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翁听了王书凡的话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心想这年轻人应该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京城那边官家的后生，多说也没用，说多了还怕他心里不舒服，倒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富家翁一行人，拿上钱就走了，走前富家翁还专门给王书凡致歉一声，都是做生意得人精，这些人情世故早就是烂熟于心，没有什么好说的。

从商之人为人处世的圆滑其实比为官之人更胜，从商着看似风光，其实无限的掣肘，他们受法纪的管制，被制度控制的死死的，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遇到官员不管多小的官总是有办法将从商者拿捏在手中，商人想要做大就要讲究个处处无错。

商人最终都会向政治靠拢，没有官员的政治力量保护，商人就不可能做到最高的位置，他们想要获得那些人的帮助那么让那些官员喜欢就是必不可少的，一言一行都要合乎情理，都要能让别人舒服，为什么这么多的贪官污吏都会忍受不住商人的诱惑，那些官员难道就蠢？不，他们很聪明但是可惜的是一个人总会有漏出自己破绽的时候，商人就会抓住你那稍纵即逝的破绽，最后官员就成为商人背后的人。

当然商人能抓住机会肯定是那些官员并不坚定的内心，他们贪恋权柄，惜命，享受惯了大富大贵之后就走不出去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是就官员的俸禄是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大富大贵的，除非是总督，王爷，还有那些京城的大员才能在皇帝的允许下，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享受那大富大贵。

王书凡看那些人走了，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没有去管那个还站在原地的孩子，这个好事已经做了，他王书凡不是人间活佛，之后的日子还得靠那小孩自己过，他从那小孩的身旁走过，自己径直的就离开了，先去找个便宜点的酒楼吃一顿饭再说其他，这几天都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从王书凡划着小船与那老道士告别之后，他就自己顺着河漂到岸边的一个小镇，上了岸之后随便找了点吃的勉强对付肚子就继续向南走，佃州就在南方，那老道人到过佃州，这条路线就是老道人告诉他的，他说去佃州的话可以按照他给的线路走，对王书凡有好处。

王书凡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只要有好处就行，别人都将福缘指点出来，自己肯定是要先将福缘抓住才对，老道人说的是他吸走了身边人的气运，自己想要补偿报答，那么肯定就要按照老道人所说的方法去做，这份情他是还不清的。

王书凡又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叫唤了，他自从吃了那丹药之后，这些天就饿的很快，可能是身体正在飞速的修补，现在吃的这些东西对于身体的修复来说就是入不敷出，自古以来人就讲究食补，身体想要修复的更好肯定是少不了吃更多的东西的。

他在街上走了一阵，都快到这条街的最偏远的地方了，他钻进小巷子，在这些小巷子的东西肯定会比街面上的东西便宜很多，就王书凡身上这一百两银子在衮州城这样的地方肯定是不够去花销的，只有省着点来了。

王书凡对吃的其实要求不高，叔叔当年就是穷过来的，什么都吃，书上的圣贤道理也说明白了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没什么粮食是值得嫌弃的，只要有营养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好。

当然婶婶肯定是不同的，婶婶对吃东西相当的讲究，从小也没吃过差的东西，但是婶婶她愿意陪叔叔吃那些粗茶淡饭，王书凡就是属于好的他也能吃的惯，差的东西也能吃的下，肯定不会嫌弃的。

等王书凡钻进了小巷找了好九都没有找到一家能吃东西的，在这小巷子里都盘旋了有半个时辰了还是找不到哪有吃的，这些地方都是衮州这边最早的原住民留下的老宅子，有的翻修过，有的连瓦片都还是烂的精光的那种。

王书凡走着走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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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应该是迷路了，这巷子九曲十八弯的，他已经饶了无数个死胡同了，不仅吃的没找到现在还走不出去了，这些小巷住的人多半是老人，说的也是衮州方言，这就难为王书凡了，作为一个在京城长大的北方人，他是一句南方的话都听不明白。

现在还在就让他有些为难了，出去其实也不难，只要翻到一家的屋顶上看清楚路，或者直接从屋顶上出去就行，但是这样做很容易被别人说是小偷，而且把别人房子踩了，这些老人住的地方，老人不高兴是一回事，让老人去修自家的屋顶也是一大难事，他们又不愿意花钱请人来修，老人自己去修搞不好伤着了，一点小伤对老人都是很麻烦的事情，他们就算是小伤也是很久都好不了的。

正在王书凡焦急的挠头的时候，他从一个胡同钻出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就是之前救下的那个孩子，那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看王书凡，一直低着头，手也背在身后。

王书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正好他不知道怎么出去，这小孩说的还是官话，虽然不太标准但是起码是能交流的，王书凡没有给他笑脸，也没有给对他凶神恶煞，只是淡淡的说，“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本想找个饭菜便宜的酒楼吃点东西，但一进来就迷路了，现在实在找不到该怎么出去。”

那小孩还是不好意思直面王书凡，只是低着头，然后点了点头，让本来就低着的头显得更低，都快碰到胸口了。

王书凡看他这样叹了口气说，“唉，你也不必要这样，我只是不愿意看你被他们打死而已，这只是我的良知而已，那一百两银子算不了什么的，现在你正好可以帮我，你把我带出去，帮我找到吃饭便宜的就是还了我人情了。”

那小孩轻轻嗯了一声，缓缓将头抬起，快速扫过王书凡的脸，头没有这么低了，但还是不敢直视王书凡的眼睛，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打架，左抠抠右抠抠。

