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事咱们就别管了,只能等老爷他们回来再做定夺。”黄安善面露愁容,牵扯到兴州势力宏大的两个门派,凭他们黄家支脉可能没什么办法了,这事还得主脉那边处理。
“对了,我大伯去主府做什么?为什么出发前要下令将我禁足?”正好,张闻想要问一下之前被关禁闭的事。
黄安善看了看张闻坚毅的脸,叹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记得那天老爷收到主府那边传来的一封密信,看完之后,脸色大变,然后就下令将你禁足。自己则收拾一下离开了。从始至终,我也没能见到那封信的具体内容,老爷走的时候,也将那封信带上了。”
张闻眯起眼睛,主府来的信,还有那两个自称风雷双将的蠢货也来自主府,看来这事和主府那边脱不开干系了。
“此后,没有等到老爷回来,却等来主府来的两位武者,他们自称风雷双将,拿出了凭证,说是来调查的。”黄安善说到这里,脸上一喜,“少爷,这离着一个月还有几天,您能够出来了,说明他们调查清楚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闯下大祸,如今调查清楚也算还了你的清白。”
张闻没忍住笑出声,收敛笑容后转身离开,“那两个嚣张的蠢货,想要折磨于我,我一怒之下把他们俩都杀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黄安善站在原地。
张闻知道,这么震惊的消息,这位老管家需要消化一会,于是没有继续打扰,转身前去查看对抓到的几个人的审问。
家丁正拿一个老油条子没有办法,那人梗着个脖子,“要么你杀了我,我什么不会说的。”
张闻拔出家丁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当即服软,“少侠,我说,我说,但是你要保证放我离开。要知道我上下老,下有下,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活,我是误信了那人才掺和进来,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做个好人。”
“一!——二!——三!”
重重的‘三’字落下,那人还在胡扯,不肯直接说,张闻毫不心慈手软,手起刀落,飞起一颗油嘴滑舌的脑袋。
张闻在万年之后,历练了这么年,是好是坏一眼就能认出来,就这种渣滓,死上十次都不够。
提着滴血的长刀,张闻来到另一个人犯身边,这人不像上一个人闭口不言,而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把记录的家丁饶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一句都没在点子上,根本分析不出幕后主谋的蛛丝马迹。见到张闻到来,那人说得更快了,想要表示自己很配合。
张闻也不废话,长刀一架,直接:“一!”
那人当即服软,什么都抖落了出来。
这时黄安善走了上来,看到这一幕,他今天叹了够多的气,再一次看到少爷的凌厉手段,心中居然莫名生出一种欣慰感。
“少爷,你算是长大了,二老爷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听到黄安善的话,反倒让张闻愣了一下,他打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娘亲,父亲则在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就不幸因病去世。记忆经过了几百年的洗礼,父亲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其实已经模糊了。不禁有些怅然,自己已经不是十多岁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了,这具年轻的身体里是一个老辣的灵魂。
黄安善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二爷,等到张闻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这些亡命之徒居然来自森罗暗域,也对,也只有那个地方才能产出这么多的恶徒。”
张闻疑惑的问道:“森罗暗域?”他对于这个地方倒是没有印象,他的见多识广积累在修炼相关的地方。对于这个时代的势力,除了兴州境内赫赫有名的一刀三剑双拳四脚,其它都不知道。
“传闻森罗暗域是一处地下之城,乃古代大地裂开形成的一道巨大河谷,又经过数年,大江里的河水减少,只留下地下河。起初,是一些没法在城里居住的通缉犯,就在这河谷里建起了山洞居住。到后来,地下城的规模越来越大,成为一处隐秘的势力,被人称作森罗暗域。”
“那要怎么才能进入森罗暗域呢?”张闻问道。
黄安善一惊,“少爷,可动不得这个念头,森罗暗域乃威逼数州的地下势力,甚至超过我们兴州这些武道门派,可不敢招惹他们,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
张闻摇了摇头,“既然你说的那个森罗暗域那么厉害,会只配这些小虾米来?我想这事与森罗暗域本身无关,应该是躲在里面的某只小老鼠看上了我家的矿脉。等我进了那里,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当众斩杀,免得别人以为我黄家是好欺负的。”
黄安善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还是担忧地说道:“那可不是个好地方,那里住着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管家叔,你就别担心了,我张闻也不是什么善茬。我传承了清河散人的衣钵,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事的。”不得已,张闻又搬出清河散人的名号。
“这,这清河散人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上几十年前也没有这个名号的好手。不知道少爷你这个师父的实力是什么样的?”
“金丹后期。”张闻说得很平淡,这在他看来只是武道之路的中间位置罢了。
却把黄安善惊得下巴快要掉了,“金丹后期!?”惊疑地重复了一遍,在他心里这清河散人最多也就大宗师巅峰,没想到却是如天人一般的金丹,还是后期。
看到默然的黄安善,张闻也没想到这个境界会这么好用,见他无话反对,就继续问起俘虏。
“怎么去森罗暗域?”
“我不知道。”那人摇摇头。
“嗯?你是从那出来的,现在告诉我不知道怎么进去?“张闻一怒又将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只给三息,反正这里还有的是俘虏,你要不说我就换个人问。”
“少侠饶命啊!我是真不知道!进出森罗暗域的路十分复杂,悬崖峭壁不可走,只能走地下暗流,而想要在暗流中来去自如只能依靠暗域渡口的‘摆渡人’,除了‘摆渡人’,没人知道怎么进出森罗暗域。”那人吓得不轻,连忙磕头求饶,更是流出昏黄的液体。
张闻皱起眉头,挥手驱散尿骚味,让护卫带来另一个匪徒。
“我问你,如何进出森罗暗域?”
长刀架在脖子上,那人也是吓得腿软,连忙说:“我不知道!少侠!没人知道如何进出森罗暗域”
“我不是问你具体的方法,我是问你是怎么离开的,是否要找什么人?还是要用什么宝物?”
“这,我是拿钱办事,有人给我钱,让我跟着这伙人前来矿场,只知道发号施令的是之前那个被您打败的疤脸。疤脸男雇的‘摆渡人’将我们带出了森罗暗域。”
听到同样的‘摆渡人’三个字,看来这是进入森罗暗域的关键所在。
“那怎么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摆渡人’?”
“这...”
“有什么好迟疑的?”
那人神情尴尬地道,“其实吧,这笔买卖我本来是不打算做的。我们本就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我本人逃进森罗暗域之前,也是兴州人士,知道黄家是个大家族不愿得罪。想着出来之后,拿了钱跑路,又会森罗暗域去,反正那里那么大,这疤脸男不一定找的到我。骗人的事我也没少干,我们这些个人哪有什么信誉可讲。可是,等我想找到这附近的联络人,联系摆渡人,但是那人已经找不到了。”
“联系人?”
