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巴基被这份理直气壮噎了一下。

平心而论，他还真没想过自己和萨卡之间的关系有近到‘不是别人’的地步。

就算之前在哥谭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的气氛也还算平和，但那都是建立在萨卡有压制自己的绝对武力的情况下。

要不是金龙对那个莫名而来的‘债主’身份格外看重，简直像养崽子一样关注他的动向，巴基早就把金龙撇到哥谭，自己一个人跑去浪迹天涯了。

……反正以金龙的武力值，碰上哥谭的反派，那绝对是那些反派的‘福分’。

在被稻草人的毒气以毒攻毒之前，巴基这样想，之后，想法也大差不差。

只是恢复了部分记忆，他也不那么执着着想要离开萨卡，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从金龙和哈士奇，变成了金龙和金毛。

——萨卡不再紧迫盯人，巴基也多少有了点自由活动的空间。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始终不能算得上是平等的朋友。

至少在巴基看来不是。

大约是开局不利，相比对待复仇者们的态度，萨卡在面对巴基的时候，总是要显得更加强势一些——就好像巴基理所当然应该被自己安排一样。

想要学习史蒂夫和辛西娅之间的相处方式，教萨卡一些人类的人情世故。巴基也有通过这种方式让金龙平等对待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萨卡亲近的话脱口而出，巴基却为此愣了一下。

自己和萨卡的关系已经近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陷入思索。难道萨卡面对自己显得更强势，并不是因为把自己当成某种附庸，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

正想着，脸上就是一痛。

对儿童巴基的小嫩脸垂涎许久，萨卡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爪子。

金龙天生就比人类力气大得多，虽然有意控制，下手还是有些不知轻重。

小孩子身体发育未完全，对于各个部分控制并不如成人那样精细。巴基想着事情，对近在眼前的萨卡根本没有警惕，一下差点连口水都快被捏出来。

萨卡松开手，小男孩嫩呼呼的婴儿肥当即留下两个指印，跟着就红了一块。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边传来，不用看，都知道一准是被萨卡捏红了。

巴基当即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什么关系亲近？！这家伙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宠物娃娃在养！

偏偏罪魁祸首在他面前没心没肺地笑：“你刚刚看上去好呆哈哈哈哈“

说着，就又伸出罪恶的魔爪：“你的脸好软，让我再捏一下……”

“啪。”

……

被打了手，萨卡也不介意，脸上仍是带着笑意。

巴基却冷冰冰的，心情比被萨卡抱进来的时候还要差些。

——因为默认了金龙不通人情世故，即使对方尚未征求同意就把自己变成了幼童形态，巴基也并没有怎么生气。

萨卡对于海拉的敌意根本没有掩饰。

早在第一眼看见海拉的时候，巴基就被金龙要求远离对方——考虑到预言的因素，他也能理解金龙急着把自己从海拉身边带开的想法。

可现在不一样。

两人已经离开了海拉的视线，萨卡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自己变回原样。

不仅如此，她还在两人正儿八经交流的时候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根本就是没有重视自己的话！

龙族对于气息的感应是很敏锐的。巴基脸色一沉下来，萨卡就感觉到了空气中氛围的变化，跟着端正了态度。

却还是带着笑：“怎么了？”

她想了想，又看看男孩脸上泛开的一片红色，似乎又理解了巴基生气的原因。便好声好气地哄：“你要是不喜欢我捏你的脸，我下次就不捏了。”

“……但是真的很可爱啊。”

“……”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捏脸不捏脸，完全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巴基有些愤愤，问题在于，萨卡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平等的人在看待……不过捏脸确实是个问题。

他揉揉自己还在抽痛的脸蛋，板着一张小脸：“你先把我变回来。”

小孩子身高矮矮的，说个话都要萨卡弯下腰，不管说什么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大概是察觉到巴基之前的情绪，萨卡现在也不自作主张了，当即点点头，就把小小的巴基变回了成人模样。

