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国都名京都,京都城下是一座繁城,是太安城的延续,为何如此说,因为它就是太安城的延续,是龙脉的延续,从古到今,一个朝代都有南北,东西之分,当然这些都是后人对于前代的称谓,是为了将某个朝代分为两个阶段的称谓。
比如浩气天下分分合合的长河中的东周西周,东汉西汉,东晋西晋一般,这些称谓多是以古都位置东迁而为分界线,称为东西某朝的。
浩气天下,族群林立,北方猛,南方蛮,这是诸多史书公认的,浩气天下被分为四大洲,分别是东胜神洲,北俱芦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其中靠近中部的被称作中原,不过这中原二字似乎到了如今已经被后人滥用了。
在古时中原确实是指四大洲几乎交界处等一带,因为那里确实是土地丰饶,沃野千里,北胡南下,南蛮北上,都是为了这沃野千里。然而在悠悠长河里,各地也都逐渐有所倚仗,为君者,治国理政,为臣谢,辅佐君王。世代开垦,已经人力定天力,浩气天下分裂出来的各国都已有所倚仗,可自给自足,所以在不同的国家,其中原二字在所在之国便是国都所在,是指一个国家的中央或富庶之地。
而若是跳出一个国而言,这中原二字原意又变了,成了中浩气天下中部一带以及浩气天下最为富强之国的称谓。
而魏国的京都,无论是在魏国本国还是在浩气天下,魏国的国都京都都能称得上中原二字,而且两种愿意都有中心,中央之一,但是在魏国本国内,中原有两个地,一个地是西面的国都京都,一地是东面的太安城。
太安城也曾经是国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国都才被迁到京都来,那次迁都有个称谓名“青龙之变”,迁都浩浩荡荡,然而正史上却只是寥寥数语,内幕已鲜有人知了。
京都这座繁城于黑夜中静静地伫立着,城门开着,兵甲披坚执锐恪尽职守,京都没有宵禁,所以城门大开,虽然是深夜,却人来人往。白日商旅来往,夜晚城内灯火繁盛,可称不夜城了。
城门之外树立着一棵树,一棵银杏树,树很大,身如岳,盖如云,月光倾泻,风习习,叶沙沙,其树在此,不知几许也。不过物有异必有传说,也许会脱离实际,会迷蒙一层面纱,但也透露人对于物异的敬畏。
能天天见到此树者必是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不过第一次见到此树的孩童会问一下长辈这树到底有多年长了,是不是比这座城还年长,树能如此,到底要多少春秋啊。
长辈也不吝啬,摸着孩子的脑袋,然后将这树的故事娓娓道来,也许这个故事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而每一代口述中,这个故事都会有一点点地变化,故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样子,但内容变得更加丰盈,故事内容的本身就是所有智慧集结而成的。
除了孩童会问,来到这里的没听说过这棵银杏的陌生人也会驻足,抬头仰望此树的高,叹此树的奇,若是个书生,兴许会赋诗一首,引经据典,抒发胸中情绪。若是个糙汉子,也忍不住骂一句“哎呀,这树真他大爷地大呀”。
城门有人进,有人出,无人在银杏树下停留下来,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当地人,或者已经由外地人同化成了本地人,所以对于这颗银杏树的奇已不以为然了。
不过行人也会有停下来的时候,不过多是在夏天,大树底下好乘凉嘛,夏天来了,树叶也盛起来,大太阳的,人人都争着坐在树底下,城门口也就没有茶摊,要是有,定能在大树四周摆上十桌八桌的,一壶茶,一个二郎腿,既乘凉也解暑,顺便唠些家长里短,一天也便消磨过去了。
夜幕降临,乘凉的人也就少了,都各自回家去了,只有城门口的披甲士兵执锐以及城楼上负责城门闭启的伍长。
天气凉爽,月儿高挂,站在银杏树底下,正好可以看到树梢结出了个大银盘。
一个老人在银杏树下停了下来,衣衫有些破烂,整个人有些油腻,脚着一双布鞋,布鞋破损,露出了大脚趾,他是个赶了很久的路的人。
他站在银杏树下,抚摸着这棵树的树干,然后静静地闭上眼睛,像是感知着什么,而这棵银杏树仍如常,不过是普通人看不出来的如常,银杏树的树叶沙沙,于幽暗中绽放着某种波动,只有修士才能感知到空气中的无形荡漾。
老人放下了手,然后从容地做了下来,就坐在树下,然后摘下腰间的葫芦喝,准备喝酒,不过是向着城内遥举,然后才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皇城之内,有座高楼,名摘星楼,取自那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楼下有卫士驻守,最高处有两人,一人黄袍于身,一人是个老人,老人笼着袖。
“国师,这座城没问题吧?”身为魏国国君,也身为这座城的主人,身负龙气,他自然也穿过层层阻碍,看到了那个遥遥敬酒,和身旁这位老人同样老态的老人。
“两个月之前,他若是来,这座城可能挡不住,现在他才来,他已经奈何不得这座城了。”老人说道。
“是他老了,身体孱弱了?”
