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父亲直勾勾倒下去的画面时,我承认那一瞬间我什么也不怕了,我敢杀人,我敢杀了金家所有人。
他们太欺负人了,用女儿当诱饵,钓走了我父亲一生的积蓄,骗了我们,甚至连一丝愧疚之心都没有。
或许,我们雷家在他们金家眼里就是一只蚂蚁,我骗你钱,就是给你脸了。
如果只用愤怒已经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我感觉胸口有一团火不断灼烧着自己,我捏紧了手里的刀柄,感觉自己的力量甚至要把刀柄给攥瘪,攥碎。
我忘记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一声狼嚎,我只记得,自己抽出那把尖刀,然后冲进了金家漆黑的小屋。
鲜血,还有惨叫,以及国骂声,充斥着我的双耳,我的眼前只有一个个的脖子和脑袋还有肚皮,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本能趋势的我去刺刀。
我只扎中了一个人,应该是屁股,我一刀刺中了金容的屁股,有血喷了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股温热的液体给包裹住了。
我拿着刀,大声的让金家其他人往后撤,我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就是疯狗,我会咬死一切冲上来的人。
父亲用斧头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揪着我的后脖领子,他的力气很大,大得吓人,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提起来的鸡崽子,我被父亲扔出了屋。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红彤彤的鲜血给染红了。
有父亲的血,也有金家人的血。
更多的,还是金容屁股上的血。
番外二十四:雷三虎的夏天
父亲拉着我跑了很远,我的肺部传来灼热的感觉,我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我的四肢已经无力,但我还得跑,因为父亲在跑,所以我就不能停。
我和父亲跑到村口,我们对视着然后开始呼呼大喘,我感觉自己快要把心脏从嘴里吐出去了。
父亲踢了我一脚,质问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不买车票走。
我很委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救了父亲他还要踢我一脚,父亲走过来把刀抢了过去。
他让我赶紧走,我犯了倔劲,就不走。
父亲急了,他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说“我已经老了,够本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再害怕了,你不一样,你还没结婚,很多事情还都没有尝试,你得走。”
见我还不走,父亲勃然大怒,他推了我一把,青筋暴起的吼道“给我滚!你给我滚去省城,去找你三叔,然后你继续上学,继续过现在的日子,你不会有事的,你爹我会把事情都给你解决掉的。”
我还想犯倔,可看到父亲那双血红的眼睛,我就不敢再犯倔了。
我拿起包,闷头往客车站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以后,我回过头看父亲,很显然他也是刚刚回头往回走。
看着父亲的背影,我不自觉的想到了朱自清的那篇文章《背影》。
这一别,便算得上永别。
父亲抗下了所有案子,包括金容屁股上那一刀,他也扛下来了,他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攮得,和他的儿子无关。
金家也很意外的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就这样,父亲为我顶了案子,被警察带走了,这件事很严重,因为村民们看到他是被铐走得。
很奇怪,我们一生积蓄被骗的时候没人管,断电断水牛被毒死的时候,也没人管。
当我父亲忍无可忍,拿着斧头上门报仇的时候,却有人管了。
这时候,开始有人劝我们要大度,要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懂得退让,要海阔天空了。
当我坐上离家的那辆大巴车时,我的一切就都改变了,我的人生开始朝着分叉口走去。
我也想好好的度过一生,可是总有人不让我过平凡人的生活。
孙飞如此,黄江兄弟也是如此。
从18岁到20岁,短短两年,我经历的艹蛋事,却比别人的一生都长。
父亲死前给我留了三个包裹,就在老家,于是20岁的我,已经成为龙先生麾下爪牙的我,和天生的杀手无名,再次坐着大巴车,回到了我的故乡。
一个充满了我童年,少年的故乡。
从龙先生的口中我得知,父亲入狱的时候,得到了龙先生弟弟的庇护,他们成了朋友,所以在监狱里,父亲没遭什么罪。
判了没多长时间就出来了。
出来没几天,父亲就死了。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可我却早就不是我了,村口的老人像探照灯一样盯着我,等我进村,他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我来。
村口的这些老人被我们称为等死队,在这个年轻人都往外走的时代,村子里的老人也注定要面临无人照顾的局面,什么狗屁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别,当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告诉我陪伴有什么用?
