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我有记忆以来长那么大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
不,重点不是这个吧祁临,难道重点不是你还抓着别人的手腕吗?
她在心里如此呐喊道。
躺在她旁边的太宰:“不用在意我,你睡你的就好了。”
太宰稀松平常的态度衬得祁临感觉自己似乎反应过度,思想太不积极向上,她不断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跟老婆睡一张床怎么了:“治子,你以前也这样?”
太宰:“以前?以前可没有人敢和我一起睡觉。你要和我夜聊吗?这样可能会更睡不着的。”
她只好闭上眼睛:“我睡了,如果你觉得不习惯,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去睡。”
太宰:“祁临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了。”
祁临:“……那我睡了!”
都怪网友瞎说什么磕到了,让祁临对他们睡在一块的这件事的心情怪怪的,明明就是为了学术的异能抑制实验,她居然感觉有点睡不着。
反正都睡不着了,祁临将眼皮扒开一条缝。
老婆闭眼睡觉的时候好像跟醒着的感觉不太一样,白天她没怎么注意到的那句话是什么呢?
她看太宰是闭着眼睛的,于是她就彻底睁开眼了。
“不要太相信——”
祁临回忆着这句话,是说不要太相信他吗。
她突然好像有点懂了,这绝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混黑后遗症,突然一下子转变阵营要思维切换是个人都会有点不习惯的嘛,习惯习惯着就没问题了。
如果要对她下狠手早就下了,何必在她这里和她玩过家家这么久,完全不用担心!
自认为解决了这个思想问题的祁临也觉得自己看够了,只好又闭眼数自己的心跳。
数到不知道多少下的时候,祁临慢慢还是睡着了。
睡眠中她握住太宰手腕的力道慢慢减弱,到最后只是轻轻搭在太宰的手上。
她是睡着了,但其实太宰没睡着。包括祁临之前大胆看他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
人的视线或许真的会有分量,他很难不注意到祁临的视线,不过他猜祁临以为他睡了,祁临根本也没打算掩饰。
于是刚才他也有在悄悄观察祁临。
祁临那时确实是露出了想通了一件事的高兴表情,太宰甚至不用看她脸上的微表情,就光凭她周身的氛围都能感觉出来。
是想通了有关他的事情吧,太宰盯着搭在他手上的祁临的手。
说实话他并不希望祁临这样想通,无论是关于他的任何事。
对他保持警惕、保持怀疑、保持堤防,这样才好。
虽然以上这些词,祁临从刚开始就没怎么做到过。
如果挪开她的手的话,太宰想,她会不会因为“声音”的恢复而马上醒过来?
太宰的另一只手都已经碰到了祁临的皮肤了,她手上的皮肤细腻柔软。
也有属于人类的温度。
祁临:“老婆就只是老婆啊……你们不要磕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老婆之间很纯洁的……”
太宰停下了动作。
应该是只是梦话,祁临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再提老婆两个字了。
虽然有时候他会想看看祁临的表情提几次。
他还是挪开了祁临的手,不过祁临没有醒。
这个举动反而让熟睡中的祁临主动凑近了他,这会她可比清醒的时候大胆多了,失去了“消声器”她就自己再找回来,直接手放在太宰的腰上。
太宰低头,人体中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太宰:“……”
最终他还是没有再次挪开祁临的手,而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他居然也在这样的姿势下睡着了。
早上醒来后祁临的语气慌张失措。
“治治治治治治子,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睡着之后会动手动脚,我以为我睡觉很老实的,我太想当然了,我不是故意的!”
太宰感觉她就差要土下座了,不像只是将手搭在了他身上,倒像是发现一觉起来酒后乱//性:“你没做什么,也就这样那样喊了几句老婆而已,说你对老婆的感情很不纯洁。”
他还故意加重了纯洁的发音。
祁临窒息,太宰说的她似乎确实有点印象。
怎么办?大危机!