王书凡皱着眉，一直手按在他脑袋上，把他脑袋轻轻扬起，看着他眼睛说，“行了，先带我出去再说，不必这样的。”然后又去把他背在身后一直抠搜个不停的手分开。

王书凡又给了他个询问的眼神，那小孩点点这次干净利落的点点头，就走在了前面给王书凡带起路来。

这巷子倒真是出乎了王书凡的意料，就算有那孩子的带路也在巷子里面兜兜转转了不少的时间才绕出了这个巷子。

那小孩出了巷子之后很快就将王书凡领到了一个小酒铺前，他在这衮州城生活了多年，又从来没有手上有钱过，偷鸡摸狗了好多年，身上有点钱就到这个酒铺吃点好的，这里可以算得上是整个衮州城最便宜的吃东西的地方。

王书凡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酒铺很小只有两三张桌子，桌上全是没有擦干净的油渍，人还是不少，但是多半是周遭的穷苦人家，到这里打上一壶酒，两碟油炸花生就能将就着喝上一顿不错的酒了，很受衮州城没钱的人的喜欢。

王书凡环顾了一圈都没看见有谁桌上点了肉菜，都是些青白菜，那些身上衣着破烂的人就着青菜大口大口的刨着米饭，这就是最实惠的吃法，又能吃饱，又便宜，花个三四枚铜板就能吃个饱。

这个店里的店老板走到了王书凡的桌前，这个店没有菜谱，也没有店伙计，都是这个店的老板亲自问顾客想吃些什么，然后马上回灶房把菜抄出来，王书凡想了想说，“一份松子鱼，一份翡翠排骨，一份青白老鸭汤。”

王书凡此语一出，老板愣了愣，这些菜他这店老板是一个都没有听到过，东西大概能猜到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肯定是没有做过的，老板是个看着老实的汉子，搓搓手说，“这位客官，我这小店真做不出这些名贵的的东西，您就只有另点，或者是另请高明了。”

王书凡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个事情，在京城这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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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是很普遍的，随便找一个店都应该是会做的，怎么到了这里就连听都没听过了，王书凡想了想向老板问道，“额，那老板这里有什么拿手好菜，最好是肉食，上三个拿手的肉食就行了，多上些米饭。”

老板笑着点点头，又搓搓手，“好嘞！”这老板很少见到在这店里点肉食的客人，一次点三份肉的就更少了，这黝黑的佩刀少年看穿着也是有些破破烂烂的感觉，还有个脚印子在身后，老板心想管他的呢，就算是偷来的钱也与他无关，自己这饭菜本来就是做来赚钱的，有钱赚就行了，来自己这里吃饭的人里面偷鸡摸狗的人还少吗？

王书凡就坐着等上菜，那小孩在旁边站着也没有落座，王书凡看了他一会儿，拉起他的手，“你先坐下，你应该也没吃饭吧？”

那小孩点点头，眼神还是有些躲闪，想避开王书凡的眼神。

“那就坐着吃。”王书凡也没有等他答应就把他拉到了旁边坐下。

王书凡看着那孩子的眼睛，严肃的问道，“为什么要偷东西？”

那孩子缩缩脖子似乎想回避这个问题，王书凡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是别人最不愿启齿的事情，他这么小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们两人就静静的坐着，一句话多不多说，尴尬的坐了一阵，王书凡坐的笔直，那小孩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一直在轻微的扭动，这些行为都被王书凡看在眼里。

忽然那孩子转过头看向王书凡，“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我能记起事儿的时候就是一个奶奶在养着我，可是没两年她就死了，我那时候又小，只能能看着那些大人来把那奶奶家的东西搬走，后来来了一伙人，他们连房子都不让我住了，我被赶到了街上，我饿了三天，快要饿死了，那时候来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给了我一块饼，我活了下来。”

这个孩子讲这些的时候很平静，王书凡没有感受到他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就像是在简单的说一个平淡的事情一般，他平淡的说出了人与人命运的不同，王书凡也是从小就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但是他很幸运，他遇到了叔叔婶婶，刘爷爷，他没有遇到一个悲惨的童年，王书凡在温室中长大，他唯一吃的苦就是练武的苦，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饥肠辘辘，没有感受过孤身一人生存的感觉，这就是人和人命运的不同，怨不得任何人。

“后来那男人教了我很多东西，教了我怎么活，他教我去偷东西，他手下还有七八个和我一样的孩子，我们偷到的东西都要交给他，他就给我们一口饭吃，后来我看到他把一个偷到东西没有交给他私藏的孩子活活打死，我就害怕他了，我对他言听计从，这些孩子里面他最喜欢我因为我最听话。”这时那孩子的眼神很复杂，有怨恨有害怕，各种情绪熔炼在一起，这就是阻隔他向人敞开心扉的原因。

“然后，那男人也死了，他被官府抓了，就在菜市口处死，我去看了，他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到了我面前，他当时眼睛睁的很大，我感觉就是在看着我，我有些害怕，就跑了，从此之后我就很难吃到饱饭了，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偷，被抓到过几次，但是我偷的那些人都是孩子和老人，他们不会打我，今天我想偷一票大的，结果就被那家人抓了。”到这里孩子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书凡不知道说什么，人各有命，他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只是多了几分运气罢了。

这时菜全上来了，都是用肉做的，那老板很热络的把碗筷端上来，把饭呈好，王书凡先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肉。

“今天吃顿饱饭。”

那孩子略带哭腔，眼睛红红的看着王书凡说，“谢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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