“对啊,摆渡人不再市井行走的,一直居住在暗域渡口,只有中间的联系人可以找到他们。可丰泽城附近的联系人最近找不到了。”
“他说的是真的?”张闻当面问之前那个人,免得这两人串通。
“是啊,是啊。想要找摆渡人回地下城,得先找到联系人。不过...”说到这里,这人迟疑了一下,仿佛在心里衡量些什么东西。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
那人咬咬牙,开出条件,“小人可以帮少侠找到联系人,少侠需得承诺事成之后放我离开。”
张闻眯起眼睛,杀念一闪而过,又瞬间冷静下来,面前这人奸诈两字快写到脸上了,结合之前被吓尿的情况来看,他还敢这么说,多半是有所依仗。
旁边的家丁适时上来威吓俘虏,“还敢讨价还价,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长刀一拔,那人身体吓得发抖,但仍然没有放弃。
张闻看向抓来的第二个俘虏,“你可知道如何找到联系人?”
“不知道。”
虽然这里还有很多俘虏,但张闻看出这人多半笃定了只有他知道人在哪,“可以,到时候你给我带路,等找到了那个所谓的联系人,我就放你离开。不过,我劝你不要想着什么中途逃跑!”说着,将手中长刀掷出。
远处一个俘虏正欲暴起反杀护卫,被这一把飞来的长刀于几十米外钉死在地上。
“而且,如果等到了地方,发现根本没有联系人,你敢骗我的话,也难逃一死!”恩威并施的道理,张闻是懂得,眼见吓住了俘虏,便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我从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若真找到了联系人,一定会放了你。”
黄安善还是不太放心,“少爷,你真的要去那龙潭虎穴?”
“我意已决。对了,我听说我们矿场是没有奴工的?”奴工就是犯了罪,做工偿还的人,一般都是做的最苦最难的活。像什么在矿深处挖矿,修建运河,修补城墙之内的。
“是的,我们矿场都是清白人,是领了月钱做工的人。”奴工当然是没钱拿的,还要每日向官府报告,不然就是逃犯,逃犯就罪加一等。
“那好,这些俘虏就是我们矿场的奴工了,让他们去最危险最脏乱的地方挖矿。给他们说,若表现良好,十年之后就放了他们。”要知道,黄家矿场里那些拿钱的人,大多干个一两年就遭不住了,肺病、腰痛...浑身上下都是病痛。真能在这里面磨个十年,多半也是个废人了,放了也无所谓。
接下来几天,张闻就留在矿场里,帮忙封锁了那些俘虏的内功,免得他们在自己走后**。
那个俘虏张闻问清了名字,叫做王猪,十分古怪的名字。
帮忙处理完剩余俘虏的内功后,张闻就带着王猪离开了,至于黄安善还得处理善后的事。
......
回到黄家,张闻带着王猪前往自己的院子,虽说之前震慑了一下王猪,但他还想做更为保险的打算。
结果,到了自己的院子,居然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
“嗯?你怎么回来了?”虽说背影很少见,但这个气息张闻还是认出来了,是何倩怡。
何倩怡回过头来来,展颜一笑,“当然是想你了。”
张闻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还知道开玩笑了。”
何倩怡见他冷冰冰不为所动,便实话实说:“其实,我是来解除婚约的,但好像你家大人还没有回来。他离开恐怕一月有余了吧?”
张闻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大伯是干什么去了,等他回来,就找你解除婚约。现在请回吧。”美女不过红粉骷髅,没什么好迷恋的,张闻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何倩怡却有些纠结,不接话,反而问起了王猪:“你身后的人,我之前好像没见过。”
“新收的仆从,叫做王猪。王猪,这位是何小姐,向何小姐问好。”
王猪是个机灵的人,当即鞠躬抱拳,“何小姐,在下王猪。”
何倩怡嘴角微抽,你身后那个人和你就不是一个风格好吗,衣服破烂不堪,脸脏发乱,身上也没有穿黄家家丁的衣服,骗小孩子呢?
她抿了抿嘴,还是郑重地问道:“你,你能不能帮我把全部的玄阳剑意抽出来?”
看着那张变得英气的脸,张闻知道她应该已经学得了某种阳刚剑法,“玄阳剑意自你被生下来便有,乃是上天的恩赐,没有必要那么憎恨它。我想你最近学那门阳刚剑法的时候,应该体会到玄阳剑意的好处了吧。”
“跗骨之蛆,我宁愿没有它!我多么希望自己从小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这样就能和其他姐妹一起修炼,你知道,我从小因为这玄阳剑意...”说着,说着,看着张闻那双毫无波澜,犹如深渊一般的双眸,她的声音沉了下去。自知有些失态了,刚才她几乎是咆哮了出来。
虽然收住了声,但短时间内,从小到大因为这体质带来的苦难回忆一起涌上心头,纵然何倩怡因为修炼阳刚剑法已经变得坚毅,此时也变得泪眼朦脓。
王猪站在张闻身后,虽不敢说话,心中却是佩服不已,“这黄少侠好厉害啊,居然能让这么个英姿美女为他哭泣。”他听不懂两人对话,只看到两人吵了架,然后何小姐就哭了。
“麻烦!”摇了摇头,张闻还是没有答应,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王猪,看什么呢?还不进来!”王猪连忙也跟着进了屋。
进了屋,张闻从盒子里拿出颗丹药递给王猪,命令道:“吃了它。”
“这是?”来历不明的东西,王猪可不敢乱吃。
张闻坐在床上,一边想着如何处理何倩怡,一边淡淡地说道:“毒药,吃了它,七天之内必定毒发身亡,除非有我的解药。每隔六天,我会给你一次小解药,吃了,你又有七天时间,等事成之后,我就会用大解药帮你祛毒。在此之前,你敢乱跑,就当心死于非命。”
王猪看着手里的毒药,又看了看张闻,一闭眼,将毒丸吞了下去。结果不小心噎着了,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喝几大口水。
“好了没,缓过来了,就去门外看看何小姐还在不在。”
王猪打开门缝看了一眼,“黄少侠,何小姐不在了。”
听到王猪的称呼,张闻皱起眉头,“我倒是忘了,以后在外面,你的身份就是我的跟班,称呼我要叫我少爷。”
“好的,少爷。”
张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睡地上,我睡床。现在就睡,晚上咱们出发,悄悄地离开,我不想再被那个女纠缠上了。”
“哦。”王猪虽然领了命,但生物钟拗不过来,躺在冰凉的地上,始终睡不着,辗转反侧。直到张闻帮了他一把,一掌打在脑门上,把王猪打晕了。
入夜。
张闻摇醒王猪,“起来,该出发了。”
张闻还找了套家丁的衣服,让王猪换上。虽说一个人的气质是改不了的,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跟班一眼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两人混着夜色,悄摸出门,甚至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外墙翻了出去。
“哎哟,少侠,不,少爷,你这是何苦呢?”王猪有些郁闷,好好的大门不走,像个小偷一样翻墙,还得自己差点摔跟头。
张闻却不想和他废话,示意他跟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黄府。
两人在夜里赶路,走得又是大道,走得很快。目标也越加清晰起来,乃是数公里外的黑狱城。
张闻看出了目的地,问道:“黑狱城?原来那联系人是被抓了?”
