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卬和百里通哪里知道,云不往、云不离虽将两招使得似模似样,却只是虚有其表,因为两人根本没真气可予配合。只是事出突然,而这两招又用得着实应景,他们骤见下心神震动,才没想及这最大破绽,白白在那疑神疑鬼。
赵卬毕竟出身名家,玄功深厚,虽惊不乱,云不往两人虽是抢攻,却不代表占得先机,他依然有着绝对的主动权。当下左手指变为掌,下砍云不离脚背,右手并指为刀,切向云不往肘尖。
云不往自恍忽中惊醒,全不知刚才怎会鬼使神差使出这招“回风流雪”,此刻更脑光通神,像早料到赵卬有此变化般,想也未想便驱使足尖甫触地的身体以比刚才更疾迅的速度反旋而回,反撞一肘顺势化作直击一拳,呼地轰出。
云不离倒纵中瞥见赵卬收手肩抖,全凭感觉,一个收腹挺腰,双脚半击忽收,复再踢出。原本一往无前迅猛无匹的招式,硬给他倒过来使得拖泥带水,偏大获奇效,让赵卬完全料错力点和交击时间。
赵卬大意轻敌下招式用老,恼羞成怒下,强催真劲真气,狠狠跟两人各拼一记。
嘭嘭,两声闷响,云不往、云不离如遭雷殛,几乎同时倒震出去。
云不往斜抛丈许,踉跄落地,又止不往势子再退数步。一股霸道猛烈的异气沿臂浸入,大半边身子顿如针捅火灼般酸麻疼痛,胸口如受重锤,噗地喷出一蓬鲜血,骇然往云不离方向瞧去。
云不离双脚如同遭到奔牛激撞,几乎是砸向地面,妙若天成的优美身形顿时狼狈不堪,非但差点闪了腰,还险些变作滚地葫芦。总算他反应快,双腿狂蹬,撑着重心后跌的身体一路疾退,呯地撞上后面餐桌。剧痛如潮水袭来,云不离恨不得当场脱下破鞋看看趾骨是否还完好,也往云不往望去。
四目相对,都是说不出的震骇颓丧。
周围众人见到他们居然还鲜活喘气,皆道赵卬人丑心不丑,倒颇有几分武德,只是略施薄惩而未对这两个小白痛下杀手,赵青等熟人更满脸尽是“难道狗改了习性不再吃矢”的困惑表情。
只有赵卬自己心知肚明,他人丑心也黑,绝未改吃矢天性,刚才至少已使出八成功力,换作一般未修炼的人早该骨裂筋损经脉尽断,只余最后一口气,这还是顾忌云不往两人可能与百里家有瓜葛而刻意保留。
他这才知道赵僖阳二人栽得不冤,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功力,即便赵僖阳二人,在刚才那一击下也非重伤不可。但云不往两人,竟只其中一人付出了连蚊子也喂不饱那么小口血的代价,反倒他还给震得双臂发麻。
更让他震骇的是,方才交击,他手上竟没感受到丝毫真气溢流,显然这两人确如表面所表现,完全没有修炼。尚未修炼便能接住了他全力一击,这该是怎样的怪物,赵卬不禁生出强烈的嫉妒忌惮,心中刹时涌起不可遏制的疯狂杀机。
云不往两人正感痛楚难忍,腹中蓦然涌出一股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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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所过处,痛苦立时大为消减,两人知是大荒流云丹的药力作用,心中大定。然而,还未等他们缓口气,赵卬又噬人恶虎般扑来,冰冷的杀气有如寒冬开门时当面刮来的雪风,刹时将他们全部笼罩。云不往和云不离也不禁给他激起凶性,眼中闪过暴戾疯狂神色。
死也要咬他块肉下来!
眼见一场恶战,人影一闪,一道人影忽然插入三人中间,将云不往两人和赵卬分隔两边。
燕藏楼总算从熊不二的异状发现端倪,一看之下,顿觉头大如斗,暗骂这两个混蛋比熊不二还能惹祸。他哪想得到眼前麻烦罪魁祸首竟也是熊不二,也没看到赵僖阳二人泄恨不成反被毒打,自然更想不明白云不往两人为何会在眨眼间惹上赵卬这个爬杆子打不着的北疆恶少。
算起来,他跟两人不过一饭之交,还是他请的客,可说置身事外也全无道义上的负累。但他们毕竟是熊不二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得硬着头皮强架梁子,同时祈祷两人还没把赵卬得罪得太狠。
自赵卬出手到燕藏楼插扛,只不过数息时间,熊不二疾攻数招未得脱身,见赵卬已燕藏楼挡住,心下稍安,转而全力对姜恒等人展开报复性攻击。
姜恒几人给他含怒猛攻,登时叫苦不迭,若非本身境界相差不远,又以多敌寡,只怕他们早抵挡不住。
燕藏楼满脸堆笑,对赵卬打躬作揖道:“卬兄,是否有什么误会?”
