继承乾海当作谈判的筹码,显然,陆怀谷没能如愿。
叶云深不敢相信,要是以前也就算了,陆承霖醉心学术,无意与陆铭恩争夺乾海继承人的位置,可是现在就不同了,陆承霖才在不久前亲身体会过一家创业公司想要融资是多么艰难,再加上他在陆铭恩那里受了不少委屈,面对陆怀谷的期许,他居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远处浓烈的黑好像无声的海浪弄得人心里发慌。叶云深不想承认,他似乎低估了陆承霖,准确地说,应该是低估了陆承霖对他的爱。
陆承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叶云深的变化,仿佛这件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片刻后,陆承霖看过来,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昏黄的灯光好像顽皮的孩子,在他的脸上雀跃蹦跳,“我爸还问我为什么要创业,不过我没说实话。”
叶云深的心骤然缩紧,一个声音告诉他,也许这件事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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