王猪回道:“是的,少爷。那人名叫韩长和,不仅暗地里是联系摆渡人的中间人,明面上做着各种黑道生意。前不久得罪了人,被抓了起来,判了重刑,关到黑狱城挖铁去。”
张闻点了头,两人继续赶路,在他心里默默回忆着黑狱城的相关信息。
黑狱城是一座很特殊的城市,他的主要居住者是罪犯,各种犯了重罪的罪犯。其性质有点像张闻之前提到的奴工,这些人被强制监管在黑狱城,每天都要负责挖矿。西连山脉多矿场,不仅黄家所在的丰泽城旁边有矿场,黑狱城旁边也开出了矿脉。
至于城中的管理问题,大部分由军队负责,真遇到闹事的,想要逃离越狱的,就会有斩刀门的弟子出马。张闻能对黑狱城如此了解,也是因为一刀——斩刀门的缘故。其它势力都有同类竞争,唯有斩刀门独占鳌头,可见其强大。
刀剑向来不合,斩刀门不和日月剑派用同一个铁料来源,便与黑狱城合作,他们帮忙管理,每年产出的铁矿则被他们拿走许多。
心中思考该如何在黑狱城内打听消息,张闻突然皱起了眉头,暗骂一声,“没完没了。想跟就跟吧,不管了。”脸上变得无奈。
在他们身后百米外,何倩怡正藏在大道旁的树林里跟随着。两人走在宽广的官道上,没有遮掩物,她不怕跟丢,走得很慢。
她其实也蛮为难的,入夜之后,收拾好了心情,打算再来找张闻,感谢他上一次的帮助。谁料就远远看到了两人秘密离开。张闻本就浑身充满了谜团,眼下又做出如此古怪的事,于是,十分好奇的何倩怡打算跟着他们,看一下张闻是打算去哪里。
“黑狱城?这两人这么晚了去黑狱城干什么?”虽说以两城之间的距离,到了黑狱城,估计是第二天中午了,但深夜出城,实在很奇怪。
张闻与王猪紧赶慢赶,中间因为王猪体力不支休息过几次,最终于第二天下午赶到了黑狱城。
由于黑狱城的特殊性,城外还修了一条护城河。一条桥通向城门,桥外除了有士兵驻防外,还有负责记录的官员。
张闻心想,这黑狱城的规定也是奇怪,允许外人进入看犯人,说是为了人犯家属可以见到犯人,但同时不也加大了犯人里应外合越狱的危险性?就对斩刀门这么有信心吗?
张闻领着王猪来到记录的桌子前,“你好,大人,我想要进城。”
官员拿起毛笔,懒洋洋地问道:“进城干什么啊?”
“找人。”
“找谁?”
“韩长和。”
听到这个名字,官员拿笔的手停住了,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批!”
张闻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旁边的王猪凑了过来,“少爷,是不是要...”他的意思是孝敬一下。
但官员立马就解释了原因,怒笑道:“这个月里,我已经见过十多个假扮家属,想要见韩长和的了。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劝你一句。不要想着帮人越狱。斩刀门的地盘,耍小手段,当心脑袋不保!”
原来是将他们二人当成越狱的合谋了。
这时,旁边过了一人,正是一直跟着的何倩怡。虽然不知道张闻是为什么要进入黑狱城,但显然他们遇到了麻烦,打着报恩的念头,何倩怡站了出来。
何倩怡看门见山地说道:“我要他们两人进去。”
“小姑娘,你能不能进去还两说呢?凭什么带他们两人,他们可是有帮助越狱的嫌疑。”
何倩怡亮出一块令牌,“我乃日月剑派弟子,此次前来斩刀门拜见,这是我师尊的身份凭证。你可以找斩刀门的人验证。”
官员犹豫起来,他只是个守城门的,可叫不动斩刀门那些刽子手。罢了,就算想要越狱也归斩刀门处理,哪怕真是日月剑派的,也让斩刀门头疼去吧。
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进去吧,进去吧。”
三人走到石桥上,张闻说道:“何姑娘,你这次帮我一次,也算报答了上次的帮助了。以后咱们两清了,可否各自走各自的道?”
“不。”没想到,何倩怡很干脆地拒绝了,自她站出来帮张闻进入城中时,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不再纠结,“我的剑法已经打好了基础,师父说剩下的就是勤加修炼。并且由于我之前从未修炼的缘故,所以没有踏足过江湖,这一次除了和你接触婚约外,还领了师父的令牌,需要在江湖游历一番。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些同伴。”
说着,走到前面转过身来,面对张闻,“如何,黄兄?”
张闻可以从她那握剑的手上看出她还是有一些紧张,不过整个人都与之前不一样了,相信即使自己在这里拒绝了她,也不会再被跟随了。
“哼,心智和小姑娘没什么两样,也想学人闯江湖,你师父也是心大。如果,你不怕路上艰苦的话,就跟着吧,我怕到时候看到你哭鼻子。”说罢,越过何倩怡走向城门。
何倩怡不满地跟着张闻,“我绝不会再像个小女人一样哭哭戚戚了。”
王猪则走在最后。
然后,她好奇地问道:“黄兄,你们来这黑狱城...”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闻打断了,“我今年还不满二十,你比我还大,别叫我黄兄,把我叫老了,直接叫我张闻就行。”
“那好吧,张闻,你们...”
结果,再次被打断,“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黄家的事,和你无关,我自己一人就可以处理,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何倩怡咬咬牙,“这个混蛋!”不过她也识趣,没再继续问了,反正一直跟着张闻,总会知道他的目的。
三人说着话,就已经进入了黑狱城里。
一路上,王猪惊讶不已,他做拦路抢劫的强盗那会,比较机灵,眼见朝廷大军跑山上来除匪患,趁着兄弟反抗的时候,他就逃之夭夭了。后来躲到森罗暗域去,没被抓到过,也没见到过这黑狱城里的景象。
“少爷,这,这城里怎么和我平常见过的城市一样啊?”
“你以为会是什么样?”张闻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却没有解释,懒得解释。
何倩怡有些好奇得看着王猪,心想这人是张闻从哪里找来的,明显不是仆从。对张闻的少爷称呼只是做做样子,和一般的家丁称呼贵公子不一样,没有尊敬,反倒是害怕张闻的情绪更多一些。
不过,既然是同行之人,何倩怡还是解释了一下,“当朝律法是有连坐的,被判大罪,不一定是本身做了错事。兴州之前某代州牧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修建了黑狱城。”
“三位,三位,请留步。”一个蹲在墙根的男子,“我叫齐强,乃是城内的包打听,三位看着面生,恐怕是第一次来黑狱城吧?”