祁临只好绞尽脑汁想理由:“梦是反的……”
这个解释她听了都觉得苍白无力,她耷拉着脑袋道:“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太宰:“骗你的。没事没事,这种程度还好,祁临你不想探索抑制你的异能的方法了吗,才刚有点好转。”
但人间失格不是武装侦探社社长的那个“人上人不造”,理论上是没有抑制别人的异能的作用。
是祁临本身的原因吗。太宰还在猜测。
祁临还在原地纠结,太宰笑了笑,擅自给这件事下了结论:“这么就放弃你不觉得可惜么,不如再试一下。”
他也想知道昨晚上他睡着了到底是不是巧合。
时间过得很快,祁临放假后又开学了,但大学时间比较自由,所以也没有影响什么。
只是祁临出门聚会的次数越来越少。
祁临:“一般的聚会还好,他们最近好喜欢开联谊会,我有点受不了……”
太宰:“我以为你应该不讨厌热闹的?”
祁临:“很多都是冲着能交到男女朋友去的啦,这种联谊都是男女人数相当,在我说了我已婚之后这类邀请就少了很多。”
大家想要恋爱的心情也没有错,不得不说已婚还真是个不错的挡箭牌。
至于一些男性听说她已婚后不死心地当面询问她,得到肯定答复还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心碎表情的事……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早心碎早解脱吧。
其中还发生了其中有一位同学要找太宰决斗这种drama的后续,被她无语着劝下来了,这人在她面前痛哭:“本来结婚的事,清水家曾经找过我们的,但是父亲不同意。”
但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只给这个男同学递了一包纸巾。
……不知道为什么他哭得更大声了。
祁临挠挠头,感觉自己没法解释就算他们家答应了她还是不会和面前这个人结婚的根本原因,最后还是默默走开了。
因为印象太过深刻,祁临还把这事跟太宰提了:“他哭得真的好伤心。”
太宰:“你心软了吗?”
祁临感到太宰的话凉飕飕的,连忙否认道:“不,没有,既然又不要和他在一起,心软也没有用。”
这样的后果就是,祁临跟太宰呆在一块的时间越来越多。
她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偶尔会看到自杀失败的太宰,这种时候她的脑内就会自动播放那首《每天回家都看到我老婆在装死》的经典手书BGM。
不过祁临还得要及时做出紧急干预活动才行,太宰可不是在装死,他是在实操,有时候是泡在浴缸模拟入水有时候是吃药有时候是什么定时炸/弹,等等等等。
她不知不觉学会了好多本来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学不到的技能,比如拆弹剪红蓝线比如心肺复苏人工呼吸之类的。
太宰:“我觉得光靠搜索就能一遍学会这些的你也有点不一般呢……”
祁临就理解成他是在夸自己了:“是吗是吗,我很厉害吗,太好了!”
高兴完了她又道:“治子你是不是在锻炼我啊,因为你不可能一直都跟我假结婚的。”
老婆档案洗白之后还是会找一个能发挥他的才能的地方吧,祁临舀了一块草莓蛋糕,顿时觉得蛋糕都没那么甜了:“你确定下来之后,能不能把你的工作地点告诉我?”
不然的话她总觉得老婆会悄无声息地跑掉。
“如果是需要保密性质的那就算了,”她戳戳蛋糕胚,觉得心里这是对注定要到来的离别的一点伤感,“虽然我还是很想知道。”
太宰将手覆在她的脑袋上:“还没有确定哦。”
祁临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继续戳这个蛋糕,可怜的草莓蛋糕被她戳得有点不成样子了她才送到嘴里:“又在骗我,看上去是在摸头安慰我实际上在消除我的能力,你肯定心里有目标了的。”
她一口气干完了蛋糕,有点噎,也有点生气,瞪了他一眼就站起来:“我出门上课了。”
太宰:“你今天没课。”
祁临此刻不服气太宰为什么对她的行程都那么清楚,便随口搪塞了一个理由:“课表临时改了。”
她转身,没看太宰的表情,自然也就没发现太宰这时的表情十分罕见。
她走到家门口被风吹了一脸,感觉冷静下来了:“我在做什么。”
本来太宰就没有告诉她之后安排的义务,能配合她研究抑制能力已经仁至义尽。
但既然都出门了,她索性打算等上头的情绪完全冷却下来再回来。
附近是大学城,遇到熟人的概率很高,对面的同学向她挥手:“是祁临啊,要和我们去ktv吗?可以叫上你男朋友一起来呀!”
