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依旧是三月三日，圣城郊外的一处小村落内。

蒂斯之前曾在圣教内部留下了很多小型据点，这里便是其中之一，而现在，负责此次任务的几人也都通过米奈尔传送到了此地。

不过令默秋感到诧异的是，身为同伴之中最强战力的麦克兰居然并没有同行，他和天眼、风猎一同留在了那间小旅馆内。

时间已经渐进黄昏，孟欣羽独自呆在另外一间房内休息，默秋和刘陆凌坐在大厅里发呆。这时，蒂斯突然推门而入，坐在了二人身边。

“听说你的异能达到了更高的层次？”蒂斯开门见山道。

默秋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狐疑地点了点头，道，“是的，现在我可以直接让‘死气’实体化，并且能够轻松掌控附近所有的死气，不再只能像以前一样大致引导。”

说话间，便有一缕黑色气流在他掌中出现，并上下翻动。

“很好，你小子果然有天分，不枉我在那所大学卧底那么久。”蒂斯称赞道。

刘陆凌听到这，放下手机，问道，“最近遇到的很多敌人或友军在第一次见到默秋的时候，基本都会被他的异能吓一跳，这种能力非常危险吗？”

蒂斯点了点头，道，“呵，你现在在‘神之手’里可是非常出名的，‘亡使’的大名估计整个黑暗世界的杀手都有所耳闻了。”

“什么！？”默秋大惊失色，出名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他来说，宁可像以前一样当个暗网上的键盘侠，也不想被‘神之手’的那群疯子所熟识。

“冰城那次，‘焚将’对你印象深刻，回去后对萨弗利斯重点提及了你的异能……鉴于萨弗利斯与我之间的交易让他无法干涉我、联邦以及圣教之间的事情，他便想了个折中的方法来给我使绊子，就是将你的信息公开给了‘神之手’，哈，那家伙真是小孩子气，估计还没忘了一百多年前的仇。”

蒂斯的话说的很轻松随意，但听话的默秋却只觉得一阵恶寒。

我滴乖乖，你们俩的仇怨能不能别搭上我啊，管我啥事啊，我只是个打工的。

“你也别那副表情，以你的能力，早晚都会被世人所熟识的，毕竟是被我选中的‘死亡领域’异能者。”蒂斯却毫不在意，继续道，“你可能也发现了，被我所选中的这几人，异能都是非常特殊的。”

他抬眼望向刘陆凌，说道，“比如你面前的这位刘侦探，他能直接通过规则看到‘命运’；又比如里屋那位孟大小姐，她可以直接操纵‘能量’并自由改变这个‘量’。

“米奈尔也一样，你会发现其他的空间领域异能者大多都只会她异能的一部分，而她则能完美使用所有空间系异能……而你，默秋，你的异能也一样可以直接通过规则本身去操纵‘死亡’。

“你们和其他那些利用‘规则漏洞’的异能者不同，你们是直接通过‘规则’本身去使用异能的，就好像游戏里的管理员，这一点与‘超脱者’非常类似。”

默秋听的一愣一愣的，见蒂斯终于讲完，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强的要命？”

“那你是想多了，如你所见，你也就勉强能跟普通面级交交手，异能特殊跟你强不强没有一点关系。”蒂斯很快就倒了一盆冷水，并接着说道，“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你的天赋很强，只要稍加练习便可以达到很高的层次……你看米奈尔和孟欣羽她们俩，他们都是经过刻苦训练的人，所以进步神速，米奈尔现在已经基本算是‘面’级了，不过那位孟大小姐似乎最近疏于锻炼，止步不前了。”

“喂，我听得到，你这个混蛋！”屋内随即传来了孟欣羽的声音，显然她对自己成为反面教材一事感到非常不满。

“总之，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线’级，我决定对你进行精密培养，来让你的异能能够继续绽放光彩。”蒂斯无视了孟欣羽的抗议，总结般地说道。

“培养……你准备帮我锻炼异能？”默秋疑惑道，他知道在联邦安全局内就有一套用来训练异能者的方法，但听说效果并不算好。

“不不不，我只会告诉你异能该如何开发，来让你那贫瘠的想象力如雨后春笋般发芽。”蒂斯耸了耸肩，道，“你现在虽然已经是‘线’级的最高层次，但花样太少，就只能用死气乱打，这样可不行……至于锻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死斗对异能的提升很有帮助，在那种高压的情况下，人的潜能会得以无限绽放。”

看着蒂斯那一脸的坏笑，默秋顿感一阵恶寒，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总之，我打算教你一招，然后让你在今夜和孟欣羽打头阵，直接深入圣牢，去跟盾兵谈谈……”蒂斯抬起一只手，拍在默秋肩膀上，话语中流露着对后辈的关照之情，“这是个提升异能的好机会，你得努力把握才是。”

“你这是图穷匕见啊……”看着那呆在原地的默秋，坐在旁边的刘陆凌叹了口气，对蒂斯说道。

…………

圣牢内，王敬之的牢房。

“联邦人，这是你的晚饭，赶紧吃吧。”随着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装着食物的餐盘被粗暴地甩在了门口，王敬之侧过头，发现那所谓的晚餐也不过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糊糊和半杯水罢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再次从衣服里拿出那张由刘陆凌写的信。

那上面详细说明了最近这几个月发生的、各大事件内他所不知道的信息，其中便包括在赵议员的宝库外，黑骑士斩杀王辅成后刘陆凌的内心活动……也就是，他决定站在蒂斯一方的心路历程。同时，刘陆凌还提到了萧鼎便是‘黑骑士’。

刘侦探、萧鼎局长，这两位自己无比敬重的人居然早都已经与无面者那样的‘恶人’为伍了？甚至默秋、米奈尔他们也都是无面者的人……冰城、约翰德尔列车都有他们的影子。

这些信息王敬之消化了很久，但了解了一切后，他却并没有产生什么情绪变化。若是在中心监狱之行前的他，在了解这些后，或许会怀着一腔热血大义灭亲吧？但在见识过联邦议会的所作所为后，就连王敬之这个热血青年都热血不起来了，那样的议会，真的算是‘秩序’吗？若它真的代表了‘秩序’，那这样的秩序又真的是正确的吗？无面者无疑是联邦的敌人，但在看过那些信息后，王敬之又很难将其定义为一个‘恶人’了。

就像当初他为黑骑士贴上‘罪犯’的标签一样，他曾经笃定违反联邦秩序的人，便一定是‘恶人’……但如今，他却很难去定义了，或许他们真的是‘恶人’，但这个时代说不定并不需要议会那种‘秩序’，反而更加需要这些特殊的‘恶人们’去打破秩序呢？

王敬之就像一个信仰受到了冲击的信徒一样，在牢房内纠结了整整一个下午。不过到了这一刻，他已经不再迷茫，因为他终于选择了一条路。

“或许‘盾兵’并不能拯救联邦，那我就也成为一位‘恶人’，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去完成目标吧。”王敬之的眼神坚定了不少，他明白，此刻的自己就如那天在病房中做出抉择时一样，他将踏上一条不归路，而这次他也和那一次一样，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