“两个月前,他斗志十分,杀意十分,如今斗志杀意皆不足五分,所以奈何不得这座城了。”
“国师,这种玩笑,以后可别开了。”
“陛下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老臣没有信心?”
“信心,都有,只是太冒险了。”冒险一说自然是指城门的那颗银杏树,还有那个喝酒的老人,树虽不是常树,人也非常人啊,若是那老头疯起来,还不知道这棵银杏树能否挡得住他百剑呢。
“那就再让老臣冒一险,如何?”同样,笼袖的老人转头说道,魏国皇帝看了看这个老人,有些无奈,只得摆摆手。
“动静别太大。”
其实这位魏国皇帝和国师真正的关系属师生,先皇在时,便给他引荐了这位先生,先生不止精通儒学,其他九流也涉及,越往后他便越觉得这位先生深不可测,特别是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以后。
就像人站于高处与低处的区别,站得高度越高,看得更远,而他到如今也不能尽国师之高。除了先生这个称呼,这个文人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个修行之人。
而他之所以能够踏上修行之路,也是得益于先生引道,刚入门时,他常问先生道术高不高,先生只是说他是以文入道,他的道算不上道术,后来在他穷文之下,先生才指着藏书楼,说了句藏书楼那么高。他又问起当时负盛名的几个山上人的术法如何,略微思索了一下,先生指了指远处的最高峰。而那峰比藏书楼还高。
他也就有些泄气了,不过决定于修行上更加上心了,说了句会替先生争口气,当时父皇就在身旁,当时只是笑了笑,然后抚了抚他的额头。
多年后他才明白当时父皇的笑,才明白当时先生所指的藏书楼有多高。
那夜的都城下着雨,整座都城都处于风雨飘摇当中,似乎整个宫殿随时都能在风雨中坍塌。
当时刚立国不久,魏国的财之命脉都握在几个大门阀手中,尤其其中的铜铁矿脉,更是兵甲之源,若是这些铜铁矿脉继续掌握在这些门阀手里,就等于将刀兵让与他人,整个魏国等于是个傀儡躯壳而已。
其中所有门阀皆以宇文一族为马首,最庞大的门阀,手里除了握铜铁矿脉,还有其他不逊色与铜铁矿的财之命脉,立国未稳,宇文一族又露出了獠牙,开始只手伸入宫廷。
当时时局战战兢兢若何,宫廷之内,皆是兵甲,刀剑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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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飞鸟都可能惊天动地。白日朝臣往来于宫内宫外,都带着一股窒息的死寂,朝堂上每决议一事,常常吵成满锅糊粥。
开万世安太平势必削了门阀的利益,一些个利民之策才下放几天,就有人上疏驳回,最后先帝咬牙决定一做到底,然而一切又怎可能容易。
整个宫廷风声鹤唳,夜晚间刀兵时刻待出鞘,宫内太监公公更是寒蝉若禁,私底下议着如何保命,妃嫔女眷更是暗夜泪垂,真个是今晚不知明日命。
与宫内形成对比的便是宫门外的舞榭歌台,莺歌燕舞了,当时整个魏国都传遍了宇文一族说的一句话:若是我愿意,也可让只猴子沐猴而冠。
可见其底气了。其底气来于何处,来自于世代财源,来自于那些个铜铁矿脉,来自于私养的卫队。不止如此,还来自于各族都有修道人镇着,而且世族子弟也都修行,所以修道一途更是枝繁叶茂,如此庞大的家族如何连根拔起,又如何善后。
但一切都势在必行,若要洗去满天尘,便要一夜雨,最终兵甲出动,两军交杀,那晚他和先帝,还有先生以及几个大将站在城头淋雨,看城外战火不息,听兵甲之声不绝。
更有几处战场雷霆霹雳,动静极大,普通军队入之只能被无情绞杀,那是山上人的捉对厮杀,那晚他的手捏着墙头的墙砖,死不松手。
“我死后,你便是一个帝王,如今可要好好观摩这场清洗,要好好学会做一代帝王。”先帝虽已老态,但目光仍似电光,穿过雨幕紧紧地盯着战场,当时他听出先帝这话夹杂的几层意思。五分杀意,三分希冀,还有两分死寂。
随后先帝问了一个问题,若是今晚我们败了,你要怎样?
