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下来，阳光从乌云的间隙中悄咪咪进来，如同鱼肠般拥挤的马路终于得以流通，雨带来的泥土味随着空气依旧得以存留，树叶上积留的雨水重重的砸向地面，偶尔砸到逃过雨水洗礼的昆虫上。

“雨停了，我们走吧。”慕容苏将史努比书包背在身后，林以川站在后面，像极了父亲送女儿上学的模样。林以川摸了摸自己许久没刮的胡子，“应该刮胡子了，嗯，好久都没注意过自己的形象了。”

“你们为什么想让我当你们的员工？”林以川搔着脑袋，纤弱的树叶被大雨纷纷打倒在地，两个人从上面缓缓走过，“为什么呢？上头也没有告诉清楚。”“什么意思？”“就是非此即彼，你看，哑谜就是让人头疼吧。”女孩言语中透露着不满，“的确，像是摆弄自己的聪明似的，把自己装点得无所不知。”林以川很赞同女孩的观点。偶尔有几滴树叶上堆积的雨水掉落到林以川脖颈上，凉飕飕的。一只白色的鸟立在电线上，以扁平的视线看着二人，

“接下来要去那里？”林以川为了不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如同外界环境一般沉闷，引出了一个话题。女孩似乎还在上一个话题徘徊，“欸？你是不是很特殊！？”“我嘛？应该没什么特殊的吧，普通的上完大学四年，期间除了交了一个女朋友，也没什么值得特别铭记的事，就像是机器一样，每一天都是在重复前一天的内容，了无趣味的。”林以川摊开双手，微微耸了耸肩。“女朋友？怎么样呢？”女孩的注意力明显被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分手了，她人很好，很有主见和规划性，我们也不是因为谁犯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错误，或许是彼此追求不同吧。”林以川叹了口气，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唔，你相信神吗？”女孩岔开了话题，让林以川松了一口气。“神？大概是不信的吧。”“大概不信是什么意思？你也在这打哑谜？”女孩摘下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树叶，折了又折，语气不满起来。“嗯......就是当我需要神的时候神时，我相信神是存在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林以川将双手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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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后脑勺上，因目光一直在远处，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个突起，差点被绊倒在地。“走路小心点。那我明白了，你相信神是基于你的欲望，在你看来神类似一种精神寄托。可我不一样，我相信神是因为他的的确确存在，他没有理由是我信或是不信，可懂？”“你的意思是神是真实存在咯？”林以川微微挑了挑眉，语气略带玩味。“怎么说呢？算了，先不聊了，我们到了。”两个人在一个极其逼仄的胡同口停住，墙壁边缘长满了青苔，壁檐上水珠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砸在地上。

两个人贴着墙壁，极其小心的走过胡同，因为刚下完雨，水积在地上，两个人都尽可能注意自己下脚的力道，为了防止把对方溅了一身。在胡同的尽头，一扇仿佛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门出现了，木门上有白蚁咬过的痕迹，错综复杂的像是迷宫。女孩敲了敲门，林以川觉得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他担心门会直接垮掉。

“嘎吱”门向里打开了，屋里一片漆黑，林以川不自觉嗅了嗅。“香吧。”声音颤颤巍巍的，如同枯树皮的手拄着木拐，仿佛所有出现的和不该出现的皱纹都出现在那张枯黄的脸上，细小的阳光穿过，给屋内带了一丝光亮。林以川第一眼看到老人的模样先是一怔“嗯，爷爷，这是什么味道。”“墨。”老人极其简洁的回答，随即转过身去，好像是去屋内找什么东西。“我们进不进去？”林以川将头向后扭，“不了吧，我们是来拿东西的，我们去也没用。”女孩仰起头，左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一会这个给他。”

“这是什么？”

“松烟。”

“干嘛的？”

“做墨的。”

两个人就在这狭窄的地方等着老人从黑暗中出现，

“你说他能看见吗？”

“对于他来说看见和不看见是没有任何讨论价值的。”

“他是个瞎子？”林以川咂舌。

“嗯，但你可能不相信，他是个画家，而且水平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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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太不搭了。”林以川像是被放到搅拌机里乱搅一通，显得乱七八糟的。

“嗯，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女孩点了点头。

木拐的点地声，由模糊变得清晰，老人将画递给林以川，“我不知道像不像，你们说的有些地方有点冲突，所以也只能画出个大概。”“谢谢前辈，本来就是我们拜托你画的，至于您画的具不具体，正不正确本来就无所谓，毕竟是六百年前的人。”女孩在后面戳了戳林以川。“爷爷，这个给您。”林以川这才想起来手头的松烟。“这可是上等的，哈哈，那我这老头子可就收下了。”老人闻了闻手中的木盒，老人的语气不像之前沉闷闷的。“爷爷，那我们先走了？”林以川向老人道别，“嗯，再见了。”老人向里面走去，木门缓缓关上。这次出来比进去更加困难，林以川小心翼翼的抱着画。

天空的乌云又无所事事般聚集起来，湿闷的空气沉沉压在身上。

“你觉得怎么样？”林以川将画张开。

“我对画这种东西不太擅长，但总觉得缺了点东西，比如协调感？”

“没错，我也觉得，感觉就是缺这种天经地义的东西，你们为什么找他来画？”

“很简单，他可是在毫无杂质的黑中寻找五彩斑斓的人。”

“嘶，跟贝多芬一样。”

“嗯，至少生活近况很像。这幅画我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人物太久远了，任凭水平多高超的人都无法真正成功。”女孩摇了摇头，言语间充满了无奈。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林以川将画合起来。“去见一个神，一个很特别的神，这是他要的东西。”女孩很平淡，语气没有多大变化。“对了，你还没有给我讲，所谓神的含义。”林以川突然想起来，“所谓神其实也是人，但为了你更好理解，你看有些人，地位高了就有某些特定的称呼对吧？”女孩将双手揣兜里，向前走着。“神只是一个称呼吗？”林以川晃了晃脑袋，跟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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