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十月朔夜,曲阿突降大雪,人们一觉醒来,看着外面百年难得一见的壮美雪景,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曲阿城的守兵们惊异地看着纷纷扬扬而下的鹅毛大雪以及这大雪瞬间点缀成的冰雕玉琢般的天地一色,花草树木还在,就这样被紧紧包裹在雪中,不由放松了警戒,一个个指点着有说有笑。谁也不知,紧随这大雪背后的杀机。
某人:“大雪纷纷落地,”
某某人:“都是皇家瑞气。”
某某某人:“再下三年何妨?”
某某某某人大骂:“放你娘的狗屁!”
说完便冲上去对某某某人一顿臭打,某人立即上前劝架:“动什么手啊?又闹不出人命,有意思吗?”
某某人在一旁镇定自若地擦汗:“你这是劝架还是火上浇油呢?”
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你们四个不好好守箭楼干什么呢?”
四人立即停了手,向下面望去,见自己的上司钱七正矗立在风雪中如一座伟岸的丰碑一般不怒自威。
“没事伍长大人,我们正在吟诗作对呢!”
忽然他们四人眼神中满布着惊骇,一支羽箭嗖的射进了钱七的身体,钱七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软倒下了。
“有刺……”客字还没有说出口,箭楼上的四人也纷纷被暗处袭来的冷箭终结了生命。
阴影处走出来几个白衣人,见已经得手,把手放在嘴上吹了一声长哨。
“又摘掉一个哨塔!”隐蔽在不远处树林里的管弦嘴角轻笑道,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衣,身后的数百兵卒也各个身穿白衣手执白刃,同这纷扬的大雪没有异样。
数百人静静按伏,在管弦的指挥下悄悄向曲阿城推进。
一时之间,曲阿城外的长哨声此起彼伏。
“你们看,那是什么?”城墙之上一个士兵好奇地指着地上会移动的“雪”对身边的同伴道。
同伴们不经意地看了一下,笑着对那个士兵道:“你眼花了吧?地上除了雪还是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我们北方每年冬天都要下雪的,你个扬州人连雪也没见过真是悲哀啊!”
话犹未完,一个大将走了过来厉声对他们道:“嬉笑什么,还不快去巡哨!虽然主公去了丹阳不在这里,但我们也不要大意了!”
另一个士兵道:“校尉大人,我们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这里是扬州治所,有牛渚,当利拱卫,袁耀怎么可能打到这里来?”
这校尉听了这话很是不满,他大怒着看向这士兵道:“你知道什么?我们的敌人又不是只有袁耀一个人,还有西面的祖郎,南面的管亥,哪一个我们惹得起?”
这时一个小兵急忙来报:“校尉大人,有奇袭!”
这校尉陡然变色:“在哪里?一定是管亥的人,我陈横要让他们知道我手中这杆枪的厉害!”
“就在那里,大人你看!”小兵领着陈横到了一处人烟稀少处,指着对面给他看。
陈横伸头望去,白茫茫一片大雪,什么也没有啊?这个小兵敢糊弄自己,是不想活了吗?
他猛地转头看去,却只看见了一大片喷洒的红色液体!
刀光泛过,陈横的人头滚落在地,大睁着的双眼依然满布着疑惑与不甘。
良久,无头的尸身才缓缓倒下,喷洒的鲜血殷红了这片白茫茫的大地,给这个曲阿城点缀了异样的光彩。
“冬天到了,万籁俱静,战争却不一定停止,注定这场大雪是一场恶战的前奏!”议事厅里,一脸平静的荀攸对守将樊能道,那张脸平静地令人不寒而栗。
樊能有些急躁地对荀攸道:“先生真的不需要做出动作吗?听士兵说这伙贼人已经杀掉我方一员校尉了!”
荀攸摇摇头:“他们的来意已经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们现在既然只是在暗杀,就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是要我们自乱阵脚!我方若是不乱,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樊能点点头道:“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但听说那个死掉的叫陈横的校尉武功底子也不错的,却被对方一个暗袭就遇害了,看来他们中间隐藏着一名高手啊!”
“高手?”荀攸不以为然地看向一旁,目光落在边上闭眼养神的杜雷身上,“能有多高?”
“我去!”杜雷猛地一睁眼睛,起身对荀攸道,“自从上次在荆州和那个文聘打了个不分胜负,一转眼又有一个多月没有遇到好手了,就让我去教训一下这群贼人!”
樊能大喜:“有杜雷壮士出马,自然是再好不过!”
荀攸也对杜雷点点头:“把他们引到我们埋伏的地方,不要把他们吓跑了!”
