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斯特一下子从飞机上下来,亲密地和弗兰兹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真的啊,我真的想死你了!”
“俺也一样!”
两人的问候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有个重要的事在等着他俩。
但这并不妨碍他俩在路上唠嗑,俩人一直嘘寒问暖直到走到城外。
以库斯特现在这个身份是不能明面出现的,至少不能让人以为他在战斗中就走了。
其实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把衣服脱了就可以。
战争一直是个消磨人的东西,库斯特自打战争开始就没正经在城市里待过,这也使得他胡子越发浓密,已经和战前的那个库斯特完全不同。
库斯特本人并不知道,但弗兰兹提醒了他:
“要不是我在高加索就和你见过面,不然我只拿着照片,真的很难认出你。不过这也是新开始。至少不用回到战场上去了......”
这一句平常得不能再普通的话,却启发了库斯特。
他把衣服脱下,并让身旁的一名卫兵保管。
可突然感觉身后那个一直站着的人有点熟悉,转过身来仔细一看,发现竟是老部下——麦田军士。
“呦呵,是你小子!好久不见了!”库斯特相当热情地说。
讲真,库斯特从未感到有如此多的巧合,他还以为这个无畏的士官早就像格尔斯托利那样英勇的死在战场上。
麦田没有回答,只是从嘴角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库斯特这才发现,他的右脸有一个明显的划痕,之前竟没有看见。
他感慨一声,给麦田打理了下衣领后,便沉默地走向城镇。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换好衣服,又匆忙赶回去换一套。
恰好弗兰兹手上有一套上校军服,就给他换上了。
那个“上校”看起来有五、六十岁那么老了,或许不常见,但不代表没有,何况身边还有个中将,估计这个上校马上就要晋升将军了吧。市民看到一伙军队进入城中,都这么想道。
库斯特和他的一众手下们,迎接着市民敬畏而羡慕的目光,大摇大摆地向皇宫走去。
而市民一看他们往皇宫走,就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战争真是发财的好路!要是没有战争,恐怕那个上校就要当到老死了吧。”一个市民感慨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也可以试试。”另一人开玩笑说。
周边的人看他俩对话,也是不禁大笑,同时又有些郁闷,看着街上的军人,眼神相当复杂。
其中不乏有退伍军人,战争初期他们还被征召,但自从俄国投降后,他们就不再被需要了。
虽然政府给了他们一点退休金,但微乎其微,一个月的钱只够吃一顿饭,真想活下去还要打零工。
像他们那样爱惹事的军人,没有资本家喜欢,属于是毕业即失业,长年处于饥寒交迫的分界线中。
面对那些人的仇视,弗兰兹或许心有不安,他对库斯特说:
“我们奉行的裁军政策并不完美,街上的失业者越来越多了。”说着,他还指来指去,道路上满是游荡在街头的穷人。
库斯特一听,脸上充满不可思议,他尽可能小声地说:
“什么!你们所谓的军事改革是裁军?我的老天爷啊!哪有一个国家像你们这样,战争时期裁军!”即使他再压制,也阻拦不了发自内心的怒火。
他把弗兰兹拉到一个拐角,其他卫兵一看便知道他要发火,纷纷走到街头去戒备。
他伸出一个手指,大声质问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干的!”
弗兰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准备的说辞在库斯特面前统统都抛之脑后。
他实在不忍心和自己一样的军人搞窝里斗,坦然地承担了自己的过错。
“你不要说了,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还以为和平是件好事......”
“战争才能带来和平啊......唉。”看他这样子,库斯特也不想继续骂他了,把一肚子火又憋了回去。
他的目光往别处瞥去,忽然注意到了弗兰兹的拐杖。
如果不是这一瞥,库斯特都以为他还是个正常人,看起来他已经把拐杖玩的出神入化了,竟然连自己都发现不了。
“老兄可以啊,我竟然都难以察觉你手上还拿着把拐杖。”
“啊?我和之前有区别吗?不都是这样拿着的吗。”弗兰兹被问懵了。他左手靠墙,然后用右手摆弄拐杖,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站得更平稳了一点。
库斯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变得颓气,揉了揉眼睛说: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老了。唉,走吧。”
弗兰兹点点头,然后和他走出胡同,继续赶往皇宫。
外面的卫兵见他们没闹出啥大动静就出来了,有些吃惊,但依旧跟了上去。
但市民不这么认为,虽然有的大脑发育不完全的人以为他俩去撒尿,但更多的人相信他们是在讨论机密。
一行人默不作声,他们与皇宫之间的路途,就像是横穿阿尔卑斯山一样艰苦,也不知道为什么。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却又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一样漫长。
市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闷闷不乐,也不想知道,目送他们到了皇宫前的门槛后就走了。
按照惯例,身后这些数十名卫兵,是不得跟随长官进入皇宫内的,那是对皇帝及其大臣的不尊重。
就连库斯特也受到了排斥,两个衣着华丽的哨兵一看到他是个“上校”,便端起枪向他靠近,嘴上还说着:
“先生,请你离开。如果是授勋,请到部队去接受。霍夫堡不欢迎年老而没有成就的人”
简单的话语字中满是傲慢,这是他们对皇帝的忠诚。
库斯特没有不满,他就像个大山,一动不动,连脚也不挪动。
一旁的弗兰兹看到,厉声大喊:
“士兵!我以大臣的名义告诉你,我不欢迎你这种人。”
还没等那两名哨兵反应过来,库斯特就在他耳旁悄悄说:
“那我们的皇帝是不是最不受霍夫堡欢迎的啊。”
“老兄啊,那都上一句话了,你反射弧有点长啊。”弗兰兹没有惊讶于他的大逆不道,而是为他真正步入年迈感到悲伤。要是之前,他就是直接骂出来,而不是如此委婉了。
那俩哨兵看他俩聊得如此投机,碍于弗兰兹的身份,也就不敢多嘴了。
倒是皇帝好奇外面的声音,几名禁军推开大门。
“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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