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算盘敲打声,何弼急得直挠头发。
“一千七百三十八贯!一千七百三十八贯!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多!”
何弼愤愤地将算盘掷在地上,怒得跳起脚来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放开免费吃喝一天而已,竟然就能亏损到这个数字?”
何弼的心头都在滴血,他几乎要心疼死了。那以前多贯仿佛不是他亏损的铜板,而是被人一口一口咬掉的血和肉。
“我才做了一日,就能亏损这么多,他秦易可是让酒楼免费吃喝了足足三日,那他要亏损多少钱?”
何弼有些理解不了。
他的本意,是继承极好吃免费吃喝的噱头,把秦易积累下的好名声一股脑地抢过来。
可他哪里知道,只用“免费吃喝”的噱头经营了一天,他就会亏到姥姥家!
“不行,免费吃喝的活动必须立即叫停!这才是第一日,我就亏了近两千贯,再这样过两日,菡萏楼非得被吃空不可!”
何弼大恨,他之前倒也想过这样会赔一小部分,可他却没想过,会赔这么多!
“秦易那小子是怎么能坚持三日的?他难道亏得没有我多?不行,必须让潜入极好吃的那个人,把消息给我打探清楚!”
何弼心中不由焦急起来,他是想赢下和秦易之间的赌约,可是……
五十两黄金满打满算也就能换一千贯而已,而他今天一天,就亏损了足足一千七百多贯!
五十两黄金和这么大的亏损一比,简直都不算什么了!
“赌约我要赢,本钱我却不能再输了!”何掌柜握紧拳头,“从今日起,取消免费吃喝,只要我的菜品比极好吃便宜,那我就仍然可以占据优势。”
何掌柜暗暗下定主意,捡起了地上的算盘。
“咚咚咚。”屋外,微弱的敲门声响起。
何掌柜微微一笑,心道该是何雁回来了。
看来是那个马二又传来极好吃的新菜式了,嘿嘿,这糟糕的一天过下来,总算是能有件让人舒服的事情了。
秦易为了每天都能让酒楼的菜肴充满新鲜感,所以并没有把所有的菜式都一股脑儿地推出去,而是每天都推出几道新菜式。
这样一来,间接地导致菡萏楼不能一次性地把极好吃的菜肴抄袭过来,只能一天一天的让马二传信。
虽然那个马二每次都只能传来些只言片语,但铁锅小炒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只言片语就足够让菡萏楼学个五成。
尽管不能把菜肴百分之一百的复制过来,甚至有些菜肴做出来味道有很大的差异,但这也没什么,有个外形就足够了。
足够糊弄那群占便宜白吃饭的了。
何弼冷哼一声:反正那些免费吃喝的家伙也不图这个,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就该感激涕零了。
一群臭白吃饭的,一分钱不花,也敢挑饭菜的毛病?
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
何弼轻咳一声,对着门外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何雁弓着腰小步小步地走上前来。
何弼不禁皱起了眉:“你站直了身子,这么猥琐做什么?”
何雁讪讪一笑,遂把身子立直了。
“嘶~你这……被人打了?”何弼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没有,天太黑,看不清路,不小心磕了一下……”何雁哪敢承认,若是让何弼知道自己被一个伙夫轻易打成了这样,他只会瞧不起自己,哪里会有什么关怀。
“没有最好。”何弼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下次走路多长长眼,这种愚蠢的错误也犯,真是废物。”
何雁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
何弼见他这副模样,没好气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那个马二的新菜式可取来了?”
何雁支支吾吾了一阵,手心泌出汗来。
何弼厉喝道:“到底有没有,你摔这一下,是把脑子甩出去了,还是把嘴甩出去了?”
何雁没了办法,只好把捡到的文书呈了上去:“那马二办事不利,只给了我这个。小的不识字,不知道这是不是新菜式。”
何弼接过文书,看着上面大大的一个黑鞋印,登时恼了。他强忍着怒火,掀开文书第一页,脸色却忽然变得奇怪。
“五险一金?这新菜式的名字,好生别致。”
何雁偷偷抬起脑袋,他见何弼看了文书后息了怒火,正要大松一口气,结果没过多久,他就见何雁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
最后,那张脸几乎是僵住了。
何弼拧着眉,又翻来覆去地把文书连看了三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这秦易……他,他疯了不成?
他疯了,不成?”
