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的缘故，陆聿从小备受欺凌，就连贫民窟的孩子都会耻笑他是个不干不净的野种。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又身无长处，奈何生得美，所以被颇有家底的陆聿父亲娶回家。

父亲意外身死，家产被弟弟妹妹们瓜分干净，只留下这对孤儿寡母。

母亲只能带着陆聿来到这又脏又破的筒子楼里住下来，在这小小的十几平方米里蜗居。

筒子楼里每一层都有一条长长的廊道，陈旧肮脏，颜色破败。

陆聿就是听着这些周围邻居吵吵嚷嚷、污言秽语里长大的。

陆母的美貌被人觊觎，起先是捡垃圾卖钱，后来和孩子连饭都吃不饱，便委身与他人来换得金钱和食物。

陆聿继承了陆母的美貌基因，自幼就生的漂亮，周围小孩也喜欢和他一起玩。

陆母则在陆聿出去的时候，在家里接待男人。慢慢地，风言风语就传了出去。

住在贫民窟里的女人多是皮肤黝黑，粗俗不堪的，像陆母这样的天生美人儿自然是被周围男人惦记。

自陆母做起皮肉生意后，这一带贫民窟的男人，多多少少都和陆母有些关系。

有些男人怜惜这样的美人，心软之下便会多留些钱给她。

被家里女人知道，便用各种各样恶毒的话辱骂诅咒陆母。

而陆母为了生计，不得不忍下来，直到陆聿七岁那年——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闯进她的家里要找她，她去洗衣服，房间里只剩下陆聿一个人在安静地玩捡来的积木。

男人见陆聿模样漂亮，直接走过去，将陆聿拎起来丢在床上，整个身体直接压了上去。

酒气和汗臭味将小小的陆聿吓得哭喊起来，胳膊和腿也开始剧烈挣扎。

男人一个不耐，便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用各种粗俗的言语来辱骂。

幸好陆母回来及时，听到了男人说的那句“你妈是个卖的，是个人就能睡，你又能好到哪去”，又亲眼看到男人压着陆聿，手上端着的一盆衣服随之落地，捡起敲衣服的木棒槌，几乎是发了疯地哭着上去不停打着男人的背。

男人被打的不耐烦，放开了陆聿，就对陆母施暴。

小小的陆聿，衣服被扯地半开，惊吓过度，又亲眼看着母亲受辱。

听着母亲的哭嚎，小陆聿似恍神一般，急忙从床上下来，拿起桌上的剪刀，对着男人的身上就扎了过去。

男人的腰际被扎出了血，回身目露凶光，反手又给小陆聿一巴掌，站起来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陆母哭着冲过去紧紧抱着孩子，才免于小陆聿受到更多的伤害。

门外，汇聚了一堆看好戏的人。

看到陆母和陆聿全都衣衫不整，一个个面露鄙夷。

恶毒的话也随之宣泄而出——

“妈不愧是个千人睡的，儿子这么小就让儿子接起了客。啧啧啧，这一家子可真脏！”

“那可不，母子一起上阵，能拿到更多的钱。我家那口子天天惦记这狐狸精，还说她儿子长得好看。说不定已经搞过她儿子了。”

“住在这里的哪个女人是这狐狸精样？儿子长得像她，也是个小狐狸精，说不准就是学着自个儿的狐狸妈主动爬男人床的。”

“呸！真贱！”

“就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儿子也贱！不要脸地勾引男人！脏！”

门外聚集看戏的女人，各种言语辱骂，用啐唾沫来表达自己的不屑鄙夷。

里面的男人似乎酒醒了一些，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丢在陆母的身上，一手捂着腰上的伤口，狠啐了一口，“晦气！”

说完，就随意提起裤子，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抱着孩子的陆母，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哭。

也是因为这件事，小陆聿醒来之后，似乎心理受到了创伤，谁也不说话。

只是喜欢一个人待着，缩在角落里，将脸埋进膝盖里，一坐就能坐很久。

陆母想哄他高兴，却不管怎样做，小陆聿也不理她。

直到几个月后才渐渐有所好转。

陆母为了生存，依然只能选择接客，却不敢再在家里，只能专门租了一个几平米的小隔间。

后来陆母见筒子楼一些条件稍好的人家都将孩子送去上学，陆母也将以前攒的钱拿出去，供给陆聿上学。

她虽然没有读过书，但知道陆聿的父亲就是从大学出来的人，也想着陆聿以后可以和自己爸爸那样生活无忧。

小陆聿在上学期间，因为陆母的事，认识他的人就对他各种辱骂。久而久之，整个学校都知道他的事迹。

少年人的恶，是最纯粹也最伤人的恶。

甚至是编起一些粗俗的口水歌，每天在他出现的地方，用脆生生地齐齐唱起来。

一个个兴高采烈，用小石头砸他。

陆聿生了一张漂亮的容貌，小小的五官还未长开，就能看出其绝色。

孩子们不清楚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依旧天真且残忍地笑着，在学校里大肆宣扬别人说陆聿被他爸爸睡过了。

陆聿年纪小，心里只隐隐知道母亲做的是不好的事，但终究不明白。

被同学欺负，说他脏，说他全身连血都是脏的。

甚至是被曾经喜欢他的老师用异样的眼神看待。

这一切，都让心思愈发敏感的陆聿越来越沉默。

陆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各方面了解后，知道学习好可以跳级，就更加努力学习，想用跳级来摆脱这些噩梦。

等年纪再大了些，五六年级的时候，他开始知道母亲究竟做的是什么，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会受这么多的欺负。

那一刻，不只是别人嫌他脏，就连陆聿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他看过很多书，知道能改变他出路最快捷的方式就是读书，所以即便再被耻笑辱骂，他都不会退学。

学习越发勤勉的同时，他开始捡瓶子，捡纸盒去卖，替别人写作业，想攒下一点钱。

好不容易跳级到了初中，刚一进校，就因为漂亮的容貌和优异的成绩备受关注。

身边的同学还没来得及向他示好，有关他的事迹又在学校里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