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天气有些阴晴不定,前几日淅淅沥沥的下了些细雨,气温骤然降低,使得天玄山上微微有了些寒意。
“这位小兄弟,你还是回去吧,本门此届弟子招收已于昨日截止。若你实在要坚持,那我且记下你的名字,待十年之后,下届招收再来,如何?”一位穿着白色袍子的天玄门弟子站在石阶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落魄的少年。
少年衣衫破破烂烂,但布料却是清风城较好的一种。他脸上满是泥土,唯有一双眼睛不停的转动,甚是水灵。
“可是我夜以继日,走了几千里路,才来到这里的,这位玄者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小家伙有些无辜,说完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悄悄塞到天玄门弟子手里。
那白袍弟子见左右无人,悄悄将包裹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不动声色的放进怀里。他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个落魄的少年居然这么“富有”,心想:“我要是不炸干你,我就不信朱!”只见他皱起眉头,仿佛十分为难,双手负在后面,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隐然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样子。
“可是,先前招收的人,已经到了测试场了。只怕现在测试已经开始了,这个……”
少年不动声色,从怀中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物件,犹似一颗六芒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道:“没事,我已经打听清楚,第一项测试是三百里长跑,前一百名晋级,我上去追他们就是。”
这个天玄门弟子果然眼睛一亮,随即用手接过,暗叹:“败家子啊败家子,这个东西至少值四个钻币,抵得上低等贵族几年的收入了!”
他赶紧把那东西收好,道:“小兄弟,你要知道现在时间紧急,没有水和食物给你,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正在这时,台阶下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这名天玄门弟子赶紧整理好衣衫,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台阶下那人与这个天玄门弟子一般装束,急匆匆冲上台阶,少年只觉一阵飓风扫过,眼前一花,那人已到了跟前,他大声对那姓朱的弟子道:“朱闵师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师父叫你赶紧到终点去,等候按时到达的弟子,我来取他们备用的登记册子,第一轮测试马上就开始了。”
朱闵紧了紧长袍,笑呵呵的对那人道:“知道了,朱武师兄,我刚准备去,只是他……”说完便指了指面前的那个少年。
“小子,你谁啊,怎么还在这里呆着?还不去测试场那边准备测试!”朱武见那少年精神不振,料想是太过紧张,晚上失眠,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毕竟,有机会进入天下第一玄门,哪怕是个打杂的,也足够那个人自豪一辈子了!
“我叫秦臻,我还没有……”那个少年正要说什么,朱武立即打断他的话道:“管你秦真还是秦假,少罗嗦,快去快去。”说完转身跨进大门,兀自忙去了。
朱闵对少年笑了笑,道:“我也只能帮这么多了,结果如何,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说完摇了摇头,便化成一股青烟,很快就在秦臻的视野中消失。
飞快行走的朱闵摸了摸怀中的那些东西,独自笑了笑,心道:“那个傻蛋,真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谁会蠢得为了他违反门规!”
台阶上,秦臻呆呆的望着那巨大的石门,门上那“天玄门”三个字显得十分古朴,秦臻心中顿时萌生退意:“这就是所谓的天下第一玄门?太让人失望了吧!”
一阵微风轻轻吹来,新草轻颤,巍峨宽大的巨门矗立在这高山之上,显得甚是威严。
正在此时,朱武匆匆从大殿奔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见秦臻还在呆,不禁怒道:“还什么愣,快跟我走!”
秦臻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话,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耳边风声呼呼,回头望去,离那大门已有很大一段距离。他只觉膀子有些痛,抬头一看,却是被朱武提在空中,正向前疾奔。他眼睛被空气割得疼痛,于是干脆闭上眼睛。
很多年之后,已经成为人间界少有的一代宗师的朱武。在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还忍不住破口大骂:“早知道收了这个家伙会如此倒霉,当时就不该带他去!”
