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等我一下。”
张良几步上前,一把按住女童的头说道。
“你个大呆瓜,我都说了我不小,而且也不是小妹妹。”
张良蛮有意思的看着眼前只到他腰的小女孩说道:“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哼,我为什么要告你?”
“不告诉就算了,让我看看。”
张良上下打量着女童。
“你、你看什么!”
“看你穿了一身青色长裙,自己又说是九岁,那我就叫你青九吧,对,就是青九。”
女童仰起头,看着前面这个身形修长的“大哥哥”沐浴在阳光中,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青九,青九?”
张良低头看着小女孩。
“呃,那那个我到家了,喏,前面就是。”
青九朝街道两旁的屋子随便一指的说道。
“这样,那刚好,我就送你到这里,以后可千万注意,不要再被坏人抓走了!对了,这个给你。”
张良从怀中拿出了刚才在脂粉铺买的红色发簪,轻轻的带在了女童的头上。
“这个和你很配!”
张良淡淡一笑,转身就要离去。
“大哥哥,谢、谢谢你救我。”
青九手里提着香盒,颔首对着刚走不远的张良说道。
“不叫呆瓜啦?呵呵,不用谢,你我有缘再见吧!”
张良看着身后这个颇有意思的小女孩,身形一闪,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老祖,要不要我去把那人?”
待张良走远之后,一个身穿黑色魔云宗服饰的男子走到女童身边说道。
女童脸上又恢复了那晚的冰冷之色,侧过脸阴冷的看着眼前之人:“你想怎样?”
黑衣男子被女童看的背后冷汗直流,道:“属下该死!属下是怕那人暴露了老祖的行踪,想灭、灭”
男子看女童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起来,不敢再往下说。
“滚!”
女童小手摸了摸头上张良送的发簪,随后轻轻一挥,男子瞬间便被击成一片血雾,只留在地上一件染着鲜血的黑色道袍。
张良并不知道他和青九刚一进入到新京城的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魔雲宗在城里的暗探给盯住了,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走后发生的一幕。
离开青九后的张良在一处隐秘的角落换了一身装扮,此刻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头戴纶巾手拿折扇的书生公子模样。
张良走在大街之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再想起阜江镇的景象,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良信步闲游,看前方人头攒动,便走了过去。
“话说那魔尊本是人族顶尖至尊的亲传弟子,更是传说能够接管昆仑仙宫的唯一人选,谁知道他的相恋之人竟是一名妖女!!”
“啊?!居然是妖女?!”
“难道人族里竟没有一个魔尊能看上眼的?”
“情爱之事谁能说的清呢!”
人群之中有人议论纷纷。
“这位公子,来听书吗?前面有雅座,只消一钱银子便可听这魔尊传,前面不仅有茶水点心,更能保证说书先生字字都能清楚的送到您的耳朵里呐!”
张良听的正起劲,旁边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上前搭话。
张良心道自己刚来这新京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在后面这人群中还能听到大家的议论,虽然稍有些吵,但是胜在自在,当下便摇了摇头。
伙计见张良不入座,手中白色软布朝胳膊上一搭,一边转身回走一边小声嘀咕:“又来个蹭白食的!”
张良自是不会和一个伙计一般见识,当下又凝神听了起来。
“没错!就是一名妖女!”
说书人讲道此处,“啪!”的一声,抬手一拍醒木,看样子颇为激动。
“人妖不能结合,可这位日后的魔尊不顾众人反对,仍就是要与这妖女结合!可他身负人族未来希望,人族的修仙大能都竭力阻止他们在一起,最后在其师傅的授意下,骗了魔尊说同意他二人之事,要他二人前去昆仑仙宫成亲!”
说书人一拍醒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看着下方场内空座,似乎实在看能否多上两个新客。
“赶紧说!”
“快说呀!后来怎么了!”
后面人群中有人喊道。
“哐啷!”
只见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被前面一个锦衣男子扔到了醒木旁边。
说书人见竟有人打赏这么多银子,眼睛一亮,继续说道:“那日魔尊和他的恋人都是身着一身大喜的红色婚服,携手来到昆仑仙宫,可谁成想,等待他们的居然是一场提前设好的局!”
“只见魔尊二人刚一入内,立刻就被早就埋伏好的人族顶尖大能分别擒住。当时的魔尊双拳难敌四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所谓的正义之士杀死在自己面前!!”