张闻先看了一眼这人双手,即使城里有斩刀门的人负责,自己也得谨慎一些,“情报贩子?”
齐强拱手,笑道:“是的,兄台,我看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城里,那些来过的几次的都有自己的目标。你们却在这城门口站了一会儿,想必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吧?”
他这一拱手,就露出了手腕的一个铁环,单右手有一个,这种人都是危害较小,越狱的可能也不大,仅用一个铁环与外来的清白人士分开。
齐强见王猪对自己手上的铁环好奇,便解释道:“这是用来区分我们这些罪人的,危害最小的,只需要手腕上带一个铁环就行了。危害再大一点,双手都是铁环,且十分沉重。再往上,就是得用铁链将双手链住,防止动武...最严重的的,双手双脚都是粗大的铁链,拖着铁球,还有枷锁。”
不仅王猪若有所思,何倩怡与张闻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头一次了解到黑狱城里罪犯情况。
齐强说完罪犯的刑具,继续笑着说道:“这条情报,算是我给诸位的见面礼,不知诸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张闻点了点头,“还真有,我们在找一个叫韩长和的人,希望你能探明他的位置所在,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赏。”张闻在从洞府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两黄金换作银票,所以付钱很有底气。
“韩长和...”齐强念了念这个名字,确定不是什么城里不能招惹的顶级罪犯后,再次拱手,笑着说道:“包在我身上了,三天之内,一定会有消息,到时候,我们会根据情报的获取难度收钱的。”
这事当然不是他去做,他背后有一整个组织靠这个吃饭,他只是里面的小喽啰,每天负责蹲在这里找那些有需要的人。能揽着客的话,可以额外得一百多文,好几顿肉钱就有了。
齐强过去和接头的人商量好了,然后又蹲回了墙边。
张闻转头问向何倩怡,“你带钱了吗?”他身上都是大钱,最小的也是几两的银子,
“你要多少?”何倩怡边说,边取出钱袋。
“不多,十几文就够了。”
接过钱,张闻走到齐强面前,递给他,“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这城里有什么吃饭和歇脚的好地方?”
齐强欣喜地接过钱,指明了酒楼和客栈。
张闻就带着另外两人前去酒楼,先填饱肚子。
没有喝酒,张闻办正事的时候,从不喝酒。三人点了一些饭菜,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的饭菜和外边城镇的一般饭菜口味一样,并没有因为地方的特殊而难吃。之后三人吃饱喝足,付账的时候出了问题。
何倩怡本来以为张闻又会让她付钱,拿出钱袋,却听到小二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目,“各位客官,多谢惠顾,饭菜十两银子。”
何倩怡惊疑地问道:“多少?!”
“十两,本地食材难以获取,成本高昂,故饭钱比您再外面吃的高了一点。”小二也遇到过这种客人,耐心解释道。当然,解释归解释,其实他已经暗中指挥了,若是这三人敢赖账,数个大汉顷刻间就能扑过来。
张闻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了过去,然后问道:“小二,我看你这酒楼不错,怎么这饭点了,没几个人吃饭呢?”
吃饭的人,除了张闻他们,只是寥寥做了一两桌,而且他们一路走过来,见到的人也不多。
小二收到了钱,自然是高兴的,听到张闻的话,答道:“哦,这个啊。今天是每个月砍脑袋的时候,就在马上的午时三刻,城里各个地方都有行刑处,他们是去看热闹去了。您要是不忙,也可以去看看,全当饭后消遣。”
张闻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走吧,咱们去看看。”
王猪无所谓,杀人他早都看腻了,没什么好看的。
何倩怡皱起眉头,“你不是来找那个什么韩长和的吗?看行刑干什么?”
张闻撇过头,淡淡地看着她,“杀过人吗?”
何倩怡不解,“嗯?”
“我问你,杀过人吗?”
“没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微微低头,眉毛轻颤,大概猜到张闻的目的了。
“行走江湖可不是过家家。你遇到的战斗也不是宗门比武,不会和你点到为止。置人于死地往往才是常态,你若对此有所忌惮,出手慢了就会危及生命。”
“我知道,所以斩刀门培养弟子时,都会让其当上一两年刽子手,斩下十多颗人头。我有心理准备的,不就是见血嘛!我不会害怕的,咱们走吧!”说罢,何倩怡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向着众人聚集的行刑处走去。
张闻跟在后面,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希望不是逞强。”
“少爷,你是真想带她行走江湖啊?”王猪有些好奇,他见识过张闻的手段,知道这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小姑娘整个就是一单纯的菜鸟,这种人,若是单独走上江湖,一把石灰迷眼就能要了命。”
看着走在前面的何倩怡,张闻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话说道“我自有打算,反正这次的事过后,咱们俩就分道扬镳了。”
跟着人群找到一处行刑台,布置得很简陋,没有监斩官,没有复杂的场景,只有一块木板临时搭建的台子,上面几块木桩。
三人站在人堆的外面,初来乍到,没有往里面挤,再说了,靠得太近,到时候被血溅到身上也不好。
仰头看看太阳,估摸着刚过午时,离斩首还有三刻钟的时间。
台上,行刑的刽子手逐渐站好位置,他们和一般的刽子手不同。一般的刽子手赤膊上身,头戴红巾。这些斩刀门的弟子则简单地穿着弟子服。有的神情紧张,看上去是头一次,有的神情不耐,看上去已经做过几次行刑人了。
没有监斩官和其他维持秩序的士兵,只有一名斩刀门的长辈站在台上负责这次行刑。他的脸上古井无波,闭着眼睛站在原地,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就算不抬头看,他也能知道什么时候是午时三刻,什么时候该下令斩首。
“时候差不多了,还有两刻,把人带上来吧。”这人站了一会,感觉到时间已经走到午时一刻,让士兵把犯人带上来。
这是张闻他们第一次在黑狱城里见到军队的士兵,士兵们举着长枪,押着,或者说拖着几个人犯上了台。
任何人到了将死之时,都会挣扎,为了防止这些人犯剧烈反抗,除了要废了他们的武功外,还用粗大的铁链将他们捆绑取来,动弹不得,大多只能靠士兵硬拖硬抬到行刑台上。
听到还有两刻,张闻三人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就在这时,齐强居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韩长和在哪里了。他被突然定了死罪,昨天才打入死牢,今天就直接要问斩了!”
“什么!?”
张闻急忙问道:“他在哪个行刑台?带我们过去!”
齐强喘了口气,看着张闻,心里叫苦,如果只是普通的看望,知道要被砍了,多半就等着收尸了。眼前这位摆明了是要帮助韩长和越狱!这他们的组织可不敢和斩刀门作对,帮人越狱,日后清算起来,怕是整个组织都要被连根拔起,人头纷纷落地。
自己不该贪那点钱跑过来告诉他的!齐强看着张闻眼中凌厉的目光,知道这人是要劫法场了,他本来看一个年轻公子哥和一个小姑娘,两人都二十岁上下,带着个武功平平的仆从,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才跑过来报信的,就等着两人收尸后赚点钱。这下成了自寻死路了!
