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烟媚的话，让端木恒吃惊：“怎么会这样？不过我当时跟你说过，不管你出身如何，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我都愿意娶你！”

“是啊，想想你说过那些话，我还真是满足了！”赵烟媚努力让自己微笑：“其实，当时我也是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办，被人一吓唬就什么主意都没有了。那时我出来执行任务，首要的条件就是不能动情，更别说跟哪个男人生孩子了，如果被人知道，我和你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发现自己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肚子有点凸起，那时候裴正恰好对我有意，我也就应了他，从你那里搬出来，住到了他那里。其实中间我有好几个月没有出来活动，都是裴正帮我跑的，孩子生出来以后，他就把他送到新加坡，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声张！”

端木恒点了点头：“所以，我只知道你跟裴正私下里有关系，但从来没有见你们俩正大光明在一起过！”

“是！”赵烟媚道：“我不喜欢他，对他甚至是很厌恶，可这并不影响我跟他合作。后来我接到任务，去跟苏童接触，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情景了！”

想起那段时光，端木恒有些慨然：“我也很奇怪，有将近一年不见，你竟然跟苏童走到了一起，而且对我视而不见！当时心里特别不安，也很愤怒，总觉得是他以自己的地位，逼迫你做了什么……”

赵烟媚抬起眼睛：“我知道你讨厌他，所以在他的作用消失以后，就再也没有让他站起来过！”

她的话，给坐在身后的段飞带来极大的震动，要知道他的听力是常人的三倍，不管赵烟媚用多么小的声音，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怪不得苏菲怀疑她哥哥的死与人为有关，赵烟媚的这句话，表明了她和苏童的死有无法切割的关系。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赵烟媚转头看了看，见段飞正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轻出了一口气，小声道：“这事不能让他知道！苏童的妹妹苏菲，跟这小子好上了，他们……”

什么？端木恒吃了一惊：“苏菲，跟段飞？”

“是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呢！”赵烟媚轻蔑地道：“不要以为苏菲就是什么忠贞烈女，遇到这样的力量男人，还是忍不住的！不过我并不想惹她，毕竟当年的事情我有责任，能不提及当然也就不提了！”

端木恒显然没有想到赵烟媚所说的关于苏菲的那件事，他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尊敬和爱护，却不想她竟然跟段飞有关系，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见端木恒脸色有些奇怪，赵烟媚道：“怎么了？你不相信？”

“没有，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人，无所谓相不相信了！”端木恒道：“不过，我听说你后来一直沉寂，带着苏童的女儿独自生活？”

赵烟媚表情肃穆，点了点头：“是啊！这事都怪我，对苏童下手太早了一些，引起了上头的怀疑。我也是在他死后才知道，我们需要找的一个东西的线索，就在苏童的手里，不过那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我也就被迫隐居，带着女儿生活了！”

端木恒欲言又止：“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去找我？”“找你？”赵烟媚笑笑：“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找你不是惹麻烦吗？再说，我要给苏家的人做做样子，表明我是个真心对待苏家的好女人，也是为了孩子长大，能够接手苏家的产业！”

端木恒盯着她：“你的心思还真的挺深的！”

“不是我，是我的上司比较顾全大局！”赵烟媚道：“总之现在，女儿已经是苏家的掌门人了，我也不用再伪装什么，所以才开始活动起来！”

“原来如此，也很不容易！”端木恒点了点头：“不过媚儿，你这个上司还挺怪，他不允许你有情，不允许是生孩子，却要你代抚养苏童的女儿？”

赵烟媚笑了起来：“你真是小心眼！其实，这都是计划，如果没有苏童的孩子，我就没有办法成为苏家的人，也就得不到小园林，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端木恒望着她：“果然不容易，当年你就说，你的目标是得到苏家小园林，那么现在算是实现了吗？”

“没有完全实现！”赵烟媚无奈地摇了摇头：“女儿长大了，也不是那么听话，加上身后这小子撑腰，我又有了新的对手！”

回头看看依然在睡着的段飞，端木恒有些惊奇：“这么说，你跟他不是一伙的，而是对手吗？”

“不然呢？”赵烟媚无奈地道：“如果不是因为淳儿，我跟他也不可能来找你！”