当时他心系战场,这个问题犹如一把利剑,忽然悬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股傲然的气息滂沱地逼迫着他,这便是帝王之威了。先帝老都没看他一眼,但他知道先帝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面临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他仿佛置身于抉择路口,前路茫茫,似有薄雾笼罩,到处散发着无尽的死寂和寒凛,他有种感觉,若是这个选择或者这个答案不满意,他便可能就真的会死。
他清楚地知道,那一刻,眼前的先帝不是他的父皇,而是一代帝王,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者,是一句决人性命的王。他思量着答案,但他的时间不多,捏着墙砖的指头越发地用力,破了皮,疼痛入指骨。
“想办法逃出去。”他给出了答案。
“如何逃?”
……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先帝没有说什么,天上丝雨如箭,风很冷,这个问题没有过去,而且逃不过去,必须给出一个答案,至少不至于失望的答案,雨落得很轻,一切仿佛慢了,但慢是一种煎熬,周身的威压与凛冽仿佛要压碎整个躯体。
“褪去这一身华裳,毁一身根骨,刺瞎一眼,爬着出去。”这个答案是他几乎咬碎着牙给出的。
“你能做得到?”这句话带着深深的质疑,同时也是死亡的抚摸,先帝的手抚摸着他的肩,整个人颤抖起来,因为一股撕裂的痛楚在周身弥漫,他整个人一颤,几乎要跌倒下去,但他控制住了,他用了所有的力量给自己的双腿施加了支撑,手指抓碎了墙砖,整个人喘息着。他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尽力维持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如果你被发现了,并让你杀了你的母后呢?”仿佛一道天雷,要诛灭他的心。喉咙几度说不出来,他仿佛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吼出来的。
“杀。”声音发颤着,久不能自已。
笼罩自己的那股威压逐渐地褪去,雨打湿了身子,不知是汗多些还是雨多些。所以那晚让他最为深刻的除了知道先生道法多高之外,便是那晚对话,而且以某种程度来说,那场对话比先生道法更高。
一声轰隆,一道身影撞破十五道外城墙,然后狠狠砸在身下的城墙,砸来的是一位道法很高的修士,衣衫褴褛,皮肉淋漓,气若游丝,魂魄渐散,人已经活不成了。
“李崽子来战,这座城的主人也该换了,那把椅子也该我宇文来坐。”人还没到,声已若惊雷,响彻整座都城,只见一道惊虹掠来。
一身红袍,红眉赤须,枯槁瘦形,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炙热,于夜幕中耀着红炎,甚是夺目。
那自称宇文的便是宇文一族的老祖了,据闻修道两百年有余,虽然剑败青城山,拳败落叶山,但也是相当当的人物,更闻十五年前已经跻身玉璞,虽多年没与人动手,但据闻已是温养了一把本命飞剑的剑修。
无论山上还是市井都流传一句话,人间匹夫多如狗,天上剑仙不多有,可见剑修甚少,而且剑修是山上人公认的修行人种杀力最大的一拨。
手持一把飞剑,体内孕育出一把飞剑,出手时便是两种不同气象,更是两种风采,所以同境之中,捉对厮杀,剑修反而更是被看好的那一个,而事实也往往如此,除非剑修是纸糊的剑修。
“听闻宇文老哥已是剑修,不知剑气多长啊!”先帝立于城头,镇定自若,一股隐隐的龙吟自体内啸出,自天空碾压而来的威压被击退,形成的气浪掀翻了空中雨,涛如雪。
屋上的瓦片破碎飞溅,击碎了琉璃,没入了宫墙栋梁柱。
“剑气三尺长,斩你有余。”宇文老祖居高临下,就那么看着,仿佛已经吃定了,因为城外的交兵情势似乎也偏向了宇文一族。
那晚,先帝没有出手,出手的是先生,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先生,在那之前,虽听说先生于决策时和教他时是两种模样,然而他毕竟没见过,竟以为无论如何,还是一个人的,但不是,当先生在雨中迈出了第一步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一步之前与一步之后的先生完全是两个人,一步之前仿佛是个垂垂老矣的,是个处事老道的老人。一步之后,仿佛眼前的老人没有那么佝偻了,没有那么老了,仿佛是一个时值壮年的侠客入住这躯壳,以暮年之身行热血之事。
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引来杀身之祸,不悲反喜,反而因江湖榜上有名之杀手前来杀他,便感到是他的荣幸一般。
平时的先生温文尔雅,让人看着,如沐春风,那一步过后,他的气息已经全变了,应该说是毫无气息,说不清道不明,仿佛他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就如一死物,如墙角的瓦砾,拱桥下的石头。后来他才知道这便是修行人所说的神莹内敛,外观之,无风无雨,内却暗藏凶涛。
一步迈出,便自城墙飘落,衣袖一拂,墙脚的修士躯体消失,城头的柱子旁凭空出现还余温热的尸体。
先生置身于广场中央,环顾四周,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宇文。
“站那么高,让我抬头与你说话?”话音刚落,仿佛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拽住了宇文的双脚,瞬间破空,地面已经已经砸出了一个巨坑,大坑之内,宇文单膝触地,一股滂沱的拳罡肆掠而开。
“山巅境?拳力这么高?”先生看着坑内的宇文。
“侯国师,魏国未立时,便跟在李崽子跟前,多谋善断,运筹帷幄,以文入道,以文安天下你可能还行,但打架你恐怕不行,最多也就相当仙人境的实力吧,就算仙人巅峰我亦能斩之。”
“这么自信,谁给你的?”