“那妖人姑娘虽然是妖族之身,但却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临死之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只是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从嘴里轻轻吐出了生命当中的最后三个字。”
“言,不要”
“一代佳人,便就此陨落。”
“那时的魔尊见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人族大能联手残杀,一下挣脱了众人,飞出到昆仑仙宫外,将毕生所学全部使出,化作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狠狠地斩在了仙门之上!”
“仙门既不容我,那我便做你们口中的魔!!!”
“魔尊说罢之后,众人只见其原本光洁的额头之上竟然生出了一点红痣!正是魔化之像!”
“就在人族众仙准备再度将魔尊擒下时,魔尊一剑逼退众仙,化作一道流火,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张良,咱们走吧。”
张良正听得津津有味,顾言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这老先生说的还听传神,老顾,你不觉得说的很逼真吗?”
顾言没有说话,双目紧闭,盘膝坐在桃花树下,不再说话。
“后面呢?!”
人群中有人似乎没有听够。
“嘿嘿,后面魔尊之事就要等到老夫下本书啦!感谢各位客官的捧场,咱们明日开讲《白蛇转》,也是精彩纷呈!”
说书老者嘿嘿一笑,收起桌上的银子,开始打扫起来。
众人见今日场闭,纷纷转身离去,张良也是转身打算离开,可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方才的伙计和那说书老者讲道:“舅舅,明日进宫给小皇上讲的那段可准备好了?万万不敢出了差池!”
“进宫?!”
张良脚步猛然一顿,魔云宗既在那皇城之内,自己贸然闯入恐怕危险之极。但若是能跟随这说书老人进去,想必应该没有人会怀疑。
这般想着,张良便转过身,向老者走去。
“老先生,刚才您讲的《魔尊传》十分精彩。”张良拱手。
说书老者抬头一看,见是一名文生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当下说道:“多谢公子夸奖,老夫也是传承的手艺,精彩自然是旧人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老前生过谦了,能够声情并茂的把故事讲出来,并能把听众带入到当时的情境中去也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说书老者见张良如此,眼神闪烁道:“公子有事不妨直说吧。”
张良还没想好怎么切入,老者便开门见山的说起了来,当即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在下想随老先生进宫一趟。”
“哈哈,哈哈哈!”
说书老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大笑了起来。
“老先生这是何故?”
“公子不要怪老夫之言,皇宫那是何等森严之地?岂是说进就能进的?看公子模样,难不成是和宫中某位小姐有了纠葛?”说书老者似乎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一样。
张良先是一怔,没想到眼前的老者竟说出这番话来,随即一箱,这岂不是给了自己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当下便顺着老者说道:“老先生慧眼,在下却是与宫中的一位姑娘有些私情,只是宫墙长比天高,在下一直想进却没有门路,不知道老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张良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摸出了一锭金子!
黄白之物对于现在的张良来讲早已经没有了作用,故而此刻拿出普通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一锭黄金出来也并不心疼。
说书老者看到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的黄金,眼睛瞪得老大!想自己活在世上六十余载,什么时候可能见到过黄金?而且还是一锭之巨!当下激动的双唇颤抖起来。
张良眼见此景,心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当下把金子往说书老者手中一塞:“明日我随老先生一起进宫。”
一夜无事。
翌日一早,张良便随同说书老者一同来到了皇城宫门前。
张良只见两队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笔直的站在门前,见张良二人前来,什么话也不说,伸出手去。
“差爷,我们是天桥底下说书的艺人,来说书的。”
说书老人一边赔笑说着一边从袖中摸出一块牌子递了过去。
金甲武士看了看牌子,冷漠的说道:“你可以进去,他不行!”
武士一指张良。
说书老者和张良均是一怔,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二人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差爷,这是我的内侄,一般都是他给我打下手,您看可否通融一下。”
“这帖子只说让你进去,并没有说其他人,不行!”
金甲武士铁面无情。
“这这这,那没人给我打下手递嗓子,我怕自己口误,惹恼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说书老者搬出皇帝,想震慑眼前之人。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老者见若是不能带张良进去,那么一锭金子可就没了,当下着急的双脚来回摩擦着地面。
就在张良想要不然只能等晚上冒险闯一闯这皇宫之时,忽然间听到有一个低沉且浑厚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回事?”
金甲武士一见来人,立即单膝下跪:“参见侯爷!”
张良回头一看,一个骑着高大骏马,身穿紫衣的方脸男子,停在了自己身后。
“快跪下!不要命了么!这是文喜侯!”
说书老人见到来人,一边小声说道一边赶紧拉着张良跪了下来。
“圣上召这老者前去说书,可并没有提到让其打下场的内侄同行,故而属下没有放行。”
金甲武士如实答道。
“哦?”
