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六镇拱卫平城,西而东为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
沦为北朝罪犯发配之地已有数十年,发配到六镇,皆由六镇统一分配,君辞此次不同,元猷为她指明发配柔玄镇。
为此,六镇镇将齐聚怀朔镇商议。
“君氏女三日后抵达北镇,往年发配之人,尽数由我们随意安置,这位倒是与众不同,陛下下旨指明入柔玄镇,诸位如何看?”做为怀朔镇镇将宇文竟先发话。
其余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沉默了很久之后,宇文竟又道:“君氏女沦落到六镇,是为何故,诸位心知肚明。此番我们着了周荣之道,张郎君之死,君氏女必会算在我们头上,她可是敢孤身杀入周府之人。”
君辞救驾于漠北,灭东胡王庭,他们都没有太将此女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小女郎,再如何了得,又能了得到何等地步?
君辞成为中护军统领,他们也是暗自嗤笑陛下病急乱投医。
君辞带领中护军夺枝江城,夺宜都,他们也只当君氏女出自大将军府,没有坠了将军府的名声。
直到君氏女杀了周光,他们才直观知晓君氏女何等可怖!
他们都是和周光交过手,可以说他日与周氏交战,他们最为致命的威胁便是周光!
可周光死在了君辞的手里!
这意味着君辞比周光更狠辣。
这也是为何传出君辞将被加封镇北公,领兵于平城之后,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使传言不落实!
下面的人不明就里,他们也不能让手下人知晓他们这些镇将畏惧君辞,只得夸大君辞为女郎之处,煽动北镇儿郎不满!
“此女留不得!”抚冥镇镇将贺拔铳只要一想到君辞杀入周府,险些取周荣首级便对君辞不寒而栗!
他们自问是骁勇善战的铮铮铁骨儿郎,对周荣同样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他们无一人敢孤身杀入周府。
且是在周荣设下天罗地网的前提下。
君辞不但闯了,甚至还险些成了!
那日君辞闯入周府的政绩,周荣早已散布出去,目的就是让六镇人人不再小觑她,必须趁她病要她命!
否则他们将会是下一个因为小觑君辞而灭亡的周光!
君辞留不得,这里人人都如此作想,可谁去动手?
“卫可兄长,陛下缘何要将君氏女送到柔玄镇?”贺拨铳话锋一转问。
“怎么?贺拨贤弟这是疑心我投了陛下?”柔玄镇镇将卫可兹刄皮笑肉不笑。
“小弟不敢。”贺拨铳连忙道,“只是好奇,柔玄镇既不是兵力最强,亦不是最为富庶,更非距京师最近……陛下将君氏女安排到此,是否别有深意?”
“陛下高深莫测,如何作想,岂是我等能揣摩?”卫可兹刄不咸不淡道,“或许,别无他意,只为引你我猜忌,便如此刻。”
贺拨铳被噎住,有些不甘:“既然人送到柔玄镇,除去君氏女的重任,非卫可兄长不可。”
“贺拨贤弟高看卫兄,卫兄这府邸可比不得大丞相府。贺拨贤弟勇武,不若我允贺拨贤弟领兵入柔玄镇,镇中将士也听凭差遣,如此大任,贺拨贤弟亲自出马,必是马到功成。”卫可兹刄四两拨千斤。
贺拨铳不敢再呛声。
他们派了人混入流放队伍之中,周荣把君辞传得好似只剩一口气,可那些人都死得干净利落。
他们想君辞死,但却都不想做出头鸟!
且陛下对君辞的态度也不得不顾忌,竟能使得周荣不追究屠府之责,甚至还派人暗中护送,放出必须要君辞活着入六镇的命令。
谁知道那位他们看着弱不禁风的陛下手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利刃?谁若是杀了君辞,引得陛下疯魔,不管不顾要下杀手,其它五镇人会护着?
他们谁都不信!
“高公,不若拿个主意?”贺拨铳转而看向高恣。
六镇属他兵力最盛!
高恣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脑子里满是儿子高阅的话。
“阿耶,君氏女若不能一击必杀,便不可得罪,否则后患无穷。”
高阅曾经和君辞打过交道,他这个儿子看人极准。
杀还是不杀,是个问题。
不杀,张程之死如鲠在喉,只怕养虎为患。
杀……
高恣有私心,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彻底掌握北镇,致使他始终屈居周荣之下。
君辞至北镇,或许是个契机。
“高公……”
高恣许久不言,贺拨铳不得不催促一声。
迅速敛神,高恣:“我与诸位守望相助,同气连枝。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关乎六镇安危与兴衰,非我一人能担责,不若我们共同表决,从众者。”
这说了和没说有何区别?
他们要是有决断,何须在此白扯。
很明显不满表决,众人都不附和。
最后宇文竟道:“君氏女不容小觑,周荣大度送人至此,是借我们之手除君氏女,或是借君氏女之手乱我北镇,铲除你我?更可能使我们两败俱伤?”
顿了顿,见众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后,宇文竟继续:“君氏女归京直杀丞相府,心中自是明白周荣才是罪魁祸首。
北镇武士不过是被懵逼利用,我们不若与她开门见山,互不相杀,以观后效?”
“给她喘息之机,日后若铸成大错,谁来担责?”贺拨铳第一个反驳。
宇文竟冷笑一声:“贺拨贤弟若能即刻斩草除根,我自是倾力相助。”
他们谁也不知道君辞现在有多少危害,贸然动手,使得北镇暴乱,被周荣一举覆灭,便悔之晚矣。
高恣深深看了宇文竟一眼:“宇文贤弟所言不无道理。”
这就是赞同宇文竟的话。
众人衡量一番,最终也默认,没有旁的办法。
君辞尚不知北镇已经商量好要如果对待她,她在快进入北镇的前一日,遇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北镇之人。
是从山匪手里救下的楚善戈,只可惜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她救下楚善戈时,楚善戈已经被山匪头子玷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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