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柏文所讲述的这一切,许诺抿了抿嘴说道:“关于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核证的,现在恐怕需要你留在看守所等我们调查完了才能对你下判决。”
“哦。”柏文轻轻地应了一声。
在被带走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审判官,刻意麻烦您一时间事情吗?”
他恳求的语气显得格外低沉。
“你说。”
“如果你有时间,可不可以去看看夏初?”
“他在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
许诺点了点头答应了柏文的这个请求。
下班约了萧拾一起去了中心医院,在问到夏初这个人的时候,住院部的护士却说没有这个人……这下子倒是把许诺给惊住了。他有些不解的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说柏文在骗我?”
“柏文?”一旁的护士听到这个名字时,立刻抬起了头对许诺说道,“那个叫做柏文的患者之前在我们这里的精神科住过一段时间的院。”
“什么?!你确定?”许诺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确定啊……因为我就是从精神病科那里调过来的。”护士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面前的许诺,“先生,请问您是患者的什么人?”
“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柏文现在与一起谋杀案件有关联。”说着,许诺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护士,“方便带我们去见一下之前负责柏文的主治医生吗?”
“好的好的,您跟我来。”
负责柏文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了一副黑色框的眼镜,整个人乍一看也是严肃的不行。他给许诺和萧拾倒了两杯茶后,便若有所思地说道:“柏文……这个患者之前患有极其严重的妄想性障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妄想症,除此之外,他还同时患有精神分裂症。”
“那么您了解他的过往吗?”
“多少了解一些。”
听见医生这样说,许诺立刻拿出录音笔开始录起了医生接下来所说的话。
“他在这里大概住了三年吧……是他姑姑送他来的,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不是很好了……”
“那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他姑姑送到这里的呢?”
医生扶了一下眼镜回答道:“听他姑姑说,是因为他杀了一直养在他们家的猫……”
拂去过往的尘埃,拾起明媚的忧伤,青春的羽翼,划破伤痛的记忆……
回到柏文小的时候,大概是七年前多的时间吧……
那个时候,他才十一岁。
父亲走了之后,他就和母亲独自生活在一起。还是一样的房子,还是一样的炊烟,只是变得不一样的却是原本一家三个人,如今却变成了两个人……
他问母亲,父亲去哪了,母亲没有回答过,只是默默的红了眼眶……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或许,她只是伤心的不想回答。其实就算是母亲不回答,柏文也知道,父亲跟那个外遇走了,再也不会再回家了。
某天放学,他刚一进家的时候,边听见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虽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关着门,但是却依旧毫不保留的传进了柏文的耳中。
“你就打算死在外面不回来了是不是?!那既然这样,我们离婚吧!”
不用猜,她肯定再跟父亲打电话。
这般歇斯底里,柏文也是见怪不怪了。
他回到了房间刚准备写作业的时候,母亲便轻轻的敲了敲他卧室的门。
“妈妈,怎么了?”看着母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柏文的内心不禁有些发怵。
“小文,妈妈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什么事情?”柏文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了母亲。
母亲没有立刻道明是什么事情,只是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对柏文说:“是这样的,姥姥身体不太好,妈妈想去看看姥姥,这段时间你去姑姑家住,可以吗?”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柏文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母亲的眼神儿中,他看到的似乎并不仅仅是她对待家庭的失望,还有一种莫名的绝望,以及说不出来的决绝。
柏文拉住了母亲的手,不想让她走,可是母亲却像是铁了心似的一定要走。
见拦不住母亲,柏文便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直到母亲说出具体的时间后,他才松开了一直拽着母亲胳膊的双手。
但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想得到母亲只是随便编了一个时间,只是为了让他别再拦着自己……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柏文的心里也开始不安了起来。他守着母亲的承诺,一直在等,等待着母亲的归来……从夏天等到秋天,再到冬天。他依稀的记得,那年冬天,冷得透人心底,但他却始终相信,不管冬天再怎么寒冷,也总有过去的时候。等到冬天的严寒过去了,他迎来了春天的盎然,接着,又送走夏天的酷暑,然后,就又回到了这个充满着悲伤的秋天……
柏文知道,母亲不会再回来了,父亲也是……所有的人,都走了。
上了初中的他,兴许是因为寄人篱下的原因,而总是显得异常的乖巧。他从不睡懒觉,即便是在周末的时候也依然如此;他从不挑食,尽管是吃到了自己过敏的东西,浑身起疹子也罢;他从不会跟弟弟吵架,纵然是弟弟时常欺负他。
但是,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乖巧到逆来顺受的孩子会患上精神疾病。
他在姑父和姑妈,以及所有外人的面前表现的尽可能正常,但是在每一个深夜,他的眼眶中却又充斥着泪水。
前一天晚上眼泪流干,第二天,他就又要顶着一副笑脸。
他悲伤,孤独,敏感,缺乏安全感……他开始幻想着自己拥有一个朋友,一个特殊的朋友,一个会一直爱着他,能陪伴他去任何地方,并且绝对不会抛弃他的朋友……
了解了柏文情况的许诺沉默了很久,一旁的萧拾也是一样。
虽然很是同情柏文的遭遇,但是许诺还是有一个地方感到不解,“今天上午,我审讯柏文的时候,听他说他的父母一直逼着他复读,然后还时不时的会家暴他,这是不是就是说明在现实中是他的姑姑和姑父家暴他呢?”
医生思索了一下便缓缓回答道:“他想象自己的父母家暴自己,应该就是憎恨父母抛弃了他,幻想父母逼着他复读,以我理解就是逼迫他去到一个他不想去的环境,做他不想去做的事情。每一个患有妄想症的患者都会通过幻想一些事情去表达自己内心对待当下事物的不满。”
是啊,每一个患有妄想症的患者都会通过幻想一些事情去表达自己内心对待当下事物的不满。那么是不是以此也可以说是,每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在童年受过这样或那样的创伤呢?
……
离开了中心医院,许诺直接打电话让拘留所的将他放出去,哪想拘留所的所长却说他预估犯罪值太高,绝对不能放出去。许诺正打算利用审判官的身份强迫他放了许诺的时候,却听见电话的那头儿传来了一阵骚动。
柏文自杀了……
他趁着拘留所的看管人员不注意的时候,他削水果的小刀划开了自己的动脉。
倒在地上的同时,任凭鲜血从伤口处不断的喷出,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可是就在朦朦胧胧之下,他仿佛看到了一束光亮。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在向他招手,还有他再也等不到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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