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诚,匹夫亦然!
这八个字顶在头上,两名扈从便再也无法说出半句假话,这便是儒家的神通法术。
儒释道三家练气士虽然只是思想流派不同,并无修行体系的区分,但互相还是有所侧重的。
论修改天地规则,端正人言行举止这类神通法术,还是儒家最擅长。
剑仙林自逍是个异类,他不学法术,只爱练剑。
当然,这类法术也有限制,会根据施术对象的境界修为有不同的强弱效果,若境界相当,此效果或许就没那么明显了。
但这两个扈从显然是无法反抗的。
“哎呀,你们先前不是说没看清楚吗?原来看得很清楚嘛!”
陆长歌勾起嘴角看向范万,“范大人,难道是你教唆下人撒谎,就为了将杀人之罪强行盖在我头上,好为你儿子出气?”
“胡、胡说!”
范万面色涨红,虽然语气很冲,但这反驳听起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差点让人发笑。
“放心范大人,我身份卑微,又怎敢追究您的责任,此事我装作不知便好。”
噗.....姜云霁掩嘴轻笑,陆大哥还是贱啊,想他不追究?没门!
正四品佥都御史,正二品都御史,一代名将袁将军,青云书院大儒都来帮你。
好一个《身份卑微》!
知县听了满头大汗。
陆长歌又抬头道:“知县大人,原告的人现在却成了我的证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本官宣布,陆长歌身为守夜人,斩杀夜魔是职责所在,并未违反武陵律法,现无罪释放!”
知县这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此刻终于得以说出来,心胸顿时一阵舒爽。
连青云书院的大儒都来了,此事还有再纠结的必要吗?
再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冤枉陆长歌啊!
“王大人,你觉得如何?”
说完,知县又看向王荆,他作为刑部侍郎,一直在督办此案,判决也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才行。
虽说,没有通过皇帝批准,儒家之人不得对朝廷命官动用法术。但王荆知道,此事已经不可为。
若自己再强行纠缠,将事情闹大,或许都无法脱身了,还得沾一身腥。
“既无罪,自然可放人。”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将这句话挤出来的。
“哎,那可得谢谢王大人宽宏大量咯。”
陆长歌皮笑肉不笑,假惺惺拱了拱手,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对了知县大人,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这两人蓄意隐瞒实情,该当何罪啊?”
不待知县回答,范万率先开口,怒骂道:“两个不长眼的畜生,竟敢隐瞒实情,来人,拖下去杖刑六十!”
所谓杖刑,是一种较重刑法,须脱掉内衣,行刑者直接用木板打臀部。
六十下,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打个半死!
两名扈从一听当即色变,当场啪地跪在地上:“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啊!”
“哦,与你们没关系,那便是范大人指使的咯!”
“这.....这......”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不敢说,便是默认!范大人,我可没追究您的责任啊,这是他们将您供出来的。”陆长歌满脸无辜地摊手道。
“陆长歌,你不要欺人太甚!”范万急了。
“今日我就要欺人太甚!”
陆长歌声音突然变得高亢:“知县大人,范万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诬陷良民,依武陵律法,该当何罪!”
一时间,公堂上安静了。
这年轻人,看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没想到其心思魄力竟如此恐怖。
书院大儒司乐圣赞赏点头,若没有此等魄力,如何写出那般传世佳作?
知县此时才明白为何陆长歌有如此多大佬袒护,原来那些人都是惜才啊!
身为武夫,处事不急不躁,运筹帷幄,今日书院之人恐怕也是他一早便请好的.......
“依武陵律法,当根据情节轻重,给予革职或流放处置。”
“好!”
陆长歌满意点头,“我既然平安无事,这也不算严重,革职就行了吧,咱们也不用闹得太僵。”
“陆长歌,你以为你是谁?说革职便革职,朝廷颜面何在!”范万咬牙切齿质问。
“我说了当然不算。”
陆长歌笑着看向王荆,拱手道:“所以此事便要劳烦王大人了,身为刑部之人,王大人应该不会见人知法犯法而不管吧?”
“........”
王荆面色铁青,没有说话。
“哦对了,王大人应当是不知情才对吧?您,会不会也是与范大人串通好的?”陆长歌满脸疑惑。
“胡言乱语,本官自然不知!”
王荆终于憋不住了,面色严肃道:“此事本官自然会上奏陛下,无须你多言。”
“嗯嗯,那就好,王大人英明啊!”
范万双目赤红,几乎要将牙齿都咬碎,可咬碎了他也不敢说话啊,只能往肚子里咽。
果然......
让两人自相残杀,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姜云霁心里感叹的同时,却也同时多了几分安全感。日后若是有人惹到姜家,以陆大哥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这忙,帮得很赚嘛!
王荆再也坐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公堂。
“恭送王大人!”
陆长歌将这位大人记在了心中,日后若有机会,定然是要亲切交流一番的。
但此刻刚在京城立足,若要强行去动刑部侍郎这种大官,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仇视,暂且先这样吧。
“陆长歌,你好狠的心啊!”
范万自知完了,跪在地上双目通红,声嘶力竭:“不仅杀了我儿,如今还要如此羞辱本官,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愧疚感吗!”
听完,陆长歌摇了摇头。
“杀了令郎,实属无奈之举,我很抱歉,但这是守夜人的职责。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但大人构陷于我,想置我于死地,难道还想要求我以德报怨不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言罢,转头给姜云霁使了个眼神,阔步迈出公堂。
离开县衙后,陆长歌率先冲这位书院大儒拱手道谢:“陆长歌谢过先生,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司乐圣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急忙道:“听云霁说,你最近又有新作?”
见这位须发皆白的大儒充满期待,陆长歌面露愧疚:“不瞒先生,昨日在牢中度过,还未准备好。”
“你骗人?!”
姜云霁没好气的目光瞪过来。
若他只是为了搬救兵撒谎骗老师来的,那自己这脸该往哪放啊,方才还声泪俱下的帮着劝说呢!
见先生目露疑惑,陆长歌恭声道:“不知,先生想要哪种诗词?”
抄诗那也得有针对性嘛,万一抄出来你不喜欢咋办。
“你的意思是,此刻便能作出诗来?”司乐圣目光中充满疑惑。
他教过如此多的学生,天才也见过不少,可此刻却是不太相信。
作诗写词,那是情感与灵感的完美结合,说作便作,怎可能有人能将诗词之道研习到这种地步?
除非你是当代儒圣!
“别吹牛,好好说话。”
姜云霁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声,她也不信。
“先生请出题。”陆长歌微微一笑。
见他并不听劝,姜云霁心中的比试变成疑惑,当即使出秋水明眸观心。
内心平稳......他丝毫不慌?
等等,观心更加耗费灵力了,这家伙何时晋入八品的!
他来长安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内成为正式守夜人,从九品晋升八品,这武道天赋......
老师若想将他带来书院修行,袁将军那边恐怕不会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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