文喜侯轻咦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正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马上的文喜侯见张良二人穿着十分朴素,但却干净整洁,而且自己也颇喜桥段,当下说道:“打下场的人确实很重要,说书人万一再台上忘了词儿也是正常,就必须要有个递嗓子的,不然就闹了笑话。既然是给圣上表演,更是不能出任何差错,就放他们二人进去吧。”
金甲武士抬头犹豫了一下。
“放肆!”
文喜侯见此大怒,勒起缰绳,胯下骏马发出一阵嘶鸣!
这文喜侯乃是皇亲,岂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若不放行恐怕自己的小命当下就要交代在这里。
想到此处,金甲武士让开宫门,放三人进了去。
“你可是天桥下的席老先生?”
文喜侯放慢速度,问向旁边的老者。
“回侯爷话,正是鄙人。”老者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不用惊讶,你说的《凡人传》在京城流传已广,本侯自是有所耳闻,说的不错。”
“不敢不敢,小的没有其他本事,只是混口饭吃。”说书老者一听,更是渗出一层汗珠,心道自己之前讲的书里应该没有什么对皇家不恭的地方。
“论说书,在这新京城内你确实能得头筹,一会给皇上讲书,万不可出了岔子。还有你也是。”
文喜侯对说书老者讲完后也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张良说道。
“小的遵命。”
张良二人齐声答道。
文喜侯见二人乖巧,便一夹马肚,向前飞驰而去。
此时的说书老者才大大松了口气。
“这位公子,这次可差点要了老夫的性命啊!”
“多谢老先生相助,若是再下能够出去,一定还有重谢!”
“嘿嘿,现在不及,你知道记着还要再谢老夫一次便好。”
说书老者露出一抹坏笑,随即不再言语。
张良想无非就是些黄白之物,自己并不在意,也变没有说什么。
皇城外的城墙又高又深,张良二人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走到了另一处宫门外,此处仍然有金甲武士驻守。
老者说完来意,驻守武士叫二人在此等候。过了没多久,只见一位身穿藏青长袍,手拿拂尘的公公快步走了出来,和那金甲武士低语了几句,便朝张良二人用着阴柔的语气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便带着张良二人向宫门内走去。
“我可和你们说啊,今天皇上不太开心,你们要讲些让人儿高兴的段子。若是能让皇上高兴,少不了你们的奖赏,懂了吗?”
公公仍是用着纤细的声音说道。
“小人明白,明白!”
说书老者一边跟着前面的公公快步走着一边说道。
“还有啊,皇上要等到晚膳结束后才会召见你们前去表演,这期间你们千万不能乱跑,否则被抓住就会被当做刺客就地正法,明白了吗?”
公公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知道,小的还想在多活两年呢。”老者赔笑。
张良二人在前面的公公带领下,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被带到了一处独院。
张良四下看去,只见院子一侧摆放着一些花鼓戏服等大箱子,想必还有其他戏班子也到了此处。
果不其然,张良二人被带到了一个房间之内,其中还有四五个男女,看样子似乎是唱戏之人。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等皇上用过晚膳之后自会有人来带你们前去表演,记住,谁也不能乱走。”
公公阴阳怪气的说完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屋内颇为宽敞,说书老者和张良找个处地方随便坐了下来。
张良看向屋内的其他几人,有男有女,男的身材匀称,双目炯炯有神;女的丰腴高挑,一副桃花眼顾盼生春。
“二位是来进献什么的啊?”
一阵沉寂过后,对方之中一个体型精瘦的中年男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们是说书的。”
老者回道。
“说书好啊,能省把子力气,到了您这个年龄还能赚些银两。不像我们吃的是体力饭,到老了阴天下雨浑身都疼,唉。”
“这是哪里话?梨园一行渊源极深,许多成名的大家,老年尽管享清福了,可不像老夫,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了,还得出来奔波。”
“嘿嘿,老先生客气了,不知道您今天说的是那一回啊?”精瘦男子问道。
“听刚才的公公说皇上今日心情欠佳,让表演段喜庆的,老夫就准备说段《大相面》,希望能讨得些好。”
“呀,那如何是好?!我们不知道皇上心情欠佳,还准备唱一出《探阴山》,这不是自找苦吃嘛!我们得好好商量一番。”
精瘦男子随口说着,便将其余几人聚集在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
张良才不会管其他人怎么样,此时此刻正在琢磨如何出去打听师娘和那花满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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