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可迂腐,赵构专信小人之言,他传父亲入朝,一定想杀父亲。”岳云有些着急了,他一定要拦下岳飞。
“逆子,你敢称陛下名讳?正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如此言语,如果你祖母还在,她老人家一定会打断你的腿。不要忘了,父亲脊背上的字迹。”岳飞勃然大怒,他喝令岳云跪下。
岳云不敢继续顶撞,只好跪下。
岳云乃是仙人,他怎会将赵构放在眼中?
岳飞正在动怒之时,李娃走进帅帐,“夫君为何气恼?”
“还不是这逆子口出大逆不道的言语?”岳飞指着岳云言道。
“夫君不要气恼,等明日我训斥他就是。”李娃笑了笑,连连对岳云摆手。
岳云趁机离开帅帐。
“让我猜猜,一定是云儿劝你不要回京,是也不是?”李娃问道。
“怎么?你也要劝我?”岳飞白了李娃一眼,“你我夫妻情深,我不想因为此事争吵,还是不要劝了。”
“夫君,我怎能不劝?我知夫君对陛下一片忠心,但其他大臣可知晓?”李娃给岳飞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岳飞嘴边。
岳飞不好拒绝,只好接过茶盏。
“即使其他大臣知晓,也会装糊涂,或是害怕秦桧的权势,而闭口不言。夫君想想,覆灭金国大军就在眼前,大宋就要返回旧都,迎回二帝。不说功业,大宋黎民也会苦尽甘来,过上安稳日子。如果夫君执意回京,必然会被秦桧等人谋害。岳家军土崩瓦解,大宋再无一军能够覆灭金国,夺回旧京。到时,金人就会真正占据北方,大宋再想恢复昔日荣光,恐怕比登天还难。”李娃娓娓道来,说得极其有理。
“夫人说得极是,我正是这般想,才会接连拒绝陛下十一道金牌。”岳飞把玩手中茶盏,悠悠言道:“秦桧虽然可恶,但陛下圣明,一定知晓我心。料想回京城会有危险,有陛下裁决,料想无碍。如果我不回去,反倒让小人挑唆我们君臣。”
“夫君糊涂,正因为陛下圣明,他才不能让你活着。你当只有秦桧想杀你吗?如果夫君这般想,就太天真了。”李娃焦急言道。
到了此时,李娃收了刚刚的思绪,决心说出真正原由。
“夫人此言何意?”岳飞一下愣住了,他有些想不明白。
“夫君想想,如果夺回旧都,金人返还二帝,陛下当如何?”李娃问道。
“二帝乃是陛下父兄,还能如何?自然迎接。”岳飞言道。
“之后呢?谁为君?谁为臣?”李娃继续追问。
“谁为君?”岳飞一下醒悟,惊愕的看着李娃。
“到时陛下不再是陛下,而你也不是陛下之臣。在陛下看来,夫君是忠于大宋的,而不是忠于陛下的。如果夫君只是击退金人,让大宋与金国保持对力局面,或是二帝殡天之后,岳家军才有如今局面,陛下绝不会听秦桧谗言,亦不会杀夫君。但夫君实在太过优秀,仅仅十年,就靠着一己之力组建岳家军,几乎要将金国赶回苦寒之地。事态的发展超乎了陛下的预料,他才要连发十二道金牌追夫君回去。”李娃握住岳飞的手说道:“陛下并不怀疑夫君的忠诚之心,但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夫君只忠心于他一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岳飞抬起头来,发出阵阵苦笑。
“夫君,万不能回去。”李娃言道,她要留住岳飞,她要保护岳飞。
“不,我要回去。”岳飞叹息一声道:“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而我却忽视了陛下,我怎能不回去?要是再不回去,一定会寒了陛下的心。”
“夫君,你就不怕寒了一众将士的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李娃问道。
“精忠报国。”岳飞一笑,将李娃揽在怀中,“娘子,我脊背上的刺字你看了多年,那是母亲对我的期望。在我从军之时,母亲对我讲过,从军不是为了功业。如果陛下杀了我才会安心,我会义无反顾的赴死。如果陛下还能听我所言,我一定劝说陛下打消疑虑。即使迎回二帝,我的陛下只有一人。”
“要是夫君见不到陛下呢?”李娃说着话,流出了眼泪。
“娘子,我们的孩儿还小,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好好活下去。”岳飞言道。
“既然你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再劝。你放心,我会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李娃心如刀割,低声啜泣起来。
“至于岳家军,他们不是我岳飞的兵马,而是陛下的、朝廷的。如果我死,自会有其他将军接管。”岳飞言道。
第二日,岳飞启程去京城。
岳云来见李娃,他双膝跪地,恳切言道:“母亲,我们舍弃仙人之身,就是为了救父亲。如今父亲去京城,孩儿不能不跟从。”
“云儿,你可知此行凶险?”李娃看着儿子,不觉流下泪来。
“母亲,孩儿知晓。母亲不要忧心,即使孩儿死了,冥君也会照应。倒是母亲,却要在凡间受苦。弟妹幼小,有劳母亲照顾了。”岳云没有等李娃言语,起身就走。
李娃望着岳飞与岳云远去的身影,身子不停的颤抖起来。
李娃知晓岳飞父子九死一生,她要提前做好准备,她要保护好剩下的孩儿。
事态的发展果如所料,岳飞没有见到赵构,而秦桧和王氏决心杀害岳飞父子。
绍兴十一年除夕,岳飞被毒死于风波亭。
岳云与张宪相继被害。
李娃被宋庭流放二十年,绍兴三十一年才得免罪,淳熙二年病逝,享年七十有三。
李娃病逝后,得韶光接回。
不说后事,却说风波亭秦桧毒害岳飞之时,洛青峰不由大怒。
在凡人欢度新年之时,秦桧居然要对岳飞父子下毒手,简直畜生不如。
洛青峰口中念咒,接连降下天雷。但天雷不能伤秦桧分毫,只因西方教保护的缘故。
百姓传言,此乃秦桧作恶多端,上天要惩戒他。
尽管洛青峰有意阻止,岳飞还是遇害了,从此之后,南宋注定了偏安一隅的命运。
那赵家江山终落得苟延残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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