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农感觉自己近来常常徘徊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回忆过往一切,哪怕初出茅庐厚颜求学,哪怕年少之时首进考场,他都没这样紧张过。
许是清楚他没有联络外界的手段,静王妃朗氏竟毫不介意他了解外面局势,因此,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印玺之说,他是有所耳闻的。
虽说外面关于此传闻说得好像真有其事,可是在这海岛之上,朗氏和公主府势力里的大多数人,对此更倾向于,这是盛文臻故弄玄虚之法。
用那群人的原话,就是:“盛文臻其人诡计多端,顶顶狡诈,印玺之说有极大可能为其杜撰、由其渲染放出,定然不可上当。”
说真的,在听到大多数人表达出这般意见后,杨温农都有些动摇了。
毕竟这般粗糙简单的造假手段,的确像是出自她手。
倒不是杨温农看低了她,主要是,你不能要求一个在京都权贵圈子横行惯了的大纨绔会用精湛的手段炮制假闻。
于他们而言,所为炮制假闻,不过是制造一个堂而皇之找茬揍人的借口,仅此而已,至于借口有多粗糙、有多虚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师出有名”。
在杨温农的记忆里,关于盛苑找茬收拾人的大事件就不少,虽说那些某公、某侯、某内阁成员家的纨绔被收拾毫不无辜,可“盛苑上朝为官、下朝寻衅斗殴、到最后毫发无伤”的事迹,却震撼了他这个平平小官的认知。
怎么说呢,同于户部为官数载之后,杨温农对盛苑的看法是:她是个可以托付大事的好人,是值得为人信任的好官,就是有些任意妄为。
想到盛苑不知怕的性格,杨温农有些头大了,他这位同僚该不会烦躁了、不想试探了,打算一把定输赢吧?!
冒出这个想法的杨温农,忍不住搓搓手:“不对!不对!盛文臻这女郎于行事上,只是喜欢大开大阖,非是无有城府,更不是粗犷之徒,让某想想、让某想想……对对对,她向来识趣儿,不能一味刚愎。”
“所以,此印玺之说,若真是盛文臻授意传出,那她定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杨温农忽而眼眸一亮。
他看向无垠江面,眼波随着江波悠悠微荡:也许,他还有帮衬之机啊!
……
“苑姐儿,怎么样?”安屿见盛苑捡起胭脂扔下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卷搓细的纸张,不由凑过去问。
“果然,荣将军的人没有看错,泽州府数个码头最近增收的劳力里有许多只会说布陈语。”盛苑面色冷峻的将信纸推给安屿瞧,“你是知道的,大哥曾任海州知州,在任期间他带人清剿过不少从布陈出来的贼寇,这群贼寇惯用两种手段,要么就是寻机登岸烧杀抢掠,要么就是勾结奸商叛徒,登岛藏匿,伺机攻占地盘、抢劫各大家族和官府。”
“朗氏就不说了,公主府的人怎么跟他们联络上的?”安屿疑惑之余,还发出感叹,“幸好荣将军识趣儿配合,要不然,光是卢大哥借咱的那点子人手,可不够用啊!”
“小姐,亲卫长传信,说码头方向有人登陆了!”小遥匆匆报信,登时打断了安屿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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