“狂妄!”宇文已经站在巨坑边缘,滂沱的拳罡碾压而来,身前的砖块全部入地两寸,唯现身身后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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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赌怎么样?”
先生很谈笑风生,儒家讲究仁义礼智信,这完全不似一个读书人做得出来的事,更像从演义小说里读来的桥段,又或者是朝堂上常放豪言的武将。
“怎么,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你的先生?”
“十方空无异,众生起分别。本就是一个人,只是你还没有完全你的先生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而已。”先帝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以相当元婴的境界站着,等你拳头,等你剑芒,五十着之后我不死便是你死,如何?这个赌注对你来说,已经很占便宜了吧?”
当时,站在对面的宇文,已经深感一股浓烈的重压狠狠砸在心头。
“休要辱我!”说完,滂沱的拳罡再盛,踏着碎月的步伐而来。而对面的老者笑言,非我辱你,是尔自辱而已。说完,一股无形的气息已经完成切割,三尺之内已是物我两隔。
但是宇文的拳罡已经被阻在三尺之外,丝毫进不得半步。随后又出了二十拳,整个过程如迅雷,一拳势要将三尺方丈砸碎,一拳必求破碎这虚空,一拳定将这三尺空间击穿,然后拳破对方……
二十拳过后,雨打风吹被这拳罡震裂,然后飞溅,整个空间战场风雨不得近身,连同两人在内,形成一个绝对空间,远处观望,如同一幅画,似有一条线将两人“圈禁”起来,形状是一条弧线状,弧线之外风雨不得进,弧线之内风雨皆无。
“难怪落败落叶山后,便画地为牢了,这拳力换了我,也没脸混了,说拳败落叶山,都败坏了落叶山的声誉。”黑袍老人看着停了下来,有些气喘的宇文,有些讥讽地说道,出了二十拳的软绵之力,就累垮了?换一口气才行?这是年老迟暮,还是老不死的不知羞,搞起了鼎炉的事,才这般有气无力的。
宇文置若罔闻,二十拳过后他也识得了这位国师的厉害,在宇文起兵之前,他就着重地要关于这位国师的邸报了,可是那份邸报简单得很,都是国师为李姓皇帝运筹帷幄,然后立国,以及制定太平十二策稳住国力等等,至于之前的邸报半分得不到。
宇文族内,养了不少奇人异士,最后请了一位精通阴阳的老者卜了一卦,哪曾想到耗尽精血和生命力都只得了一个答案,不可窥探,然后便撒手人寰了。明明知道这个答案,但造反一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有三拳,请试之!”向前一跺脚,气象极大,巨象怒吼之声隆隆,一头巨象幻化而出,人与象合,一跃而起,巨象仿佛通了人性,扬着前蹄砸下来。
瞬息之间,砸下来的不止是巨象的蹄子,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出现了一把巨剑,巨剑如同悬挂天空,剑尖朝下,剑柄似乎没入天空云层,搅动着滚滚天雷噼里啪啦,以迅雷之势,拳到剑到。
清脆之声响起,三尺方丈破碎,风雨泼了进去,一片朦胧的雨幕,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形势,一片肃杀不断外溢。
身为太子的世子自然看不清整个过程,不过先帝却看得清清楚楚。
在出拳的时候,赤袍的宇文老祖便祭出了本命飞剑,那本命飞剑似乎带着某些障眼法,明目者,道行不高者,只可见一巨剑于天空悬垂,而不见其余九剑,而且九剑皆实,皆为杀着,那九剑何来,自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极而来,而最后一剑自地中来,与天空悬垂一剑相对。