这当然是后话,此时的朱武阴沉着一张脸,奔得正急,四周景物不断倒退,口中悠然道:“小家伙,一会别紧张,好好挥就是了。”
秦臻膀子被勒得隐隐生疼,四周空气直往鼻孔里钻,哪里能开口说话。山路难行,秦臻只觉上下颠簸了一阵,不久面前便豁然开朗,现出一块极大的广场来。任谁也想不到,这崇山峻岭之中,竟会有如此宽敞平坦的地方。
广场上好不热闹,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俱都是少年,男的较多,女子也不少。
朱武放下秦臻,嘱咐了两句,便匆匆离去了。
秦臻走上前去,想找个人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所见之人都是人高马大之辈,看向自己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屑。一个高个子对旁边的人道:“你瞧他那身段,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这种小垃圾,也敢来献丑。”他虽然说的声音极小,但秦臻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去理会,独自走到一边,等待测试开始的命令。
“小家伙,需要水吗?”这个叫秦臻“小家伙”的家伙身材并不高大,只见他背上背着一个大包,一脸奸笑的看着秦臻,道:“你要知道三百里,得走几天,光靠天玄门分的那些食物和水,根本支撑不过去的。”
“不用,谢谢!”秦臻回答得很果断。
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十分不爽,但却并没有走开,不死心的对秦臻道:“朋友,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我不仅可以给你提供水,还可以帮你指路,要知道这天玄山崎岖巍峨,说不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呢!我叫郝剑,不知道友贵姓?”
秦臻看了看他,知道他的意图,于是直接道:“你看我衣衫如此破烂,哪有钱买你的水?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郝剑却听出他语气有些松动,道:“你可以先欠着,以后达了再给嘛,嘿嘿,我们这些人,绝对够义气!你跟我来!”
秦臻虽然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他对这一带确实比较陌生,这崇山峻岭中,迷失了方向也属正常,于是道:“也好,只不过你要想打我的主意的话,就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心里却寻思:“反正我不给你什么便宜占,看你搞什么鬼!”
郝剑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朋友,怎么称呼?”
秦臻道:“在下秦臻,你在前面带路。”
郝剑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请跟我来!”心里却嘀咕:“哼,我就不信,你在路上渴了的时候,你不买我的水!”
秦臻跟着他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一会便来到广场边缘的一个小角落。由于人人都争着抢前面的有利位置,所以这个角落比较安静。
郝剑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人,道:“秦臻老兄,过来认识一下,这是两兄妹,傲血,傲雪!”
秦臻向前瞧去,不由一怔。
只见前面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犹如金童玉女一般,男子身子奇高,风度翩翩,五官十分俊俏。女子更是如出水芙蓉,长披肩,白衣胜雪,肌若凝脂,娇美无匹,让人不敢*视。
更奇怪的是,其他人为了增加度,故而都轻装前来,能不带的就一定不带。然而这个男子,却背了一个和他个子一样高的大包!
出于礼节,秦臻抱拳对傲血两兄妹道:“两位好,在下秦臻!”傲血兄妹两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对秦臻仿佛有些不屑一顾。不过这种不屑却显得那么自然,就像大象瞧不起蚂蚁,没有人质疑大象高傲吧!
郝剑看着傲血那巨大的包,不禁有些眼热,道:“我说傲血老兄,这一路虽然比较艰辛,但也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吧,要不分我一点,当作利息?”
傲血并不多话,只轻轻摇头道:“不行!”
郝剑尴尬的努了努嘴,道:“别都像一块石头好不好,也许我们以后是师兄弟也说不定啊!”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钟响,一个巨大而浑厚的声音喊道:“第一轮测试正式开始!”
无数青年才俊振作了一下精神,整理好自己的行装,便纷纷奔出广场,朝后山行去。
“快走!”郝剑背好包袱,傲血兄妹与秦臻立即跟上。生怕一刹那的功夫,别人就跑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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