张闻揪起齐强的衣服,厉声质问道:“在哪?”
齐强却感觉到一块沉甸甸的银子落入了怀中,心想:敢劫法场的,果然不吝啬钱财。把心一横,“跟我来。”
带着三人到了一处行刑台百米外,齐强指着行刑台,说道:“就是那了,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然后转头跑了。
张闻急忙带人冲了过去。
行刑台上,这一处负责监管的斩刀门前辈则是个爱说话的人,“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是初次行刑,不要怕,一刀斩下就是了。只有不怕杀人,才能练出具有杀伐之气的凌厉刀法。你们周围还有些经历过几次的老手,你看他们都不紧张.....”
其中一个老手忍不住他的喋喋不休了,而且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三刻了,师叔却还没有下令,于是提醒道:“师叔,好像已经午时三刻了。”
“嗯?你说什么?”
“我说时辰到了,该下令行刑了,师叔。”
“是吗?我怎么感觉太阳还不到午时三刻那么热,你小子莫不是在骗我?”
“师叔,你近几年修炼刀法,练得阴气加重,所以感觉太阳弱了点,太阳温度已经到了午时三刻了。”
其他一两个老手也附和道,确实是午时三刻了。
“那好吧,聚刀行刑,斩!”斩刀门长辈终于下令。
张闻此刻恰好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直接利用轻功,跳向韩长和所在。
他冲过来的时候,让王猪指出了韩长和是哪一个。
“刀下留人!”张闻直接抬掌打飞了韩长和背后刽子手的刀。
那位斩刀门的前辈之前还一脸轻松,看到劫法场的张闻,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阴沉诡异,“胆敢劫法场!我喜欢!哈哈!”拔出自己的刀,斩向张闻,“受死吧!”长刀所过,竟然带起阵阵鬼哭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何倩怡此时也跳上来,看到斩刀门的人攻来,使出自己的耀阳剑法,配合午时,太阳最为炽烈,刚好克制,斩掉了阴气,抵挡住了监斩官的进攻。
除了那位被张闻中断的新手,吓得后退几步外。其他的斩刀门弟子刚刚杀完人,带着一股杀气,聚刀指向张闻,“大胆!斩刀门地盘,也敢闹事!”
那位监斩官却摆摆手,“你们退下,师叔我好久没有活动了,今天就陪这对儿亡命鸳鸯玩一玩。”
“哇,有人劫法场啊!”这可是十分惊人的消息,在黑狱城里劫法场,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做了。
台下围观的兴奋了,连忙呼朋唤友,赶紧来看热闹。
王猪挤在人群的外围,他不敢和斩刀门作对,张闻也没有强逼他出头,此时只能挤在人群里,默默地心想道:“黄少侠,你可千万别死了啊。我的解药还没有给我!”
“嘿嘿,一对傻子,还是运气不好的傻子,居然遇上了阴鬼刀陈外凡的监斩,他这几年专心磨炼刀法,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了。”
大堆大堆的人被从其他地方吸引过来,想要看看陈外凡是如何以阴气刀法斩杀这两人的。
行刑台上
张闻检查了一下,韩长和刚才真以为自己必死了,吓晕了过去,但性命无忧,只有能带他离开,就能从他嘴里问出摆渡人的联系方法。
何倩怡还想靠着师父的名号带走韩长和,岂料陈外凡只是瞥了一眼令牌,冷笑着说道:“敢来黑狱城砸场子,就算你是日月剑派宗主的女儿,我也敢杀了你们,到时候只有老祖为我撑腰。”
说罢,见那小子已经看向自己,自己停下,只是不想偷袭,此时,见张闻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再斩。
“传闻日月剑派男女剑法相辅相成,双剑合璧威力远超同境界,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何倩怡当仁不让,挡在前面,提剑与陈外凡打了起来。
张闻粗略看了一眼两人情况,此时,红日当空,对何倩怡是帮助,对陈外凡是削弱。一涨一消下,勉强斗个不分上下,于是问道:“能坚持吗?”
何倩怡一剑格挡开陈外凡的攻击,喊道:“还行!不过,你还不过来吗?我们合力应该能打过他。”
“加油!”
喊完之后,张闻蹲下来对着韩长和连扇几个大巴掌。硬把韩长和打醒,然后问道:“我问你,怎么和摆渡人联系?”
韩长和则晕乎乎的,完全没法回答问题,只是哼哼了几声。
此时,在那边,陈外凡见到张闻如此看不起自己,隐隐有些怒火,将三成功力提到了五成。霎时间,攻势更为猛力,让何倩怡难以招架。
张闻对韩长和说道:“我带你出去,你到时候得领我去找摆渡人,明白了吗!”说完,也不管韩长和是不是真的明白,扔下他,跳到何倩怡身边。
出手不再是清河散人的掌法,那掌法太过柔棉,用来对付陈外凡的寒阴刀法不合适,转而选择了后世学会的一招赤炎掌。
张闻两手变得红彤彤的,就好像有团火焰附着在手上。
有了张闻的加入,何倩怡的压力小了不少。随后,更是在张闻引领下,两人配合逐渐默契,台上充满了炙热的火温,陈外凡的阴气被压得抬不起头。
又试探了几招,即使七成功力也不能打败两人,陈外凡大笑一声,“好好好,我练了这么久的刀法,没想到一出山就能使出全力,痛快一战,太好了啊。”
十成功力顿起,陈外凡手中长刀颤抖不已,更有实质性的寒冷雾气从刀上出现,然后一些血红色的诡异花纹从他握刀的手蔓延而上,知道半边脸颊。
半边脸的花纹让陈外凡的样子变得邪异十分,他舔了舔嘴唇,大笑着喊道:“吃我一刀‘霜寒冻血’!”
张闻脸色一变,推开何倩怡,“让开!这招你挡不住!”
脚下站稳架势,双手并掌高高举起,体内玄丹灵气不要钱地催动。
这一刻,台下众人恍惚间看到了两个太阳。一个高高挂在天上,另一个小太阳就在台上,在张闻手里举着。甚至于,由于台上那个比较近,比天上的真太阳还要夺人眼目。
“赤轮当空!”只听见张闻大喊一声,使出这招赤炎掌中的绝招与陈外凡硬拼。
嘭!
