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望着病好的一天,我就能过一个像曾经充满自豪的生活。可是中途,我爱过一个人,她也爱我。后来我们分开了。我头一次明白,也许曾经的一切都不再会有破晓。
在家乡已经很久,清晨,我走在青石板上,心里像斑驳的墙面一样。她不会再回来,而我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没有了,我才20几岁,却像一个七八十岁的人。工作,离我很遥远。我曾经为了美好生活去奋斗,可我还是没有渡过完整工作的一年,因为她不要我了。
我想过,虽然我骑个破三轮车,但我是正经送快递的,可是她知道了,因为三轮车,她说,“我有男朋友。”我想了想,日日夜夜里的那一声声,“老婆,老公。”崩溃悄无声息的袭来。我辞了职,在租来的房子,一个人默默无声,然后发抖,我用抽烟掩盖。我彻夜的睡不着。我已经不知道这世上是否还有好人。在房子蹲了几天,我尝试走在路上,不一会儿,下雨了,公园广场也没有一个避雨的地方,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给我递了一把伞,我说,“加个微信,我可以把伞还你。”她说,“不用。”“好人?”我撑着伞走了很久,然后在一个亭子坐下,雨越下越大,我一直发呆,坐在我旁边的女孩突然转过身来,手指着江面,说,“过江龙。”我有点寻味不清。过没多久,我就走了。这时候我在幻象里看到有一个身上纹了双龙的网络朋友突然在雨中向我跪下,说,“双龙给你,向你跪下了,我要做一个正经人。”那个影像跪下,我抿了嘴笑了一下,但是这时候雷电仿佛锁定了我,我走一步雷电便作势响起来,走几步,雷电仿佛要敲向我,就这样,我走走停停,终于看到一家小店,我挤了进去。这时候避雨的人太多,老板有些不耐烦,于是我买了根油条,这是一家冒菜馆,此时吃饭的人不多,避雨的人却挤满了一屋子,面对老板怪味的眼神,大家自觉的买点东西。
电话响起,是我家人,“你回来没有。”在亲切不容置疑的催促下,我鼓起勇气向房子里走去,走了一半距离,雷声更烈,实在是害怕,我又停了下来。此时看着手里的雨伞,我心想,“好人,还是有好人的。”我于是又从躲雨的地方走出来,一次性走回到房子里。
我哥担心的看看我,说,“雨伞哪来的。”我说,“一个女孩子送的。”我哥说,“老实说,买了十块还是二十块?”我有点丧气。他说,“我来这么久,怎么没人送我?”我躺在床上,吃了颗药,睡着了。
这一切依然斑驳,依然像是小时候,我从未从小时候走出来,我爱上一个人,因为她长得和我完全契合,我这辈子从未想过世界上能有一个和我完全契合的人,紧张的是如何问微信号,兴奋的是她答应了我。
那时刻我在想,是祖坟冒青烟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会追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那时候我只想婚姻,并不晓得一个漂亮得耀眼的女孩子会答应进入我的生活。当然,我太年轻,并不晓得答应了,是能反悔的。在无数的语言交流中,我突然想起来曾经跟她说,“你要是看见一条狗作势摆架子要吼你,你就朝它‘吼吼’两声,这样它就会以为你是它的表亲而退走;你要是看见一只猫弓起身子作势要挠你,你就朝它‘喵,喵’两声,这样它也会认为你是它的表亲而退走。”这话我不知道是确切什么时候说的,我想是在晚上,我刚吃完药以后,因为这时候,我窝在床上,安全感十足。
可是好景不长,她很快就遇到了一只狗,她说,“我朝它‘吼吼’两声,然后就被它直接冲过来,咬到腿上。”
她说,“腿疼,你赔。”
她说了很多闹别扭的话,我好像从来没见一个女孩子说那么多话,就像收了费在拍电影,在我看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唯有在收了费,拍电影的时候才会付出那么多表情。然后,她去打针了。我笑呵呵的,可是我如梦初醒,“对了,另一半呢?”
我是有多清醒,才发现她已经走了,离开的时候很倒霉,被一条狗咬了一下。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别人。从此别人就叫我阿狗。
‘阿狗你去加两条热狗,阿狗你去加点网费,阿狗你去帮我看我家来电没有...’
阿狗,很假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很假,但是这个故事很假,身边的人说,“被狗咬了就当是被你咬了。”
我想,“故事的结尾,一旦不好,就都成了动物。”
最重要的,是我渐渐失去了梦想。我想,“我失去的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我作为正常人的最后一点期盼,比如拥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我曾经很骄傲,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决定通过文字记录我的生活,但是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干嘛,我好像太久没有用文字了,除了在游戏里聊聊天,我偶尔想起,就是我一直在对抗脑子中的另一个我,现在几近成功,我才发现,我书没读好,工作没做好,爱人不见了,我年纪也大了。然后,我一觉醒来,看到的是爸妈,我洗漱完开始吃饭,我有了第一个想法,“吃的是啃老的饭?”
如此反反复复。
我的想法也反反复复。
罗切斯特失去了简爱?
我想起一本叫简爱的书,但是结局还算明朗,我的柜子摆满了书,我从前还算阳光,并不阴暗,也许是我渐渐阴暗,我失去了“简爱”,我让人不舒服,让人瞧不起,让人望而生畏...
够了,我真是够了。
但我真害怕。
罗切斯特没有失去简爱,而我却比他失意,我没有他的庄园,没有他的见识,没有他的经历...没有简爱,当然,这害怕是一时的。但天天有。哎,真是可怕,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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