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半生去追寻的宝物就在眼前,殷未酬激动的难以自抑。见丁鸢向他反击回来,明白就凭他的一介肉身,肯定抵挡不过。
一条火龙狂啸着向殷未酬冲了过来,浩然如势,颇有气吞山河的迹象。殷未酬与殷绒二人满脸惧意,哪还有刚才的半分猖狂之态。
殷未酬顾不得他想,他此时一心只想着怎样死里逃生,手上摸到一个东西便拼了命的向那火龙砸去。
丁鸢见他竟将殷绒扔了过来,赶忙收势,火龙瞬间当场蒸发。
“殷未酬,你疯了?你竟然拿你女儿做挡箭牌?!”丁鸢心中大骇。
一语惊破梦中人,殷未酬察觉到自己做的事后,一下子奔到殷绒的身边将她搂入怀中,悔恨交织的泪水蓦地流了下来,不断的喊着殷绒的名字:“绒儿,绒儿……”
可叹这殷绒,杀人无数,费尽心力保留的美貌。一夕之间便都化为泡影,纵使丁鸢将火龙收的再快,殷绒已经变的面目全非。
半个身子的皮肉连带着衣服已经被烧焦,露出里面发黑的骨头,一张俏脸已变的狰狞可怖。她被殷未酬从昏迷中唤醒,便立即尖声的痛呼着。
撕心裂肺的叫声若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哭嚎,伴随着那张丑陋阴森的脸愈加让人心胆生寒。
“我要镜子,我要镜子!”殷绒奔到梳妆镜前,只一眼,顿时让她凄厉嚎叫。
“啊!啊!!啊!!!”殷绒身心剧痛,她双眼暴突,泪水不断的冲刷着脸上的伤口,除了尖叫还是尖叫。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殷绒发疯似的撕扯着头发,殷未酬见状忙上前阻止她。
殷绒痛的身体颤栗,用尽全力推开殷未酬,尖叫道:“你走开啊!都是你!都是你们!才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恨你!我恨你们!就算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她如同癫狂一般,捡起地上的剑毫无章法的胡乱砍杀,可惜身残伤重,宛若西边的一抹余红,终究难逃落幕的下场。
剑倏然自她手中脱出,殷绒跌跪在地上,悲哀的看着殷未酬,问:“父亲,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殷未酬亦是老泪纵横,他扑到女儿的身边,不断的说着:“对不起绒儿,对不起……是为父一时糊涂了,是为父的错……”
殷绒忽然面色一僵,一脸震惊的瞪着面前的殷未酬。殷未酬哭着将匕首从她的脖子里抽了出来,血溅了他一脸,顺着他的眼泪不停的淌下。
“绒儿,不疼了……”殷未酬将殷绒的尸身缓缓揽入怀中,轻声呢喃。就像回到他第一次抱着尚在襁褓的殷绒。他做梦都想要个儿子,所以直到殷绒出生一个月,他还是不愿意亲近她。
毕竟血浓于水,在妻子的百般劝导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可这一抱,他就再也不舍的放下。
妻子丢下他们撒手人寰,只留他对着女儿每日以泪洗面。小小的女儿安慰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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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母亲不在了,还有女儿,女儿会永远陪着您的。”
这一陪,就是千秋万载。
他忧思成疾,得了绝症。女儿为了救他,从此背离正道,修炼邪术,以活人之血入药让他苟活到至今。
到了现在这个年岁,他的心性已经大变,也愈加向往为尊之道。十年之前,他亦随波逐流,去追求那神秘的“火灵珠”。
手上的人命也已数不胜数,直到“火灵珠”消失,武林大有整顿之态,他改头换面,带着女儿苟且偷生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现在“火灵珠”又重现天日,而且就算任浒兰隐藏的再好,也被他发现了。他不能死,就算是对不起女儿,他也要夺到“火灵珠”,不枉费自己多年的宏图夙愿。
丁鸢与任玉生沉默的看着殷未酬,心中滋味万千。“殷掌门,我们本无意为难你,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们立马离开,不会再为难你。”任玉生对殷未酬说。
“如果给你们解药,那绒儿的命谁来偿还。”殷未酬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丁鸢听罢,无名之火烧了上来,她嘲讽的看着殷未酬,说:“按你的意思,她的死怨我们喽?呵,明明是你亲手把你女儿推出来替你受死的,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还是,你觉得我就应该不还手,眼睁睁的被你杀吗?!你怕不是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还没醒吧。”丁鸢手中的凤羽剑吟啸一声,直逼至殷未酬的胸前。
“给我解药!”秦栀已经剩不下多长时间了,丁鸢明白这父女两人拖延至今,无非是让秦栀死于非命。想到此处,丁鸢恨由心生,对着殷未酬的胳膊来了一剑。
那时,殷绒用簪子将任玉生的右臂经脉挑断,害的他右臂差点残废。今日,她就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殷未酬痛呼一声,原本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却没有任玉生的傲骨,求饶说:“给给给,我给,我给你拿。求求你,看在我一把老骨头的份上,先饶了我吧。”
