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太白缓缓地睁开双眼,全身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住没有呻吟出声,已然是夜晚,四周漆黑却也并不是太黑,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大地上,依稀间可以看到身旁躺着五人,米太白想动却发现根本动不了,身上不知为何闪烁着斑斑点点的银光,用尽全身力气挪动了一点,借着月光的反射才看清那是一根根银针,应该是替自己疗伤时扎的。
树影如鬼手般不停的晃动,肉眼可见的雾气迅速地飘散,奇怪的是在这里米太白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寒意,回想起那神秘人出现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杀了四人随即又神乎其技的将众人带走,只是到底带到哪里他却并不清楚,飞起来没多久米太白就晕厥过去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其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些问题萦绕在米太白心头让他无法入眠,当然疼痛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看着天上的白月光,看着四周漆黑的天空,没有繁星点点,只有偶尔飘过的几朵白云,这样的环境时间总是流淌的很慢,仿佛这一刻时间的长河突然变得浓稠了一般,身体的痛苦夹杂着精神上的缺失不断的煎熬着米太白,这要是来个人说说话该多好!
“你醒了?”
熟悉的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米太白看了看四周却并未看到有人,到了他这般修为,即便是身边有个死人他也能察觉到,但是现在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好似这声音就是那么突兀的在脑子里面响起来一样。
“不用找了,我在屋子里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唉,年轻人就是好啊!闭上双眼,屏气凝神,按照我说的做,我现在教你导气疗伤!”
话语声陡然停止,似乎是为了给米太白足够的时间,米太白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舌顶上腭,气沉丹田,遍走小周天,再回大周天,走任脉,转督脉,汇于冲脉,遍走全身……”
米太白按照神秘人所述一一行气,一时间只觉得全身暖洋洋,阵阵酥麻感涌上心头。
“只因你强行使用六道剑法,四肢经脉受损最为严重,所以只能用这最慢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滋养身体,等到你经脉恢复个七八成,我再教你更高层次的,记住,导气开始了就不要停下,每时每刻身体里面的真气都不可停歇……”
米太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瞬间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张嘴把这药吃了!”
不等米太白张嘴,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紧接着就感觉一坨东西掉进了嘴里,黏黏糊糊,苦的要命,最主要的是臭气熏天,要是有人跟他说这是屎他都会相信,忍着恶心咀嚼了几下,心里发苦,这东西不仅腻人,还粘牙,那是牙齿到哪里它就到哪里,更主要的是那种苦真的无法形容,夹杂着浓烈的臭味就好像大冬天一个臭脚大汉一脚踩在黄连上,而你又不小心给这黄连吃了一般,苦不堪言。
痛苦总是很漫长,米太白眼角噙满了泪水,好在这要还是有些用的,一股清流自喉咙缓缓流下,流入四肢百骸,只觉得全身舒爽没有那么疼痛了。
就在米太白正在享受药效带来的舒爽感的时候,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显然不是在和他说话,“唉!这是母猪尿和人中黄加多了吗?怎么会这么臭呢?不对,不对,看来这比例还得改改,这种等级的丹药应该很香才对,师兄真的不靠谱,给方子也不注明了剂量,罪过罪过!”
米太白心中叫苦不迭,母猪尿?人中黄?这还有他没说的药呢?这是拿老子试药啊!这要是能动,恐怕米太白就要站起来好好和这个神秘人理论理论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米太白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不知道是药的缘故还是导气的缘故,时睡时醒,身边也就李墨白和公孙浩然还躺着,段百炼、老酒鬼还有玉无瑕不知道去哪里了,或许是醒了,或许是被什么人转移到其他地方了,不过米太白第六感还是觉得他们应该是醒了,因为在他睡着的时候,恍惚间感觉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粗糙的大手,那熟悉的老茧,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酒味,不是老酒鬼还有谁呢?
夕阳西下,这里应该是坐北朝南,因为太阳可以照在身上一整天,血红色的光芒撒在云海之上如同翻涌的血海一般,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了鼻腔,米太白下意识的咬紧牙关,可惜那双好似铁钳的手不留情面的捏住了下巴。
“吃药,今天这个比例应该不会错,你嚼两下!”神秘人的声音响起。
米太白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如孩童般的道士,看着他脸上纯真的笑容,咕嘟一声,用力的将药咽了下去,因为药太大,卡的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不停的咳嗽起来,“前辈,你这药怎么越做越硬啊!差点没给我卡死!”