十方便是十极,十剑点杀,十剑中又化出万千剑,被万剑针对,只有一个结果,万剑凌迟,足以刮肉削骨,真正的形销骨立。
万剑之后,仿佛已尘埃落定,雨幕落去,细雨斜飞如旧。雨中,先前是两人,之后还是两人,原地中的黑袍老人一动不动,赤袍的宇文狼狈不堪,衣衫已经破碎了,气息也颓了不少,可见这一着对他来说,负荷也相当大,不过对于他来说,他胜了。
“散”,随着散字而起的还有宇文的响指,而那之前与他擦肩却仍留在原地的黑袍老人,瞬间化为灰烬,散入空中尽不见。
“先生死了?”当时的城楼上,太子震惊,随着震惊的是隐而不发的悲恸。不过一旁身穿龙袍的先帝并未做出动作,依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李家崽子,你这龙椅我是坐定了!”宇文散去了一身的狼狈样,杀伐之气越来越重,自雨中走来。
“这本命飞剑不错,名何?”这发问自悄无声息中来,太子由悲转喜,一颗定心丸落定。先帝仍是一脸肃穆,宇文则震惊,循声而去,只见老人倚在墙脚,目光略带戏谑。若不是那副枯老的躯壳,还以为他就是哪家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朝气而轻狂,言语带着自信与蔑视。
“怎么可能?”那一着可是他宇文自信的杀着,那一剑足可以重伤飞升境,难道眼前老人是飞升境?越是深思越是惊恐。
“你是谁?”宇文带着九分疑惑,一分惊惧。当然这只是从其言语中所暴露出来的,实则几分疑惑,几分惊惧只有当事人可知。
“我,小候啊?”带着戏谑!
“让你五十着,那么多剑叠加,早已经过了吧,那我再让你出一着,这一着可要拿出全部身家出来,要不然你可接不下我这一着的!”老人已经向着宇文走来。
宇文目中游移过后,已经有抉择,一个字杀,一脚跺地,有坑陷,地震三颤,身形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凌空而立,居高临下。
忽然地底一道龙吟,时间仿佛倒流,碎砖再次完好,巨坑已平,一切完好如初,仿佛一切都是为了这最后一战而备的,而一切能够完好如初,其源头当然是城楼那位身穿龙袍的帝王。身负龙气,脚踏地脉,孕育的气息相连,自然能够调动整座城的龙脉,做到这一步,况且他自身修为本不低。
宇文已经动手,八面大旗已经查在八极方位,构筑成了一座巨阵,宇文又祭出了一座琉璃塔,琉璃塔飞掠其上,完全覆盖了整座大阵,天空雷云密布,噼里啪啦响彻云霄,一道道天雷降落,捶杀阵中人。
此种雷法已隶属于道家五雷范畴,可见这琉璃塔来历不俗,与道家渊源极深了,纵然八旗阵围困,以“煮海”灭杀,再以雷法灌顶,却也难以捶杀。
老人于阵中,仍以元婴气息相持,不过其四周已经构筑一道墙,此墙乃符箓构筑,这信手拈来的符箓竟也属道家一脉,这便颇有以道脉之术分高低的意味了。
“这一手符箓,当得一个仙字!”城楼上的先帝忍不住赞一句。先帝虽不同符箓,但也见过耍弄符箓之士,只是也不曾有这般仙气。
一道金色的法相现于高空,高约百丈,信手拈来,一把巨剑与手中出现,宇文人与法相合,法相如神灵入体,双眼忽睁,似远古醒来的战神,法相掐出一道法指,飞剑劈来。
八极阵中,“地火煮海”,天雷灌顶,如今又有巨剑当下,老人漫不经心,一指点出,击穿八极阵,击碎虚空,迎上巨剑,击碎巨剑,去意不止,迎上法相眉心。似被一道力量阻拦了一下,然而只一下而已。击穿眉心,击穿整个法相头颅。
巨剑寸寸碎裂,法相眉心处开始,裂纹逐渐扩大,最后弥漫全身,犹如瓷器,轰然碎裂,那晚天空下起了一阵金雨。
老人于八极阵中向前一步,便走出了大阵,随手一挥,八极阵的八面大旗飞入袖中去了,对着还天雷滚滚的琉璃塔又是一招手,琉璃塔变小悬于手上。
那一晚,身旁的老人,帝师,先生让他见识了那一指的风采,今晚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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