村口的金家超市依然矗立在那,两年……金家依旧坚挺。
金家的大儿子看见我,他先是低头思考了一番等从记忆里翻找出我是谁时,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我。
我很幼稚的对他比了一个中指,然后和无名继续朝我家的方向走。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家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般衰败,我以为院子里都会落下了蜘蛛网,可现实是非但没有蜘蛛网,这里甚至已经成了一户人的新家。
这在村子里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处空了很久的房子,无人处置,无人接管,自然就会有人帮你来接管。
鸠占鹊巢的是村子里的老五一家子,如果说金家是在村里靠着有钱横行霸道,那么老五靠得就是耍无赖,玩埋汰的。
不过,就是这样的人,人到中年竟然也混了个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实话实说,我心里很不平衡。
我推开院子的门,一脚对着那只对我狂叫的野狗踢了过去。
狼狗呜咽一声,滚回了窝里。
老五见有不速之客来,拎着一根铁锹就走了出来,走到院子的时候,他看清来的人是我后,老五放下了铁锹。
“雷三虎?你回来了?”
我关好院子的大门,把自己的背包递给了无名,我点点头说“对,我回来了,这个屋子你们愿意住就继续住,我只是来找东西的。”
“不行,这……现在是我家,你不能进,里边的东西更是一点都不能动。”
哦?我整了整自己的脖领子,然后坐在了院子中心,我昂着头问老五“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房产证写得你名字,你花多少钱买得这房子。”
老五举着那把铁锹,毫不客气的说“我告诉你,别跟我整这些没有用的,现在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整死你。”
我没打算和老五好好说话,我回头给无名递了个眼色,他把我的背包丢到地上,挽起袖子朝老五走了回去。
老五举锹就去砸,无名躲开铁锹,弯腰重拳击腹,下一秒老五捂着腹部痛苦的倒在地上,因为他哼哼的太难听,无名在他嘴上又补了一脚。
确保他再也哼哼不出来了。
我走到老五媳妇那屋,我问她“我爹在这个屋子里留下了三个包裹,告诉我那些包裹在哪?拿给我,我们这就走。”
“什么包裹啊,我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捡起了地上的棍子,然后踩住老五的脑袋“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遍,你要是说不知道,我就打他一下,直到把老五打死为止,他死了之后我打得就是你,然后烧掉这个房子,三个数之后我们开始。
三,二。”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像打高尔夫球那样,狠狠砸了老五的脑袋,一声凄惨的叫声也家划破了村庄的天空,老五的脑袋上被我砸破一个口子,有血开始流了出来。
看见血,老五媳妇知道害怕了,父亲在纸条上告诉我说那三个包裹就在他屋的床下边,一翻就能翻到。
我相信,那包裹一定在他们一家子手里。
老五媳妇哭哭啼啼的说包裹就在床底下,他们压根就没敢动,他们也是刚搬进来的没几天。
我走到父亲的屋,看着那熟悉的床,破败的墙,还有支离破碎的窗户,往事涌上心头。
看见床头那破碎的合影,我感觉自己的鼻子很酸,有眼泪想流下来。
我蹲下去,翻找父亲给我留下的包裹,伸手一摸,除了灰尘我什么也摸到,于是我笨拙的弓在地上,爬进了床里,从满是灰尘的床下,拽出了一个大包裹,包裹沉甸甸的,我挡住房门,打开包裹,里边有三个东西。
一封信,一个金镯子,还有一把猎枪。
我拆开信,父亲那秀丽的字迹映入眼帘,我草草的看了一眼信得内容,随着视线不断变得模糊,信我却再也看不清了。
我只看到,父亲没什么能给你留的,只有这个镯子了,我的孩子。
那把枪,是留着给你打牲口的,如果实在没混出个什么人样,就拿枪上山当个猎人吧。
正要把信收起来,在包裹里我又发现了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优盘,在这样一个蛮荒的村子里,有这样一个优盘这显得极其突兀。
我把优盘收好放进裤兜,背着枪和镯子走出了院子,我对无名说“东西都拿到了,但是我还不想走,我要留在这里办点事,你先回去去见龙先生。”
无名把他的手机给我看了一眼,然后说“龙先生让我暂时不要跟你分开,他说仇可以报,但是要控制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你明白老龙的意思吗?”
我接过无名的手机,然后噼里啪啦的摁响键盘,几行字传到了龙先生的手机上,我问他“死多少人,能是可控制的范围内?”
