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落水
金锁在坝上平土,让刘半程挑挑子去坝底,再穿过小树林把土取回来。
因为是好哥们,不分你我。
自己身大力不亏,怎能让金锁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孩去干体力活,
也太难为他了。
于是在白发官员的号令下,刘半程也像其它蚂蚁一样,混入人流忙碌起来。
尽管肚子饿,没有力气,可动作稍慢一点。就会挨鞭子或者是大臭脚。
这里的监工根本就不把刘半程他们当人看。
好在几个时辰的忙碌,任务就快完成了。
这时远处来了三辆高篷马车,全是四匹马拉的车,形成一个车队,缓缓地来到他们面前。
先前已经来过这里的那个肥肥的大人,簇拥着一个比他还肥的大人来到坝上。
刘半程看到,这个人的肥,和肥肥官员的肥,好像不大一样。
肥肥官员是个矮子,他的肥是上下一般粗,让人分不清他身上哪是脖子,哪是腰。
可新来的这位,他个子很高,腰也很直,他的肥主要体现在这个人的肚子上。
他那肚子,像十月怀胎,向前挺着。
刘半程觉得他本人应该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心想,现在各国吃的都那么差,怎么会有胖子呢。
这时,后面有人指着眼前这几个人说道,
“那个白头发的高个子的是高虎,和那个肥肥的当官的叫梁宗仁,他俩都是梁国丞相府的。那位高个子挺着大肚子的,是咱梁国的姚启姚大人,专管和各国联系的。
“那就是外交官了。”
“外交官?”
说话的人一愣,没听懂刘半程的话。
这时,白发官员在前面引路,姚启大人来到坝上,很费力的样子。
有人在旁边给他扇着扇子。
姚启大人把肚子向前挺了挺,向上提了提腰带,眼望江堤,不住地点头。
显然,他对这段工程完成得很满意。
他微笑着,对早就等待指示的白发官员说,
“高虎啊,辛苦了,你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这位姚大人说话,有节奏,且字斟句酌。
“臣不辛苦,大人,这是下臣应该做的!”
白发官员张口就来。
姚大人可能听够了这种答话,没有再言语。
只是身体又向前探了探。
脚下又往坝里面的一侧用力地踩了踩。
旁边一行人等,像孙子一样,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倾听大人新的指示。
这时候,身后有人猛地急促地喊了起来,
“姚大人,快撤回来,姚大人,你快撤回来呀!”
说话间,姚大人脚下的那片土,整块地正往江水的一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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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向下滑去,而且是越滑越快,看样子已经来不及了。
姚大人已经仰着长长的脖子,直挺挺地踩着下滑的厚土一起冲向江里。
和他一起滑下去的还有他身边的一个随从。
这一突发情况,劳工们都傻了眼。
要知道,此时江水的流速,比先前快了许多。姚大人刚一入水,就被污浊的江水载着向下漂去。
能看出来,
姚大人会打狗泡儿,他正在拼命地喊着,伸着手向上抓着,不停地划拉着。
等刘半程醒过神来。
马上和劳工们一起喊着,叫着,向前跑去。
毕竟这是两条人命。
好在刘半程有救人经验。
他先让大家手拉着手,一个抓着一个。
之后刘半程在最前面,他把手里锹杆,向前伸递给水里的姚大人。
水里的姚大人正在仰脖儿,拼命地扑腾着,他先伸手抓了一次,没抓着,头又浸到水里,一会挣了出来,仰头伸手。
求生的欲望,使有身份的人也声嘶力竭,和普通人没啥区别。
眼看他体力不支,脑袋在水面一出一没。
刘半程觉得这样光在坝上还不行。
于是刘半程把锹杆交给他人。
赶到前面,提前上了水,把脚插进岸边的泥里,等姚大人他们快到眼前的时候,他我猛地探出身来,一把抓住姚大人的手。
姚大人的手由于太胖,还很滑,但在抓住刘半程手的一瞬间,却像钳子一扣住,扣得死死的。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官员的神采,他嘴里在吐着水,苦求着。
“快,快来!快救我”
刘半程一手抓住坝上的人递过来的锹杆,一手扯着像灌满泥浆的麻袋一样的姚大人。
小心翼翼地把他拖上岸。
上岸后的姚大人一脸铁青,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被人搀起后,还没有忘记,拍了一下刘半程的肩膀。
他的手倒很有力量。
接着被拽上来的是那个随从,也像落汤鸡一样。
唉!
真是一场虚惊!
缓过神来的姚大人,一把推开帮他打扫身上泥水的人们,带着随从钻进马车,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那位肥肥的林宗仁官员,把白发官员高虎叫到眼前,小个子上去就给大个子一个耳光。
白头发的高虎揿着头,原地没动。
肥肥官员说完,也钻进了马车里一溜烟,没影了。
被打的大个官员高虎,目送着肥肥官员走远。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回过头,来到姚大人滑下去的那个地段儿,反复看了现场。
回身吼开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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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tm干的段儿?给老子站出来!”
一旁的人没有人搭腔儿。
他又问了一遍。
仍没有人搭言。
他还要喊第三遍。
刘半程站了起来,
“是我干的。”
金锁惊愕,用力拉了刘半程一下。
刘半程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白发官员见有人认账,大吼道,
“你,你他x的给老子滚近点!”
大个子的高虎眼里喷着火!
刘半程知道刚才施工那块为什么会整体下滑。
地面上的蒿草没有清除干净,上面加上新土,人踩上去就会整块迁移。
下滑的这段,就是他和金锁干的地段。
金锁不敢出面,就得自己来担着。
反正他们俩个总有一个去面对。
可说话间,“哐“”的一声,
高虎的大飞脚已经揣到刘半程的脸上,他下意识地往后退。
高虎的第二脚又跟了上来,踹到刘半程的小肚子上。
刘半程一个趔趄倒在坝上,脸上热呼呼的,嘴里有土,牙缝流血。
刘半程正想爬起来还击。
高虎,照着他的后腰又来了一脚。
这下完了。
刘半程的整个后身一下子麻了。
扒在新土上,一动也不敢动。
一同被抓来的劳工见状,纷纷上来把刘半程护在中间。
“这小伙子救大人是有功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刘半程满脸是血,满嘴也在流血。
这是他来到晋代,第二次挨打......
刘半程和金锁是最后一个离开大坝的。
离开大坝时,刘半程脸上的血渍早已风干,但嘴唇还是木木的,厚厚的。
身在他乡,他俩无处可去,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途经一座小桥。
桥下水面很宽,河水在缓缓地流动。
刘半程让金锁在桥上等着,他把带血的衣服往岸上一扔,一个猛子钻进水里。
他张开大口,让河水灌进嘴里。
都一天多了,他实在是太喝了,先喝了个饱吧。
然后像死尸一样,让自己直挺挺地沉了下去。
他不打算再浮上来了,只想在水里就这么呆着,一动不动地呆着。
眼前的水草,正软软地晃动着梢儿,摆来摆去。
哗啦啦的河水,泛着轻轻的声音,冲刷着他的脸。
水草里大大小小的游虫和漂浮着的小颗粒,缓缓地升起来,又匆匆地游走。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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