这番话，让端木恒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拉住赵烟媚的胳膊，嘴巴凑到她耳边：“我们总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想想办法，不要让我做那么危险的事！”

离开他的身体，赵烟媚轻笑：“没办法了阿恒，如果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我断然不会让你这样为难的！淳儿的情况很危险，在他的问题上，我必须信任段飞，只有他才能把儿子救出来，换个人都不行！”

端木恒有些吃惊：“他有那么大本事？金飞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他当年弄得那些大动静，都是大案要案，区区一个段飞怎么可能？”

“放心吧，肯定能！”赵烟媚道：“其实，我这次去找你，然后又跟你到北京来，这都是我上司不知道的，一旦她知道，我还不知道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所以，这一次我也牺牲不小，为了孩子，希望你和我都能忍下这口气！”

赵烟媚的话，让端木恒的心无比沉重：“即便咽下，以后也没有机会再翻身了！”

“放心吧，只要儿子没事，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机！”赵烟媚说着，拍了拍胸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聊了这一会儿，心情好了很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世界上的爱情有很多种，象她和端木恒这样的，虽然很少见，虽然中间隔着太多的条件，可她相信是真挚的。

这么多年，她依然愿意看到他，而且眼睛里的他是帅气的，完美的，能够让她怦然心动。原来打动人的爱情与年龄真的没有关系，二十五年前她爱他，到现在依然是，这也是赵烟媚唯一的长情。

端木恒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虽然很想再提出其他的逃脱办法，最终却也没有再说出口，就当两个人重新在一起了吧？用仕途来救儿子，就当是还上她这多年的牵挂吧！

两个人的手握到一起，始终都没有分开，良久，端木恒才道：“媚儿，我们也是有一点年纪的人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如果你愿意……”

“我还不行！”赵烟媚打断他的话，和他在一起，于她而言是一辈子的梦想，却也只能存活在梦里。她的身份、她的过去，已经把他和她的世界远远地隔离开来，赵烟媚可以得到世界上的任何人和物，却永远不会再拥有爱情。

端木恒被她的干脆驳了回去，心里有些不甘：“为什么？难道你要为别人生活一辈子吗？”

“阿恒，这不仅仅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生活！”赵烟媚道：“如果当年我选择了跟你在一起，那我这一辈子都会是骄傲的，可是现在，我是卑微的。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端木恒皱起眉头：“为什么？”

转头望向他，赵烟媚的脸上现出一抹笑容：“因为，我不能履行做女人的职责，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什么！端木恒吃了一惊：“你是说，你身体不好？”

“不是不好，是我的身体有毒！”赵烟媚叹了口气，小声道：“跟我在一起的男人，会因为我身上的毒素而成瘾，在身体上和思想上听从我的安排，彻底地成为我的傀儡。”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端木恒张大眼睛：“不会吧？我们以前不是也亲热过吗？”

“以前没事，现在不行了，年份太多了！”赵烟媚无奈地道：“总之这件事就算了，不用再提了，即便我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也没有那个条件！”

虽然不知道赵烟媚口中所说的条件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她这么说，端木恒也无法强求。再说，刚才的提议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冲动，他现在不是别人，而是杭州的第一把手，一直以痴情低调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如果身边出现了赵烟媚，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虽然赵烟媚漂亮，可她也是媚惑的女人，如果跟他一起，人们肯定会以为他被狐狸精迷住了，至于他们之间有没有爱，都不重要。

说起曾经，似乎有那么多话好说，可一谈到将来，气氛就沉闷得可怕，赵烟媚轻叹一口气，现在的她，恐怕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更多了。她并没有奢望什么，只求能够把儿子救出来，这一次出面，肯定会惊动夫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端木淳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的手虽然还放在一起，心里却各自想着各自的问题。不过天下父母心，他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只要孩子没事，其他的就随它去了。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全都钻进了段飞的耳朵里，他依然闭着眼睛，好像对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心里却已经全然明白了，赵烟媚的背后，还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而那个力量，应该是可以与金飞相抗衡的，而他们争夺的焦点，或许正是苏家小园林。

“亲爱的乘客，北京马上就要到了，请做好准备！”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段飞的思考，他张开眼睛望出去，北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