“明白!”说话间杜雷已经消失在了厅外。
“刘繇这里的人物也不过如此而已!”又结果了一个可怜鬼的性命之后,凌剑舔舐*着自己剑上的鲜血,无聊地说道。
长安的任务完成之后,他就悄悄离开了,听说高燚倒了曲阿,他便也不请自来了,加入到了这次的夜袭行动中。
“蝼蚁小兵当然算不上人物,不知道我这个亡命之徒能不能入阁下的法眼?”
杜雷冷冷的声音从凌剑背后传来,如一道闪电,震慑到了凌剑。
凌剑猛地转身看去,全身都笼罩在黑衣里的杜雷静静望着自己,满身的黑色与地上的白雪极为不协调又异样诡异的交相辉映着,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二人静静对望,视周遭如无物。
杜雷慢慢抽出短刀:“一定杀了很多人吧?但是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染上血迹,我是该说你武艺高强还是有洁癖?”
“你说呢?”凌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惊奇于它的干净,是自己太过沉醉于杀戮了吗?杀人而不染血这种境界自己已经达到了吗?
“杀人的最高境界是杀人不流血!”杜雷缓缓走近凌剑,口气异常诡异。
“怎么可能?”凌剑笑道。
“不信?”杜雷道,“哪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杀人不流血!”
“何必跟他罗嗦,我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凌剑身旁一个士卒大怒道,说着便举剑向杜雷冲了过去。
“来得好!”杜雷猛然大喝一声,侧身闪过那士卒的猛攻,挥刀在其身上一拍,然后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情况发生了,那个士卒竟然失去了重心,就这么大睁着双眼缓缓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周身,果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怎么做到的?”眼看自己人一个个目露惊骇,凌剑却根本不惧,而是依然笑问杜雷。
“你竟然没有惊讶?”杜雷也惊异于凌剑的镇定自若。
“我为什么要惊讶?”凌剑耸耸肩道,“这天下间的奇人奇事我凌剑见识得多了去了,你这小小的雕虫小技就想瞒过我?你不过是想用言语让我心神大乱而已,然后伺机杀掉对方罢了,说起来的话你的武功比我差多了!”
“试试才知道!”杜雷也想不到一直靠激怒别人的自己此次竟会先沉不住气,他大喝一声,抽刀劈向凌剑。
“已经杀掉九十九个人了,加你一个正好够百!”凌剑举剑相迎,嘴上这么对杜雷说着,却又转而低声向其他前来袭击曲阿的同伴们道,“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快去通知其他人撤退!”
众人也感受到了杜雷身上涌出的凛冽的杀气,对凌剑道:“要走一起走,你是主公的心腹,绝不可以有事情!”
“我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凌剑冷喝道,“倒是你们都要给我好好回去!”
诚然,虽然事先探听到刘繇率大军去了泾县攻打祖郎,却不代表曲阿这里就没有大将,此番是为了探知曲阿城东布防情况和到底有何人把守,不过现在看来,居然有这样一个人物在此守株待兔,那可见此地一定有高手等着主公在此自投罗网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主公陷入危难!
说话间凌剑已经和杜雷战在了一起,刀剑相交,那杜雷却连连向后退了数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赞服地望着凌剑道:“好功夫!不过我还有更厉害的招式在后面!”
恩?凌剑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和对面落了下风的杜雷,继而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果然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受死!”
说着凌剑全力攻向杜雷。
杜雷眼现惶恐之色,侧身想躲避,却没能躲过这一剑,肩膀上立时留下了一道伤口。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杜雷丢下一句话,向内城跑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凌剑对于杜雷的异常举动丝毫不疑有他,而是快步疾速跟上。
杜雷不停地跑着,凌剑不停地追着,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杜雷一脸无奈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凌剑,脸上陪笑道:“不用这么认真吧!我们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你的身手也不错了,可惜遇上了我!”凌剑用剑指着杜雷,“说,城内谁人为将?共有多少兵马?”
“你是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却也会犯最简单的错误!”杜雷冷不防道。
“什么意思?”凌剑诧异道。
杜雷不说话,而是用手指指凌剑头上。
凌剑好奇地看向上面,一个铁网子从天而降,将他迅速包裹起来,凌剑用力砍那网绳,却发现根本砍不断,唉,要是有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在手该有多好啊!
“现在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是谁的人?你们来了多少人?”暗处的荀攸和樊能一起走了出来,四周立即涌现一群士兵纷纷用兵器指着凌剑。
“原来你小子给我使苦肉计引我上钩!”网子里的凌剑望着荀攸身旁的杜雷笑道。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快说你们有什么阴谋!”杜雷用刀指着凌剑大喝。
凌剑对此置若罔闻,只是淡淡道:“你刚才也说了我很聪明,你觉得一个聪明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或者换句话来讲,你们不觉得我是故意让你们抓住的吗?”
杜雷和荀攸同时身子一震:调虎离山?
这时一个小兵匆匆来到樊能面前道:“大事不好了,将军,刘基世子被贼人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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