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在台上产生,威力使台下看热闹的众人被击倒一片。台上斩刀门的弟子们全被气浪震下了台,何倩怡因为有张闻护着没事,韩长和也倒飞好远,身上层层包裹的铁索此刻反而救了他的命,铁链化作了碎铁,韩长和只是口鼻流血。
“怎么样?怎么样?谁赢了?谁赢了?”看热闹算是爽了,黑狱城里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激烈的战斗了。其中一方还是许多罪犯熟知的阴鬼刀陈外凡。
“不知道,看不清...”说话的人努力地往前挤,想要看清战果。
“别tm挤了,我们也看不清。”前面的人朝后方怒吼,台上的烟尘实在过厚,还有陈外凡刀招形成的雾气。
等到雾气、烟尘散去,台下一片哗然,那小子依然站着,陈外凡却倒下了,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哇,陈外凡居然输了!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小子打败了陈外凡又能怎样?斩刀门又不是只有一个陈外凡。不过,如今陈外凡都打不过他,恐怕得出动堂主级的人物了。”
另外有人嗤笑道:“你以为陈外凡是个软柿子?我估计这小子能打败陈外凡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等到斩刀门其他行刑处的监斩官到来,他必死无疑。”
但不管怎么样,张闻的下场与他们无关,他们真正高兴的是,今天饱了眼福了,后面还能向同伴吹嘘今天的见闻。
台上,陈外凡重伤躺在地上,并没有昏迷,咳血不止,血滴浸染了衣襟。他的胸口一道焦黑的掌印,烧穿了衣服,胸口的皮肤也被烧伤,就好像被烙铁烫过。
“小子,你不是日月剑派的人...”陈外凡回过味来了,日月剑派无论男女应该都是剑不离手的,这小子刚才和何倩怡联手也没有双剑合璧样子,更何况,他的掌法如此强劲,日月剑派的人没必要修炼掌法到这种地步。
张闻没有回答,静静站在原地,查看自己的伤势,左手上的刀伤盖过了之前与疤脸对战时的爪痕,深可见骨。体内玄丹更是为了加强绝招威力,小了一圈,让他心疼不已。
“谢谢你。”何倩怡勉强以剑为支撑站了起来,惊魂未定地感谢张闻。陈外凡那一刀的威势,她确实挡不住,若不是张闻及时把她推开,恐怕已经重伤危及性命了。
何倩怡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却听到张闻淡淡说道:“不客气,毕竟我们并肩作战,救你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张闻走到韩长和身边,“你怎么样?”
韩长和吐出一口污血,摆了摆手,“还死不了,吐了这口淤血,好多了。”他身上的铁链碎落一地,已经能够随便活动了。
张闻又转到陈外凡前面站定,“我问你,我要如何才能带走他?”
“咳咳...”陈外凡先是咳了几下,然后耻笑道:“小子,就算你打赢了我也带不走他。之前,他们以为我能轻松斩杀你,才没有去报信。如今,我技不如人,输给了你,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告诉其他的监斩官们。有种你就杀了我,师兄弟们会为我报仇的!”说罢,闭眼引颈就戮。
张闻可不敢杀了他,体内的灵血玄丹不是无穷无尽的,重伤一个陈外凡就已经如此辛苦,想从这黑狱城内硬闯突破已无可能。自己得寻找其他的办法。
台下众犯,有的起哄道:“小子,快跑吧,其他地方的监斩官马上要到了。”
张闻此时却想到一个办法,“我听过一个传闻,黑狱城内,斩刀老祖立下了一块石碑。无论何人,只要能破解石碑,便能被斩刀门奉为上宾。如果是城内的罪犯破解了,有斩刀门的庇护,过往罪责一笔勾销,可有此事?”
陈外凡答道:“是有着块石碑,那有怎样,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跑,还惦记着传闻?”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眯起眼睛,“等等,莫非你是要...”
张闻立刻印证了他的想法,朗声问道:“那我若是破解了石碑,可否带走韩长和?”
陈外凡摇了摇头,“小子,你是在痴心妄想。这石碑,门内前辈也多有琢磨,就连堂主都破解不了,你以为你能行?”
张闻讥讽道:“手下败将,也配质疑我?你直接说能不能就是了。”
陈外凡沉默了一下,想到这小子这么年轻就能打败我,莫非他真能破解石碑?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散去,又点点头说道:“能。如果你真能将石碑破解,有斩刀门撑腰,你就能带走他。”
张闻笑道:“那就好。”然后转身问向台下,“我现在需要去破解黑狱城内的石碑,有哪位愿意引路?”
就往像沸油里扔了一滴水,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声音的都有,有一大帮子人愿意给张闻带路。
有人带路,张闻领着何倩怡以及韩长和前往石碑所在。
路上,韩长和拱了拱手,有些疑惑地问道:“感谢少侠相救,可是我看少侠面生得很,不知少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看来这人不记得之前张闻的问话了,可能是爆炸的余波让韩长和脑子混乱,没能记住。张闻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直说,只说到:“现在人多眼杂,等出去了,我再和你商量。”
不多时,众人来到石碑所在街道。
早已有人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十多个和陈外凡气势相近的人守在石碑前,其中一人还搀扶着陈外凡。看来这些人全部是听到消息后赶来的监斩官。
张闻拱手道:“各位,为何要拦住宗门贵客?”
其中一人站出来,笑骂道:“贵客?小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吓得失心疯了吗?你胆大包天,强闯行刑台,重伤监斩官,劫走人犯,已是死罪。如今我们十多位高手在这里,你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张闻一点惊慌的神情都没有,“我可是从陈外凡嘴里求证过了,如果我破解了石碑,不仅是斩刀门的贵客,还能带走韩长和,到时候我做的那些事,斩刀门都会谅解。对吧,陈外凡?”他在来到路上,从那些罪犯的口中得知了陈外凡的名字。
那扶着陈外凡的人冷笑道:“先不说你能不能破解石碑,你以为我们会给你那个机会吗?看在你没有杀害陈师弟的份上,可以留你一条命,在这黑狱城待上一辈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些人明显不打算让开了,张闻让何倩怡、韩长和留在原地,自己独自冲了过去。
在陈外凡口中问出了对战经过,斩刀门的人大概知道张闻的实力,以及现在的状态。见到张闻冲向石碑,三位监斩官拔刀迈出人群,打算以三对一,不仅要万无一失,而且要速战速决。
张闻不敢怠慢,将后世自己的战斗经验发挥到极致,在刀尖上跳舞,每每看上去快要中刀了,但总是要差一点。
就这样,他居然从三人围攻里穿了过去,冲到剩下的人组成的防线前。
剩下的监斩官们后知后觉,准备围困张闻,却有一人不为所动,包围圈有了一个出口,张闻就从那里穿过,奔向石碑。
即使路过那人身边,他也按住刀柄没有行动,不过,张闻听到一句杀气十足的话,“小子,你很不错,希望以后有机会见到全盛时期的你。那时,我再杀了你!”