也没见她做什么动作，念什么咒语，巴基一个眨眼，就从仰视萨卡变成了俯视萨卡。

身高的猛然转化，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随之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改变——就好像从心理上的被支配者猛然变成了支配者。

身高差距带来的心理变化虽然不明显，却是实实在在地改变着巴基的态度。

原本充斥在心里的恼意都跟着淡了下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贸然坐到女士床上又不太好。巴基左右看看，挑中了金龙在旁边堆成一座小山的金币堆坐了下来。

金币滑落，发出一阵哗啦的脆响。金属的凉意从黄金传导到巴基的掌心，把他心里最后一抹烦躁也彻底抹消。

男人开口：“那个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的也不是之前纠结了许久的地位问题，而是专注于真正的‘正事’。

萨卡能够感觉到，前一秒还环绕着男人的烦躁气息一下子就淡了，他似乎整个人都沉浸下来，把全副心神都投入到思考这种关系到地球存亡的大事之中。

这种情况，她在复仇者联盟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超级英雄’对于金龙来说是个新鲜名词。

在她之前所处的世界，人们根本不会把整个国家、甚至整片大陆的安危，寄托在特定的少数人身上。

可这些人，偏偏就愿意以个人的名义，承担起这份本该属于群体的任务。一旦真正的危机来临，不管前一刻状态多么糟糕，心里有多少小情绪，他们都会整个沉淀下来，只专注于应对眼前的危机。

把保卫地球的重担压在超英身上——萨卡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可无疑，愿意承担这份任务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这也是金龙近来对复仇者们态度转变的主要原因。

她正想着，门口就传来两声敲门声：“萨卡？”

门没关。

刚刚和萨卡对上眼神，托尼就自然地走了进来，翘着小胡子若无其事地玩笑：“你倒是好。丢下一个世界毁灭的炸弹，就自己跑到这里来躲清闲，留下我们焦头烂额。”

说着，隐带控诉：“——就因为这个爆炸新闻，你知道我的头发要多掉多少吗？！”

托尼不是一个人来的。

大约已经把海拉关进了特制的牢笼，复仇者们终于腾出空来，向金龙询问那个预言的事情。

几乎是全员到齐——除了留下看守海拉的鹰眼，其他复仇者跟在托尼后面，不一会儿就在萨卡的卧室里站了一圈。

要不是一开始考虑到金龙的体型变化问题，给她分配的房间相当宽敞，甚至能够堆下金龙的金山，这会儿可真是复仇者挤复仇者了。

……才不会出现复仇者们坐在金山里的画面。

有些事已经心照不宣。

不管萨卡之前因为什么不愿意向他们透露预言的内容，现在金龙主动提起了预言相关的事情，那就是愿意分享情报的表现。

正是因此，所有人的态度都相当放松，丝毫不担心中途会出什么意外——比如金龙再次带着巴基逃跑？

就连通常白天睡觉的吸血鬼辛西娅都被队长从怀里掏了出来，黑漆漆的一团摊在金币上。

倒是没什么人指望辛西娅听进去多少。反正吸血鬼一直都是跟着美国队长行动的，把她放出来，主要是为了显示复仇者们对于这次分享情报的看重。

大约是金币有点冰。小蝙蝠抖动一下自己的耳朵，探着爪子勾住史蒂夫的衣服，蹭蹭蹭地就回到了队长温暖的胸肌上，像是找到御用宝座一样趴着不动了。

从自己单纯的同乡身上收回目光，萨卡清清嗓子，终于准备开口了。

“之前已经说过了，在我原本的世界，预言是很普遍而且真实存在的东西——”她说，“但是即使是在以预言为名的纳贝亚大陆上，‘旁观者预言’也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其中一点，就在于它是唯一无法被确认是否有效的预言。”

萨卡说着，突然叹气。

在她原来的世界，这都是写在小学生课本里的常识，没想到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居然要给另外一群高智商人才讲解这些东西。

说着，再看看昏昏欲睡的辛西娅，目光里就忍不住带了点愤愤——要不是这只小文盲什么都不懂，自己哪里需要耗费这么多口水！

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