大概是说丈夫这类词还是有点别扭,熟人还是说成了男朋友。
祁临推脱道:“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她这才发现除了上课外她的社交活动少了很多。
不过她的朋友里面,知道她有这个异能的人,是没有的。
以前发生过一件事,她年龄还比较小,忍不住告诉了一个好朋友自己的异能作用之后,好朋友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朋友拿着她很喜欢的许多东西来讨好她,小心翼翼又充满希冀地问道:“那个那个,祁临,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上我呢?拜托啦!”
她怔怔地盯了朋友好久,试图从朋友脸上看出来开玩笑的痕迹,因为她觉得朋友平常不会做出这种举动……但朋友是认真的。
后来她使用能力消除掉了朋友这段记忆,但是能力不能改变过去,她当时也不怎么熟练,朋友失去的是全部关于她的记忆。
从那天起,她就明白,不要去考验人性,也对自己的能力作用十分谨慎。
她从此不再轻易将能力宣之于口。也因为这样,无论再交什么朋友,始终还是会隔着一层隔膜。
这件事她也告诉过太宰,问他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做。
太宰当时的回答:“先加倍实现她的愿望,她喜欢的人会疯狂迷恋上她,再让她移情别恋上别人,她大概会再来请求我恢复原状,最后再把自己择出去让她以为我根本就没有能力,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行为导致的。”
祁临:“哎哎哎?”
尽管和她处理事情的风格不太一样,能认识太宰她还是很开心的。
祁临:“哎,只是期间限定的老婆,还以为时效过后还可以变成朋友,是那种不会正式加入队伍的设定啊,那就……”
没办法了。
这几个字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心里还是感觉,万一,说不定呢。
她还有时间!
祁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被刚才遇见的大学同学又杀了个回马枪:“你一看就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来来来,不如跟我们唱歌去!”
祁临:“等等——”
“等什么啊,去他的男人,爱情都是活见鬼啦!”
还是被强行拉走了,情绪低迷的祁临完全架不住。
不过她唱了两首歌后,还是用去洗手间的理由溜走了。
她走出来,居然看到了戴着太阳眼镜、看样子是简单乔装过了的太宰靠着墙站在那里。
这场面跟上次遇到了芥川后有些相似。
太宰:“要回家吗,祁临?”
祁临:“你不觉得你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准确知道我的位置?”
“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迟了,”太宰捏捏她钥匙上的毛绒装饰物,然后用手指弹了一下,“很多东西都能简单做到,个人可能进行的活动模式、你同学公开的社交网络动态,要追踪一个人,有时甚至都不需要定位器这种东西。”
祁临也捏捏这个咸鱼形状的装饰。
不需要,不代表没有。
她开始加大捏这个咸鱼毛绒的力度:“是在里面?”
太宰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处在对太宰治完全已经没有了秘密的局面了。
可是她连太宰以后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这么想她又有点挫败,整个人像是有些瘪了的氢气球:“嘛,算了,回家吧。”
她一路上都还有点闷闷不乐,到家门口她拎出钥匙打算开门。
太宰还是那样看着她转动钥匙,突然道:“武装侦探社。”
门打开了,她惯性地往里走进去,但脑子里还没消化太宰说了什么。
武装侦探社是……
她突然理解了,眼睛飞速地眨了好多下,表情完成了多云转晴。
她还以为是老婆对她好感度还不够所以不肯告诉自己,这么看还是够了。
不愧是她。
她对这个组织也略有耳闻,说明不是需要保密的机构,但之后再搜索看看这具体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吧!她是不是快可以开新的场景地图了?
太宰却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眼前突然陷入黑暗的祁临头上冒出一个问号,她又扒开了太宰的手,眼睛里闪闪发光。
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草莓蛋糕,刚才食之无味,现在再补上。
太宰:“但祁临你有没有想过,得知了我的未来计划,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一旦被知晓的话,说明未来都无法再避开他了。
祁临理解错了方向,她叼着叉子道:“不要紧,就算再遇到上次的芥川我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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