张闻没有理会这个自负的家伙,他终于摸到了石碑。这时,其他监斩官还不肯放弃冲向摸着石碑的张闻,突然,石碑上放出气波,将一众监斩官震飞。
“参悟石碑的时候,不能打扰,老祖立下石碑时有所设置的。”之前放张闻过去的人淡淡说道。
有人质问他道:“于景承,你为什么要放他过去。”
于景承举起带鞘刀,没有拔出,淡淡说道:“我这人不善言辞。”意思很简单,你要再质问,就先问过我的刀。
于景承在他们这一代算是最强,那人自然不敢和他打,抱怨道:“这事,我一定会和堂主说清楚,让他给你一个处罚。”
于景承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宗门横行惯了,还从未受过大的处罚,毫不在意地说道:“请便。”
那边,张闻摸到石碑后,细细看起了石碑的情况。
看上去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石碑,没有华丽的雕饰,上面只有一道刀痕,在中间位置,约三尺长。
“看来破解的关键就是这道刀痕了,斩刀门老祖留下的刀痕吗?”
张闻闭着眼睛摸上刀痕,却感觉天旋地转,再睁眼,已不再石碑面前。
面前是一个骸骨堆成的骨山,骨山之上,坐着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看不清样子,只能通过身形和花白的长发推断是一位老人,根据石碑是斩刀门老祖留下,莫非骨山上就是斩刀门太上长老斩刀老祖?
“斩刀老祖?”张闻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这里是幻境?我被那刀痕带到了幻境里?”
蹲下来,居然能真的捡起一块骷髅。看来不是简单的幻境,这里张闻不仅视觉被骗了,还能摸到骨头,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
张闻开始盘坐在原地,和骨山上的斩刀老祖默默对望。望了一段时间后,闭上双眼,进行更深的感悟。他隐约悟到了石碑的作用。
在外面的监斩官看来,张闻闭眼摸上石碑后,又极快睁开了双眼,但双眼无神,不是看着石碑,反而看着石碑上方的空处。过了一会儿,又盘坐在原地,继续看着石碑上方,之后闭上了双眼,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整个过程经过了有一炷香时间,外面的监斩官静静地看着张闻做这些古怪的行为。其中一人好奇地向于景承提问:“于师兄,你也曾经参悟过这块石碑,不知道悟出了什么?”
于景承回答道:“石碑感悟因人而异,每个人遇到的情况不一样,理解不一样,就连破解的方式可能都不一样,我当时参悟,没有能够破解。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进行到何种阶段了,是成功还是失败。”
不过,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隐约猜到这石碑应该是老祖想要传授刀招。当年,他虽破解失败,却从刀痕里悟到了半招,仅这半招,他就跻身为这一代斩刀门弟子的最强者。而每一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说明老祖留下了不同刀招,一下刀痕,竟然能留下无限刀招,老祖的形象在他心中已是天人。
’可惜,这半招始终不能补齐,不然我的实力还能更进一步。’心中这么想着,于景承这些年也试过再次参悟石碑。
张闻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有些人都不耐烦了。回头看看那边的韩长和,“这小子多半是失败了,要不咱们先把韩长和抓起来?”
有人附和道:“也好,免得他跑了...等等!动了!他动了!”
张闻睁开了眼,张嘴一笑,“又回到了现实,看来我的感悟没错了。”
然后,以手为刀,朴实无华的一刀横着砍在石碑上刀痕的位置。
一刀过去,风平浪静,石碑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看上去张闻真的就只是普通地比划了一下。
就在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石碑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这股震动从石碑传到地面,大地开始震动,就好像地震一样,越传越远,整个黑狱城开始轻微摇晃。
石碑之上逐渐浮现一个虚幻人影,人影由血色组成,身穿褐色袍,白发披散,是张闻在之前幻境里见过的斩刀老祖。
斩刀老祖的人影紧闭双眼,当身影完全出现后,眼皮微微颤抖,但并没有睁开。
张闻却感到一股意思锁定了自己,在自己身上探查了一番。之后斩刀老祖的人影就消失了。
“怎么可能?他居然真的破解了石碑!”监斩官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时,从空中降下一个人影,他落地之后,整个黑狱城的抖动停止了。
这人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身穿黄色僧衣,衣服上到处都是油污,很久没有洗过的样子。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只鸡腿,此刻恰好吃完,把骨头一扔,丝毫不在意手上的油,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好大的动静,有人破解老头留下的石碑?”
监斩官们全部一礼,就连于景承也是恭敬的样子,“参见恶头陀长老。”
恶头陀点了点头以示回应,然后推开人群,见到了里面的张闻,此时的张闻还在感悟从斩刀老祖那里得到的一式刀招。
“小伙子,就是你破解了石碑?”
张闻见监斩官如此恭敬,猜到这人应该是斩刀门里地位比较高的人。有些好奇这人怎么像个佛门出来的荤和尚。听到恶头陀的问题,点头答道:“回前辈,是我破解了石碑。”
恶头陀看了看张闻,说道:“老头闭关呢,没法亲自前来,就让我验证一下吧。来,你打我。”挺了挺肚子,让张闻用刚才领悟的那一招砍他。
张闻也不推脱,以为这是必要的步骤,再次使出刀招。
一记手刀打到恶头陀的肚子上,让肚子上的肥肉抖了一抖,好像波浪一样。
恶头陀则痒得笑了起来,“哈哈,好痒好痒。”然后,开心地拍了拍张闻肩膀,“不错,不错,确实是学到了老头的刀战,今后你就是我师弟了。可惜,老头闭关了,没法进行拜师大典。”
张闻感觉到一股灵力在恶头陀拍自己的时候,顺着肩膀进入全身,又在他第二次拍的时候收了回去。
“这灵力?金丹期!”没想到斩刀门的长老居然有金丹期的实力,怪不得斩刀门如此强盛。他及时收缩了灵力,免得被恶头陀发现。
恶头陀感觉了一下张闻内功,点了点头,小子虽然功力不高,但悟性不错。在他看来,不到化灵境的都差不多,他杀起来和杀鸡没什么区别,但要是他把张闻的内功公布出来,恐怕又会引起震惊,因为张闻的内功层次比那些监斩官们低了两个阶段。
那些围观的监斩官们长大了嘴巴,他们听到了长老对张闻的称呼,“师弟?恶头陀长老,您的意思是?”
恶头陀解释道:“这是老头留下的规矩,像这个小子这种领悟,就会收为徒弟。虽然老头如今闭关,没法拜师,但我作为师兄,代为收徒也没关系。来,叫师叔。”
监斩官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各个面色难看。自己等人之前还在围攻这小子,现在却要管一个小他们十多岁的小子叫‘师叔’,碍于恶头陀长老的威名,又不得不叫,不情不愿地拱手叫道:“见过师叔。”
于景承的心里,此时想着:‘师叔...被老祖收为弟子了吗?这样就没法杀掉了。那就破一次例好了,下次再见面点到为止,不杀人。’
就在这时,监斩官们以为事情尘埃落定,不想继续留下丢人,陆续打算离开,突然,张闻语出惊人:“前辈,请容我拒绝。”
恶头陀笑吟吟的脸头一次僵住了,“嗯?你说什么?”