丁鸢将信将疑,但犹豫片刻还是将剑抽了出来,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殷未酬的动作,生怕他玩什么花招。
殷未酬在怀中摸索一阵,脸上不知是泪还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滴滴答答的至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只见他眉头微展,丁鸢心上一喜,以为他找到了解药。
然而,就在殷未酬掏出药瓶的那一刻,一片白色粉末忽然劈头盖脸的洒向丁鸢。
丁鸢只觉得眼睛一阵火辣,她忙将殷未酬一掌拍出数米之远。对任玉生忙道:“大师兄,你快帮我来看看眼睛。”
任玉生早就奔到她的身边查看,一边将茶壶中的水泼在她的眼睛上,一边焦急的对丁鸢说:“小鸢,得需要大量的水来洗,这里没有,我们得冲出去。”
“大师兄,殷未酬呢?解药,和他要出解药!秦栀耽搁不得了。”眼睛忽然一片血红,丁鸢的心忽然就像一处浮萍飘飘荡荡,无处可依。她抓着任玉生宛若一根救命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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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一般。
“我在这儿!”殷未酬得意的笑声忽然传了过来,他背抄着手,神态自若的走到茶桌旁,说:“一个瞎子,一个残废,还有一个快要死的人。你觉得我还会怕你们吗?来人。”殷未酬一声令下,一大群弟子瞬间从门外涌了进来。他指着地上被挑断手筋的人说:“把这些废物都处理掉,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还有,将小姐的遗体安葬去吧。”
他眼底晦暗不明,不忍多看殷绒一眼。那些弟子分工明确,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处理干净。
“掌门,他们该怎么办?”一个弟子问道。
殷未酬眉眼倨傲,对丁鸢几人说:“你们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要负隅顽抗吗?不过,我倒有个提议。任玉生,你把丁鸢留下,我可以放你和那位姑娘走。”
他的话刚一出口,任玉生立刻明白殷未酬的目的,他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丢下小鸢的,想吸她的血,做梦。”
“呵呵,你小子。还想骗老夫?老夫可没有功夫再与你多费口舌!给我上!”那殷未酬一拍桌子,弟子们一哄而上,任玉生勉强抵挡。
丁鸢眼睛虽受了伤,但听力尚佳。她依声辨位将几人俘下,凤羽剑有灵,护在丁鸢的身前不让其他人近身半分。
饶是炎阳派弟子众多,也未能占多少便宜。
殷未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倏而似一阵黑风跃到众人的头前。只见头颅忽然左倒右倾,身体忽然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在场的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向他看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就见殷未酬的背脊上忽然钻出一个浑身血污的骷髅来,不止一个,渐渐的,大小不一的骷髅们叫嚣着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
殷未酬原本高大挺直的身子瞬间变得佝偻瘦小,双眼翻白,竟四肢着地,成了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骷髅们的下肢。
那些弟子们见到殷未酬的这副样子,吓得抱头鼠窜。哪还会理会丁鸢几人。
丁鸢听见弟子们相继的惊叫声,奇怪的问任玉生,说:“大师兄,发生什么了?”
任玉生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怪物,惊疑不定的说:“殷未酬变成了怪物。小鸢,小心!”
殷未酬被那几具骷髅御着直冲丁鸢奔来,丁鸢只觉得一阵腥臭异常的阴风扑面而来。她忙召唤凤羽剑与之周旋。
凤羽剑辗转几具骷髅之间,剑刃在铁一般的骨头上擦起一片火花,那骨头坚硬无比,凤羽剑连砍数次,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
剑身嗡嗡作响,似也无可奈何。说时迟那时快,一具骷髅竟抓住凤羽剑,无数只大小各异的铁爪一起上手,竟要将凤羽剑生生掰断。
凤羽剑嗡鸣不止,银色的剑身忽然通红一片,灼热的高温刹那间将骷髅利爪融化。殷未酬的面色狰狞,痛苦不堪,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刚摆脱控制,凤羽剑嗖的一下回到了丁鸢的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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