“叫靓仔的啊!叫前辈不是给我叫老了吗!”突如其来的广普,“顶你个肺耶,不是让你嚼两下,这次母猪尿可是只放了一点点啊!人中黄也没有加,炼药的时候我还闻到了药香,你个扑街仔居然直接吞下了,没得反馈,我下次按照什么比例来啊?”
“靓仔,你还是饶了我吧!你不行去祸害祸害小白和浩然,我都吃了这么多天的屎了,也该让他们尝尝了!”米太白苦着脸说到。
“扑街啊!这个药他们不能吃的啊!”他说着话突然一本正经的掐指算了起来,“哎呀,扑街啊!你今天该换药了啊!你站起来,慢慢站起来!”
神秘人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只是动作怎么都很是猥琐,边退边说道:“别怕,站起来,慢慢站起来!”
米太白置疑的看着神秘人,双眼中充满了不相信,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双腿,牵一发而动全身,仿佛被千针穿过一般的刺痛使得米太白面容扭曲,张着嘴却并没有叫出声音,只是不停的大口呼气。
“不对啊!应该能站起来啊!难道我算错了?”
神秘人的不靠谱差点把米太白气笑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么个大冤种,这是要玩死自己啊!
“肯定不会错,你再试试!要是站不起来我把我的腿锯了送你!”
米太白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似乎熟悉了痛苦之后就不再那般痛苦,再次下意识的挪动双腿,已经没有了那种剧痛,是那种又酸又麻的痛,好像数不清的蚂蚁在全身啃噬一般,米太白苦着脸,半张脸哭半张脸笑,这种感觉,欲罢不能,使劲的翻个身,缓缓地用双手撑着,等习惯了这个动作再进行下一个动作,一脚蹬地一脚支撑,缓缓地慢慢的,陡然间全身绷紧,靠着惯性米太白终于站了起来。
“呼……啊……老子,老子终于站起来喽……”他激动的大声吼着。
“看吧,我就说你能站起来吧!我堂堂靓仔是不会算错的!”神秘人笑着说道。
米太白没有说话只是撇了撇嘴,缓缓地走到了李墨白和公孙浩然的身边,忍着痛蹲了下来,李墨白的状况还好,面色白里透红好似没事人一般,但是公孙浩然就不一样了,面色苍白如纸,眉眼深陷,形容枯槁,好似老了很多一般,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和死人无异。
“他们什么时候会醒?”米太白低着头问道。
“你说他们两个啊!李墨白那个扑街仔啊!不过是精神消耗过度罢了,这么多天的休息,加上这里有日月精华的补充,算起来,明天就会醒了啊!至于浩然,强行突破境界去抵抗四个第一境修士,搞了个全身经脉尽损,加上精神消耗太大,若不是我用药强行续命,恐怕早就给阎罗王当女婿了,现在也就是个活死人罢了!”神秘人察觉到了米太白的悲伤,收起了玩世不恭回答道。
“难道以你的神通救不了他吗?”米太白略带哽咽的说到,泪水已经止不住滑落。
“我倒是想救啊!奈何他身体受不了啊!”
米太白全然忘了身上的痛楚,陡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神秘人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样子,除非有人可以将全身修为传给他才能医治,你说要是我来救他,那他不得爆体而亡吗?”
“那我来救他呢?”米太白激动的颤抖着往前走了两步。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要是你来,说不得两个都得去见阎罗王,到时一个女儿两个人抢,不像话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看着浩然做个活死人吗?”米太白愤怒的吼道。
“靓仔,莫要动气,时也命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只是时候没到罢了,等时候到了自然就好了啊!现在你已经能够行动啦,跟着我去崖边,让我教你接着导气啦!”神秘人又拾起了玩世不恭。
米太白看了看公孙浩然,又看了看李墨白,心中下定决心,‘浩然兄,等老子的身体好了,这一身修为不要也罢!你不会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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