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时心中当然有些不舍,在清都这几年是他最潇洒自在的时间,虽然有些荒唐,但开放包容的风气处处都散发着自由的流毒,让人难以割舍。
江婪骑着小毛驴,苏寇和丫丫坐在胖虎的背上,望着仙都凌岳两座大山左右庇护着的清都,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还会在回来的吧”苏寇问。
“当然,我可是文士,文士不回到清都还能去哪里”
过剑门时,那些剑门卫见到江婪非常热络,江婪是唯一一个隔三差五就会去外面游历的舍生,更是近八百年唯一一个拿下八府第一的文士。
“江兄弟?又要出去啊”
“这次走多久”剑门卫打招呼笑道。
“这次就不知道了,少则一年半载,多了我也不知道了”江婪叹息一声。
“没事没事,你是文士,终归是要回来的,下次回来一定要与我喝两杯”
“就怕你这个酒量陪不住我”江婪打笑道。
“老子认识八府第一人,这颗够我吹半辈子了”
“那等我下次回来如果再送你一幅画,你岂不是要上天”
“江兄弟,我可要当真了啊”
在离开的时候江婪还看到了孟东郊,衣着像是老农,后背背着斗笠,与那些擦脂抹粉的文士不同,孟东郊皮肤黝黑粗糙。
这孟东郊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他现在已经是玄灵境的巅峰,但依然远远不如孟东郊。
如果不是鹅湖会,他甚至都不知道孟东郊是清都最神秘的刀笔吏成员之一。
没有通知任何人,江婪准备独自离开清都,可是途径历下亭的时候闻到了一阵酒香。
忍不住骑着老驴进入了历下亭,傅长霖、水无心、赵随闲、陈莫、陆景、周小史等人居然都在。
“我就知道只要有酒味,他就能闻着味道跟来”陆景笑道。
“还是陆兄了解我”
这些人中陆景的天赋或许不是最好的,但眼光和选择绝对是最聪明的,从林安城赠笔开始,两人始终维持着不错的关系,即便经脉断裂时依然如此。
“在西河的时候,这家伙第一天就领了一百鞭,就是要破儒府的千训章开酒瘾”傅长霖也觉得这是一个妙人。
“你们这是…”
“当然你是来为你践行的”
周小史今日的打扮没有向往常那样妖艳,反而偏向保守,往常应该露出来的地方全部被衣服遮着,但依旧挡不住他如妖的气质和魅力。
“要离开了都不支应一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水无心笑道“咱们毕竟是在鹅湖并肩战斗过的人”
“主要是怕麻烦,既然大家都来了,我就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请”
即便是拿下了八府第一的名号,江婪也没有一点狂妄自大,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优势在于穿越之前所学的画技,以及背诵的一脑袋的诗词。
若论修行天赋,他未必就会比眼前这些人更好。
几人在历下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以后江婪准备继续启程,水无心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盒。
“这是什么”江婪问。
“你在西河拿下了八府第一,魏大人知道的笔在那一战毁了,一个画师没有一支顺手的笔怎么能行,所以魏大人从笔退阁中为你挑选了一支,托我带给你”
“笔退阁?”
江婪有些惊讶,笔退阁是供奉文府历代先贤画像以及呈放生前用老笔的地方,但凡笔退阁的笔那可都是大有来头。
“我当初文府大考的时候是魁首,想要一支老笔,魏大人说我资历不够”赵随闲眼中有几分嫉妒。
“江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千万毛中拣一毫,毫呈紫色价如金。搦管趋入黄金阙,抽毫立在白玉除。这支老笔名为竹郊,是墨府笔匠诸葛尚所制,”
江婪打开玉盒以后,青竹笔杆直挺,淡紫色的笔毫饱满圆润,上端刻着两个篆字竹郊。
此笔入手温润轻重适中,将灵力注入其中,以往的画笔会对画师的灵力有所损耗,十分力道只有八分能送到,可他的灵力经由这笔居然凭空增强了不少。
“好笔”
“那是当然,笔退阁的每一支笔都代表着文府一段传奇,非大功不得老笔,这是文府的规矩”
不止是赵随闲,几乎所有人都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酒也喝了,笔也送了,该走的路总归是要走的”
江婪和苏寇起身与这些人告别。
“咱们两个第一相逢就是在这历下亭,清都八景之一历下送别,咱们在此相遇又在此分别,也算是一段雅事”
赵随闲想起了江婪的批命,可以说每一件都在验证着袁无射的正确,同样,他也想到了袁无射给自己的批命。
“松柏之姿,经霜犹茂;蒲柳之质,望秋先零。名为随闲,此生与之无缘。”
这句话的意思赵随闲斟酌过,说的应该是自己不可能如同清都文士这般闲在。
袁无射给出的后半阙的批命中言道,君子当争则争当闲随闲,潜龙在渊,虎卧平原,待时而动。一日同风起,直上九万里。
这句话说的应该是时机,赵随闲心中隐隐觉得,他的风或许自江婪如大宣城起,马上就要来了。
“你先去探探路,或许不久以后咱们会在大宣城再会”赵随闲说道。
“好,那就大宣城再见!”
告别后江婪苏寇以及丫丫在此踏上了前往大宣城的路,除了历下亭这些同窗之外,不远处的山上停着一辆羊车。
卢道玄坐在羊车上,魏昌黎守在他的身边。
“师兄,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不单单能继承你的衣钵,还有望担起文府”
“魏昌黎,你可别打我徒弟的注意,这小子和你一样天生喜欢自由,他喜欢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何必拘束他。当然如果他愿意接受你这堆烂摊子,我也没意见”卢道玄今日难得的保持着短暂的清醒。
“堂堂八府之一的文府,天下文士圣地,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一堆烂摊子了”魏昌黎有些不满意自己师兄的评价。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上一次在赵无恤身上你赌输了,文府失去了唯一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还丢失了云溪南。
但那个位子我们不能放弃,赵随闲我观察过一阵子,可以在赌一把”
“袁无射曾说过文府的兴衰危亡系于历下亭的那三人身上,既然要赌,那就压一把大的。
这一次江婪前往大宣城定然危机重重,甚至有性命之忧,我赌他能在大宣城胜出”
“我也赌他能赢,因为我们输不起了”卢道玄说道。
他们是文府辈分最高也是最有权威的人,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文府的未来,只是吉凶难料。
“师兄,你与嫘红衣当真有过一段风流往事?”正事谈完以后,满头白发的魏昌黎眼神里燃着熊熊八卦之火。
这种问题很难回答,毕竟年轻时候的风流史实在太多,不过他从江婪哪里也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天下万事都能用三句话来回答,其中一句就是:
“关你屁事”
自讨没趣的魏昌黎摸了摸鼻子。
“最后一件事,你和嫘红衣就住在麻黄巷甲字十一号吧,一来方便嫘红衣照顾,二来能镇得住麻黄巷那些不安定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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