何雁还从没见过何弼这般复杂的表情,那是一种疑惑和震惊双重纳闷的表情,他仿佛撞见了什么绝不可能的事情。
“掌柜的,这上面写的什么?”何雁小声试探着问道。
何弼却没有理睬他,仍旧是喃喃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为什么要分给那些穷人?
那些如猪如狗的穷人,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干系?为什么要保障他们的后半辈子?
难道为了打败我,他竟然不惜做到这种地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东西,对我们彼此有什么好?”
何弼有些愤愤不平。
为什么每一次他和秦易的争斗,都是一些贱民获利?他们配吗?
秦易做出这等收买人心的活计,简直可笑……
“坏了,有这东西在,马二恐怕已经倒戈!”
何弼的眼睛倏的一下变得锐利,虽然他不认可秦易的歪招,但他也想得到这招的效益。
他死死盯着何雁:“你与我如实招来,马二把这个交给你,却没有给你新菜式,他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何雁吓了一跳,他眼睛躲闪着,一时间没能想好如何扯谎。
何弼恨恨一拍桌:“你快快如实招来,胆敢有所隐瞒,我就打断你的腿!”
何雁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跪伏在地,将马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何雁被马二暴打的那一趴被何雁略去了,改成了他暴打了马二一顿,这才好不容易把这文书从马二手里夺过来。
何弼听完了何雁所说,脸色无比凝重:“马二这个急需钱财的都倒戈了,李德李才那两兄弟就更靠不住了。之后再想要抄袭极好吃的菜式,可是难上加难了。”
何雁嘿嘿一笑:“掌柜的莫急,咱们不是还有一人……”
何弼却狠狠瞪了何雁一眼:“那人是我的底牌,轻易不能动用。”
何雁只好低下了头。
何弼将手中的文书狠狠捏成一团,他渐渐眯起了眼睛:“秦易啊秦易,为了对付我,你连这招都敢使,我倒要看看,你能亏成什么样!”
“哼哼,有那个人在,别说那个小小赌约,我分分钟就能让极好吃倒闭关门,你就等着吧!”
……
一大早,秦易就爬下了床,在后院做广播体操。
“东家早!”
“东家早!”
王大脑袋和王狗蛋也起了个早,他们这些后厨做事的,一早起来就要搬下采买来的新鲜食材,然后对食材进行清洗、切墩等处理。
王大脑袋见秦易在那里做奇怪的操,腆着脸往秦易那里凑,嘿嘿笑着打招呼。
王狗蛋却有些发虚,别看秦易年纪不大,但是他行事颇有威严,王狗蛋还是挺怕他的。
但见王大脑袋凑了过去,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秦易对王大脑袋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伙计印象不错,见他傻兮兮地打招呼,便也回了个笑。
王狗蛋见秦易没有因为王大脑袋的无礼而见责,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扯着王大脑袋逃离后院。
不一会儿,马二和马三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俩倒没像王大脑袋那样敢和秦易嬉皮笑脸,而是远远地恭敬拜礼。
秦易便也轻轻点头致意。
接着从屋子里出来的就是张华和赵阿茂,以及李德和李才。
张华和赵阿茂因为年纪偏大,对秦易敬大于惧,浅浅问好后便离去了。
李德和李才则不然,李德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大串好,在秦易终于有些不耐烦后,才拉着弟弟离开。
秦易无语至极。
前几日他在这里做操,那群人也不是个个都来问好,甚至有时候见到了也装看不见,闷着头就走。
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清闲了些。
怎么今天突然都这么尊敬了?
无聊的形式主义,真是麻烦……
还是回屋做操吧……
秦易如是想到。
不料,他还没走几步,一道倩影就扯住了他的袖子,眼睛火热地瞧着他。
这双眼睛目光火热,隐隐透露着兴奋。然而她的眼球中却有血丝,眼圈也有浅浅一层黑,仿佛没有休息好一样。
“你怎么了?”秦易审视着陈秋月的俏脸,好奇问道。
陈秋月却激动道:“我抓到内鬼了!”
“哦?”秦易挑了下眉,他忽然意识到,“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陈秋月点了点头:“我昨晚在酒楼后院蹲点,瞅见了几个夜里偷偷溜出来的人,我还看到了其中一个人和菡萏楼的人接头。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没有立刻把他抓来。嘻嘻,怎么样,想不想知道那几个人是谁?”
陈秋月昂起雪白的脖颈嘻嘻笑着,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在等着秦易大声夸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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