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第一年的忌日，陆止聿几乎是提前连夜等在那里，等到手机的时间终于跳到第二天凌晨零点时，他才敢从车上下来，一步步走进墓园。

手里捧着一束紫色雏菊花，将那份曾经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带了过去。

半跪在她的墓前，和她絮絮叨叨说上许多许多的话，似乎是想将这一年要对她说的话全部说完。

说他这一年都做了什么，陆氏发展地怎么样，说紫母生活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甚至说了越庭的碧绣轩越做越好，只是没有再找新的代言人。

说自己听她的话，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唯独不敢说自己想她。

他那么想她，可是不敢说。

她对他失望了，不想再见他了。说了，他怕让她不高兴。

将装着项链的黑色丝绒盒打开，陆止聿拿出那条镶着碎钻的项链，在手心摊开。

静静看了许久，随后便将其放在了那束紫色雏菊上。

一个人坐下来，慢慢靠在她的墓碑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墓碑，闭上眼时，轻声说了一句，“今年给你的生日礼物，以后不会再忘了。”

陆止聿第一次不靠安眠药睡着了。

他没有梦到紫芙。

只是意识恍惚地像是回到紫芙死的那一天，他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满身鲜血地死在自己面前。

……

天光大亮。

陆止聿猛然惊醒。

一张清减瘦削的脸早已被泪水沾湿。

下属也适时给他打来电话。

陆止聿仿佛没事人一样，接通电话后，轻轻嗯了一声。

从墓前站起身，视线落在墓碑上那张笑得明媚的黑白照片，眼眸里顷刻间就变得缱绻温柔，像是漾起一层层淡淡水纹，宁静又祥和。

那张照片，让他失了神般地伸出手，想再触摸到她的脸。

只是手指指尖还没有触到，很快便又蜷起，收了回来。

“我答应你的，会好好做到。”

嗓音艰涩地落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紫母就抱着一束黄色雏菊来看紫芙。

看到紫芙墓前放着的东西，紫母眉头一皱，心里清楚是谁来过，气愤地就想那束花扔掉。

可转念，紫母便又轻声叹了口气。

她知道，女儿喜欢他，心心念念都是他。

他来看她，她肯定是高兴的。

掩映的光线下，那束紫色雏菊花上的钻石项链闪着璀璨耀眼的光。

紫母走上前一步，弯腰仔细看了看，才在花上看到那条项链。

眼睑一垂，之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花放下，站在紫芙墓前，静静陪着自己的女儿。

等天色擦黑，紫母才动了动身子。

走之前，又将陆止聿留在那的项链装进盒子里带了回去。

回去后没几天，陆止聿就收到了紫母给他寄的一些照片。

那是紫芙生前陪着紫母的那段时间里，为哄她开心，每天脸上努力展露笑容，让她拍下来的。

肌肤不再是冷白色，而仿佛是透明的苍白，唇瓣失了色，满脸病容，却还在弯唇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