龙先生回:不超过3个,并且不能用枪,音量要最小,在农村这种地方,因为意外死几个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龙先生在暗示我,要想复仇杀人,最好让金家人的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
父亲的死,金家人只能算得上是间接性害死的他,真正让我父亲服毒自杀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菜要一口口吃,仇也要一点点报。
第一个目标,我决定先从金容嘴里撬出来金洁的位置,我要找到这个女人,让她到我父亲的坟前磕头谢罪。
于是,我和无名就又留在了这个村子,我们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一切先从复仇开始。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老五的家,把他们一家四口赶出了院子,我揪着老五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凶狠无比,我说“我要是在这个村子里再见到你,我就会杀了你,如果你敢报警那我会杀了你还有你媳妇,让你孩子变成孤儿。”
那天,村里人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我雷三虎回来了。
第二件事,是我雷三虎奔着杀人的目地回来的。
第三件事,老五走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知道他在哪了,或许是死了吧。
如果给村里人排个顺序,那么肯定是金家人第一个知道我回来的,我一想到原本善良肯干的父亲这些年因为金家人遭的罪,受过的苦。
再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金家的一家之主,金容依旧坐在家里享受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生活,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我发誓如果现在谁要是过来劝我说做人要大度,我马上会打碎他的脑袋然后把他剁碎了喂猪。
无名给我制定了一个复仇计划,那就是让金家人全都死于一场大火,我摇摇头拒绝了他这个计划。
我说“知道我回来,金家人一定是整根神经崩得很紧,他现在就等着我们动手呢,不管是纵火还是车祸,不管他们的死法看起来有多意外警方都会把视线放到我们的身上。
要想让金家人死得很合理而且对我们还没有任何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符合自己的身份特征死。
举个例子,金容爱喝酒,那我就让他醉酒然后冻死在街头,他儿子喜欢泡吧找美女,那我就让他死在女人的床上……”
等一下,无名粗暴的打断了我,他递给我一支烟,然后翘着二郎腿说“你错了,杀人靠得是天赋,当然这些后天的技术手段也很重要,比如说清理指纹这些乱七八糟的。
但我想告诉你,既然龙先生已经给你订了数量,那么死四个人,是安全范围,不会有人找你的,明白吗?
你大可以把金容从悬崖上推下去,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你只要记住一点,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目击证人就可以了。
这是我这么多年得到的经验。”
就在我和无名正为了文杀还是武杀争论不休的时候,金容竟然登门拜访来了。
我和无名同时闭嘴,无名坐到床上,抽着烟,不再说话。
而我则是大大方方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叫金容进来。
金容拎着礼品,看起来真的像是来拜访我的,这让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来着?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也露出一抹笑容,招待这个仇人进我的家门,我已经想好了,等金容坐下我就拿桌子上的尖刀,扎进他的脖子里,当然我这么做之前,得先问清楚金洁这个狗娘养的,到底在哪里?
“坐吧。”我见金容是一个人来的,对他下手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了,我关上了屋子的大门,思考着一会如果杀了金容,该用什么办法能把他从屋子里给转移出去。
我想了想,决定一会杀了他,然后塞到地毯用地毯卷着他的尸体,把他给带出去。
金容站在那一直没有坐,他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无名,嘴唇抖动了一下,他双腿一弯,毫无征兆的跪在了我面前。
金容哭丧着脸说“三虎,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想求你,放我一条生路,让往事都翻篇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而且我答应你没个月都会去看看你的父亲。”
我冷笑一声,然后坐在金容面前,我问他“你去哪看我父亲,去死吗?”
金容的表情并没有变得很吃惊,看样子他早就知道我父亲的死讯,我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变化。
我慢慢拿起桌子上的刀然后对准了他的眼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微笑,我说“金容,我给你两个选择吧,第一你告诉我你闺女金洁在哪?
第二,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雷三虎了,现在的雷三虎敢杀人。”
“雷三虎,你父亲的自杀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听说……住手,你给我住手!”我试图把刀尖刺入他的眼珠,但我一想那样实在是太残忍了,于是我改了主意,我把刀放在了金容的脖子上。
他满头是汗的对我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父亲的真正死因,跟我没有关系。”
就是这句话,让我暂时放弃了杀他的想法,我猛的把金容抓过来,然后问“那好啊,既然如此,你就说说,我父亲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你父亲……是替人死得他要是不自杀,那么死得那个人就会是你,你父亲死完,下一个就会是我,所以我来找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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