赵卬害贤大计被阻,心中大恨,铁青着脸向赵僖阳和吕无忌一指,没好气怒吼道:“这是误会么?”
燕藏楼顺眼瞧去,冷不防吓了一大跳,失声道:“这,这……”
赵僖阳、吕无忌虽然只是皮肉伤,但卖相委实太过寒碜,燕藏楼想不通云不往两人跟他们有何深仇大恨,竟下此“毒手”,忍不住转头朝他俩望去。
云不往、云不离从未有跟赵卬等人讲理的打算,他们早于以往经历深刻认识到这只是枉费徒劳。但燕藏楼能违背他“万事和为贵”的一贯原则于此时挺身而出,足见义气,尽管这义气只是冲熊不二而去,也不愿让他太难做。
云不往勉强解释道:“他们先动手的。”
燕藏楼沉着脸正要追问,百里通突然喝道:“你们是何人?怎会我百里家的绝招?”
燕藏楼差点捧头,怎么又跟百里家扯上了,本能就想来那句“是否有什么误会”。
云不往已眼都不眨地莫名其妙道:“什么绝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当然不会承认是昨夜从百里源偷师而来,何况他们也只是模仿得表面作动。
百里通直想活活掐死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混蛋,怒道:“放屁,还想抵赖,刚才你们用的分明是我百里家的‘流风回雪’和‘鱼龙出海’。若说不清楚,我百里家绝不善罢干休。”
云不离比他还气愤,撞天屈般大嚷道:“我两个打架向来随心所欲,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用的什么招式。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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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难不成老子怎么打架还要你百里家同意不成?你们百里家未免也太蛮横霸道不讲道理了吧?你怎么不说所有修炼者都是跟你百里家学的?”
他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气愤有多气愤,连许多知道百里家这两招都人都不免犯嘀咕,事有凑巧,世上又不是没有灵机触动创出与别人相似功法的事情,何况只是个相像动作。
见众人神色已变了味道,百里通大感冤枉。
百里家的确蛮横霸道从不讲理,这点他心知肚明,但他这次真没无理取闹不讲道理,反是眼前两个混蛋贼喊捉贼。历来只有他们百里家乱入人罪冤枉人的,还从没人敢给他们乱扣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两个小贼就嘴硬吧,等我把你们整张嘴切下来,腌制成肉干吊在灶头烟熏火燎挂上几个月,看看那时是否还能如此牙尖嘴利。”百里通忽然发现牛氏职司耐饥荒的优点,竟扬言要弃武从厨。
可偏偏燕藏楼杵在中间,让他调烹新食的大计难以实现。俗话说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有人阻碍他实现理想抱负,百里通哪忍得住,想也不想怒喝道:“燕藏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掺和我百里家的事?赶紧滚开!”
泥人尚有三分火,何况燕藏楼还是有着献身朝堂伟大理想的有志男儿,顿时脸色如浇了水的火铁,青得可怕,还滋滋冒烟,立即反唇相讥道:“我固不是什么东西,难道你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成,在百里家,你也不过是阿猫阿狗一般的玩意,有什么资格跟我耍横!”
燕家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燕藏楼在这样家庭环境长大,历来给人的印象就是打哈哈和稀泥,甚至有些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懦弱,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暴发。
赵青和身后几人像首次认识他般,都不可思议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来,云不往两人则在他背后暗竖拇指。
燕藏楼也是给气的,今日命里犯克,诸事不顺。先是跟牛三解那桌闹得鸡飞狗跳,接着惹得姜恒发疯拼命,这事还没了结,云不往两人又跟眼前几人卯上。他们三个惹事,担惊受怕挨累受气的反倒成了他,真是黑狗偷食,白狗当灾。
现在连百里通玄功修为还不如他的货色也狗仗人势对他眦牙咧嘴大呼小叫,若非熊不二和云不往这三个自己人没跟他闹别扭,让他两头受气,他只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百里通哪想得到燕藏楼会针锋相对,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禁又羞又怒。吓既吓不住,打又毫无胜算,百里通只能干瞪眼,颤手指着燕藏楼道:“好,好……你……”
赵卬从算燕藏楼暴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语带威胁地沉声问道:“燕藏楼,你确定要……”
异变突起,对面一人飞也似的奔来,抡起手中条凳就朝身形靠后的云不离后脑砸去。赵卬和百里通几乎要拍手叫好,但他们哪会傻得“好心”给敌人提醒,面上硬没表现出丝毫异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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