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梅教授的话一直重复在韦恩的脑中回响：看到他机械着重复把西裤口袋往外掏的动作。

这是很关键的一句话，也就是说，此时的弗莱克很明显已经将水怪口中那颗“石头”弄丢了，否则不会是做“重复动作”。

恰好这时弗莱克已经醒过来，看起来不会再昏迷过去。

于是韦恩决定回去问问猫头鹰，他从病房离开之前，正好瞧见了走廊窗户上值白班的安格斯。

猫头鹰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盯着他，显然在这里碰到韦恩也很意外。

韦恩走上前，摸摸它脑袋上的羽毛，并压低了声音对它说：“嗯，跟我回宿舍，我有点事情跟你聊聊。”

安格斯鸟喙一撇，眼珠子圆鼓鼓地看着。

仿佛在说：他以为自己是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

韦恩歪着头，“你觉得呢？”并拿出了两只小鱼干。

于是，安格斯终于扑腾一下，张嘴说出它的第一句话：“哦，美味的小鱼干。”

它眨着上眼睑，翅膀一弹，轻轻落在韦恩的肩膀上。

宿舍里，猫头鹰们凑在一起啃小鱼干，韦恩坐在扶手椅上。

“嗯，今天大家都在，我有点问题想跟大家聊聊。”

“这段时间，你们有见过一块奇怪的石头吗？在弗莱克的身边。”

华特从地板上抬头，却是问在旁边独享一个盘子的艾费西。

“艾费西，我不得不说，我此刻感到十分费解。你的这个小巫师，他总喜欢对着我们自言自语。我建议你注意一些，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把手里的魔杖对着你那可怜的小脑袋！”

艾费西被小鱼干呛了好几口，小半会儿没回答，舌头凑到旁边饮水去了。

而安格斯注意力全被小鱼干吸引过去，似乎没有其他世俗的欲望。不过它原本就是一只不爱多话的猫头鹰，就算没有反应，也不会让其他猫头鹰感到奇怪。

艾费西眼见着韦恩勾起笑，但这笑容怎么看都不像它第一次见的那般让人如沐春风……

“抱歉华特，我的朋友。也许我应该隆重给你介绍一下，你所说的‘你的这位小巫师’，他是我敬爱的老兄。”

华特眼神里透出深深的鄙夷，“和巫师做兄弟？艾费西，你的口味真是独特！但看在他慷慨贡献小鱼干的份上，哦，我景仰的雅典娜，那就随你的便吧！”

（注：希腊神话中，雅典娜曾有一只爱鸟为纵纹腹小鸮，后世流传猫头鹰就是雅典娜的化身，因此猫头鹰对雅典娜极为崇拜，相当于巫师眼中的梅林。）

“也许我还应该感谢你，是吗，华特？”艾费西追着问。

韦恩站起来拍拍巫师袍上的灰，朝着艾费西道：“艾费西，我想，我们第二个约定现在可以完美的落下帷幕。”

艾费西歪着头看他，不懂他的话，又听韦恩提醒：“青蛙干，不必再给了。”

韦恩当然知道这件事艾费西是用青蛙干做的交换，毕竟那两只猫头鹰的食物里每顿都会看到青蛙干。连塞巴斯蒂安都问过韦恩，是不是他主动给的，并对他表示了感谢。

艾费西果然很快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立即兴奋地展开双翅，“哦，伟大的老兄，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巫师。”

华特忽然抬头，疑惑地看着艾费西稍显活泼的动作，以及看起来一脸坏主意的韦恩：“艾费西，真是奇怪，我老是觉得这个小巫师在跟你对话。”

艾费西收起自己的翅膀，一步跳到华特的小鱼干旁边，险些弄脏食物，“嘿！艾费西，这可是美味的小鱼干！”华特恼怒道。

连只知道埋头苦吃的安格斯也抬头，“艾费西，你是发疯了吗？”

“安格斯！你这句话说得可十分流畅呢！”艾费西奇道，接着又在韦恩的示意下说：“华特，我的朋友，你的感觉没有错，我敬爱的老兄可以与任何猫头鹰对话，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华特和安格斯纷纷睁着一双渗人的大眼睛摇头，虽然两只猫头鹰没有艾费西那么聪明，但它们用它们那并不睿智的脑袋那么一想，很快就明白了艾费西让两只猫头鹰替它工作是为了这个小巫师。

以及，霍格沃茨用老鼠聘请猫头鹰当小巫师们的课堂小助手，似乎也是这位小巫师的杰作哦？

于是，两只猫头鹰看着韦恩的眼神莫名热切起来，像是盯着一盘冰岛进口多春鱼。

这是韦恩意料之外的反应，“嗯，两位猫头鹰朋友，那么，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关于那个石头问题？”

安格斯很快点头：“嗯！我见过一块绿色的石头，那是我去弗莱克身边工作的第一天。”

华特：“是那颗石头呀？但弗莱克早就弄丢了！是在一次飞行课上，从半空中掉入到一片矮灌木丛里。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弄丢了这个石头，之后都没有出来寻找过，也不曾询问过其他人。”

与韦恩所料不差，果然是早就被弗莱克弄丢。

按照沃尔梅所说，是他主动解了黑湖边的屏蔽咒语，才让水怪有机可乘。那么解屏蔽咒语之前，在弗莱克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水怪必定不知道。

被水怪迷惑心智时，弗莱克按照自己的记忆打算从口袋里拿出石头，但那时候弗莱克并不知道自己早已将石头丢失，所以弗莱克才会做出“重复往外掏口袋”的动作。

既然知道石头已经没有在弗莱克身上，水怪会怎么做呢？韦恩无法得知，但韦恩至少知道，弗莱克不会再被水怪盯上。

“嗯，很好。”韦恩对两只猫头鹰说，“替我监视弗莱克这件事就不必再做了，在学校给你们提供口粮之前，我会用小鱼干当你们的猫头鹰粮。”

“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巫师！”

“我由衷地喜欢您，先生。”

两只猫头鹰欢呼一阵，十分兴奋，两鹰一人谁都没听到艾费西在后面哀嚎的一句：“老兄！不是约定好的吗？小鱼干是我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