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阳确实不懂公司管理。

半个月内，与宋居珠、瓠向阳、瓠朝阳开视频会议，听他们决策。

什么披露、公告、季报、年报，全由那三人负责。

他只负责点头、盖章、签字。

他的注意力仍在学业上。

二零四九年九月十七日，星期七，中午。

萧琰前来宿舍做客。

每次看到萧琰，陈晴阳会意识到神出鬼没的蓝裕。

蓝裕与李雪琪，这两位邻居，又是同门，突然远离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师门那边，始终对陈晴阳是放养的姿态，用着时令到人到，用不着时形同空气。

与萧琰胡拉八扯时，陈晴阳不断拖动着一条股市K线图。

“啧啧，有人想收购这家垃圾公司。”萧琰突然转变话题，哼哼唧唧地说，“真是一家垃圾公司，烂透了。”

“为什么？”陈晴阳蹙眉道，“这涨势不好？”

“自从我们的股制国际化后，这种拉升的手段是一种极高明的明抢手段。”

萧琰嘿嘿地阴笑着，满脸得意，尽说些“跳水”、“抢筹”之类的陈晴阳完全听不懂的词汇。

他没发现陈晴阳神态的变化。

“这是内外勾结，有一个超级资本巨鳄欲轻松收购这家公司的做法。”

“为什么？”

“毫无疑问，这家垃圾公司的现金流有问题，很容易自己死透。”萧琰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除非，这家公司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否则收购这家公司同样是超级垃圾的愚蠢行为。”

“那这家公司，是不是死定了？”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萧琰打哈欠道，“零点零零零一的自救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拥有足够的现金流，且能准确预判出对方出手的点，抢先拦截，完成回购。”

“能不能详细一点。”

“现在是九点九九元，对不对？”

“对。”

“一下子砸到零点九九元，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恐慌抛售。”

“这时候恐慌个屁。”萧琰像是对牛谈琴，翻着个白眼，“你重仓了？”

“还赔得起。”

陈晴阳顺口说，心想那是重仓啊，是我妈的心血。

“其实，这里面的变化非常多，不能一概而论。”萧琰认真地说，“简单说，如果那个超级资本巨鳄的目标是在股价是零点九九时接盘，那么大股东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在一块钱的时候，完成回购。”

“注意，股价零点九九，只是我的一个比方。也可能是一点九九、三点九九。”萧琰强调道，“总之，你该及时跑路。这一行，会**会买重要。”

“这一行，没有永远的赢家。”

萧琰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陈晴阳继续看着K线图，忖度若真是如此，集灵信托里的那点钱，不够塞牙缝。

“如何凑齐足够的钱？”

“如何合法的流通一大笔钱？”

他紧急思索办法，有些胡思乱想。

“这家公司有问题。”萧琰一脸回忆地说，“至少有五起女员工起诉```性```事件。我记得有人说，好像还有贩卖女性的传闻。”

“咦！”

陈晴阳讶然失色。

刚好十三点，开市。

K线图，直接往下掉。

陈晴阳都能感觉到耳畔有嗖嗖的幻觉。

股价从九点九九瞬间来到六点九九，又开始向上飘。

“下周一，这家公司将易主。”萧琰嘿嘿阴笑，“对方的操盘手，与我的水平相当。如果你有的话，必须要在反弹到八点九九时，抛掉。”

陈晴阳很专注，将代持的小姨的那部分股票的一半挂在八点九九。

果真如萧琰所料，K线反弹到九点零一，开始反转向下，缓慢向下。

“结束咯。”萧琰摇头道，“就算并蒂玫瑰的大股东要回购，仅有一个周末，如何周转开现金？除非，这个大股东有一个信托账号。”

“可否，稍微展开讲讲？”

陈晴阳虚心请教。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转眼，三点已过。

股价停留在七点九九。

“学弟，你可以理解为这家公司已经死的透透的。”

萧琰留下这句话，推荐一本书名叫《大义觉股录》，拍屁股走了。

近乎同时，陈晴阳收到宋居珠、瓠向阳、瓠朝阳的信息：三人周末出国游学，下周五才能回来。

真巧。

陈晴阳先利用刚刚学到的知识，研究K线图，做出属于菜鸟级别的预判。

直白的说，一是没技术，二是技术作用有限，只有用足够的现金流硬扛一条路可走。

还没人商量。

陈晴阳抓着一颗绿灵晶，像是抓住生命源泉，不断汲取生命泉水。

“霰影之行与考古之行，留下的后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他自言自语的说。

先去一趟南天门。

再租一辆车，自驾前往帝皇南郊的并蒂玫瑰大厦。

南郊，高楼林立，公司遍地。

楼群对面的矿山区，被一张淡蓝色的大帆布覆盖，楼群一面修建一道十米的红色高墙。

矿区早已废弃。

不知什么原因，就这样像个大坟场似的废弃。

陈晴阳坐在并蒂大厦斜对面的咖啡厅，点上一杯咖啡，一包薯条，几块炸鸡，细嚼慢咽。

他戴着一顶能遮住脸的黑色鸭舌帽。

十八点刚到，员工们冲出大厦，四散而去。

公司总共一千三百六十三位员工。

下班这会儿，只剩两人没有走出大楼，一人是总裁董天宝，一人是保洁经理于明霞。

这两人的身份十分特殊——都是公司创始人宋杏(陈晴阳妈妈)的孩童玩伴，其实是现代模式的仆人。

宋杏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直到成婚，离开娘家创建公司，都没有抛弃他们。

一直到二十点，并蒂大厦保持安静。

二十点零五，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走出大厦，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她在不察之下，坐上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没有及时开动

少顷，大厦的灯灭了。

车库驶出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出租车跟上黑色豪华轿车。

陈晴阳出门追踪，见两辆车拐进向西的土路。

那是进入废旧矿山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