“多谢前辈抬爱,但我这次前来黑狱城,所为他事,并没有拜入斩刀门的想法。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想用这个弟子名额做一个交换,换带着韩长和离开黑狱城。”
恶头陀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没有急着回答,问起身边的监斩官:“韩长和是谁?”监斩官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恶头陀。
听完之后,恶头陀大手一摆:“换不了。你强闯法场,本就是死罪,韩长和也是被定了死罪的人,再加上那个小姑娘,就算她是日月剑派的人,在我斩刀门闹事,也是死罪。你一个请求,救不了三个人!”先吓一吓张闻,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嘛,如果你是我斩刀门长老就不一样了,不仅过往闹事一笔勾销,那个叫韩长和的你也可以带走。”
张闻嘴角抽搐,怎么还有强行收徒的?
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我不能留下来,我还有其它的事要办。”
见恶头陀不为所动,咬咬牙再次说道:“师弟想要外出办事,还请师兄应允。”
“哎,这就对了嘛。”恶头陀开怀大笑,“师弟,你放心。你作为老头的徒弟,我的师弟,进入门内,就直接是长老的身份。镇宗长老和普通弟子不一样,平时不受拘束,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没人管。只需要在宗门号召时能够及时回到门内就行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老头炼制的灵器,你带在身上,不仅是斩刀门长老的身份证明,等到宗门需要你的时候,就会通过令牌告知你。”
等张闻收下令牌,恶头陀揽住张闻肩头,“师弟,师兄送你出城,以后记得多回来看看师兄。”
那边何倩怡和韩长和见到事情解决了,也走了过来。
监斩官们各奔东西,做自己的事去了。恶头陀领着三人前往城门。
路上王猪拦了一下路,张闻把解药给了他,为了不引人注目,之后王猪是从另一个城门离开。
张闻他们则是从之前进来的城门离开。
出了城门,却见外面大军严阵以待,足有上千人,领头一个华服少年坐在高头大马上。
华服少年见到韩长和出来,下令道:“来人,给我将逃犯抓起来!”
十多个持矛步兵坐过去,打算将桥堵住。
“哼!”恶头陀不做其他动作,只是冷哼一声,士兵就全被击飞。
华服少年惊怒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帮助死刑犯越狱!”
“少爷,不要失礼,这位是斩刀门的长辈。”
他旁边一个瘦瘦高高的人,骑马出来。语气中并没有对少爷的尊敬,不管愣住的华服少年,对着恶头陀尊敬地说道:“恶头陀前辈,斩刀门为何要知法犯法,放犯人离开?这犯人还是已经下了死刑重罪的人。”
恶头陀习惯性地摸了摸脑袋,“爷爷喜欢,你管得着吗?”然后,嘿嘿一笑,“好大的阵仗啊,能动用军队,你是唐家的人?”
唐家就是兴州牧的家族,兴州境内的军队也被唐家一手掌控。
不等华服少年回话,恶头陀不屑地说道:“区区千人军队,土鸡瓦狗罢了,再翻个一倍,或许还能累着爷爷我。现在,给我滚——!”
这个’滚‘字,仿佛有实质一般,阵阵音浪吹得士兵东倒西歪,站不住脚。
看到斩刀门的长老出头,瘦高中年男子不再废话,在华服少年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带着军队离开了。
恶头陀揉了揉大肚子,刚才那一吼让他有些饿了。看着离去的军队,恶头陀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弟,我看那小子不太甘心的样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要不要师兄路上送你们?”
张闻谢道:“师兄好意心领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我自有办法。更何况我这一趟是前往森罗暗域办私事,不好劳烦师兄。”看到恶头陀帮他们出头,这声师兄算是叫得心甘情愿。
听到森罗暗域,恶头陀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苦笑道:“森罗暗域,没想到你们要去那个地方。老头不让我和森罗暗域打交道,那你们就离开吧,路上小心。”
离开黑狱城,走在路上,何倩怡又忍不住问道:“你居然要去森罗暗域那个鬼地方?”
此时,韩长和也知道了张闻为什么要救他,“原来,少侠是想去森罗暗域。那您算是找对人了,我是这一片的摆渡人的联系人。若是没有我,少侠可能要赶上几十公里的路,去上别的区域找另一个联系人了。”
张闻却在琢磨恶头陀刚才说的话,以恶头陀金丹期的实力,在这兴州横着走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有不是遇上其他几个名门的长老级人物,基本不可能有所受伤。这样的人物,却被斩刀老祖警告不要进入森罗暗域,看来这森罗暗域远比他想象的要神秘。不过,自己只是去里面揪出针对自家的幕后黑手,应该不会和森罗暗域的主人有交集。
听到韩长和的话,张闻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当时被抓,如今又差点被砍头,为什么不报出自己与森罗暗域的关系?”
韩长和讪笑着答道:“少侠说笑了,哪有什么关系,只是个捞钱的门道,若我真被斩杀,过几月摆渡人再换个联系人就好了。”
见张闻无视了自己的问题,何倩怡咬了咬牙根,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问起韩长和,“那你是怎么和唐家的人扯上关系的?”
韩长和还以为何倩怡是怕了唐家的威名,于是急忙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故意和唐公子作对的。其实是这样的,我的赌场里有个家伙,输急眼了,来场子里押上了自己女儿的卖身契。等我们去收人的时候,遇上了唐少爷的人,我手下不知道啊,就打伤了唐公子的手下。后来,唐公子就带人来赌场抓了我。”
“你们居然逼良为娼!”
“哎,女侠,你想错了,这年头吃不饱饭的人多了去了。女子的卖身契是她自愿填的。唐公子才不是好东西,那小女孩才十三、四岁,要是在唐公子抢去,可真就废了。而且,坊间早有传闻,有人好几次见着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被送进唐公子的私人宅子。”没办法,韩长和将仇恨转移到唐公子身上。
“十三、四岁...”何倩怡的世界观有些崩塌,“怎么会有这样的禽兽?”
“对啊,对啊,唐公子就是个禽兽。我的青楼从不逼良为娼,那少女就算入了我的如意坊,也是先学艺,等到二八年华,才出来见客,这时候还是卖艺不卖身,熬上客人两年,等到差不多二十几岁的几个少女一起,半个花魁大赏,才会卖出初夜。”
看到何倩怡在心里纠结的样子,张闻叹了一口气,提点了一句:“心思单纯的何姑娘,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见何倩怡疑惑地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他这样做,无非是卖出更好的价钱,但再高的价钱,总会能出到更高。这些要花费多少钱,他大概是知道的,只要唐公子能付得起更多的钱,一样能把人带走,所以,他说是误会,也没说错。”
说罢,不管再次震惊到的何倩怡,并指在韩长和小腹右边一处穴位上猛击,出手极快,韩长和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啊,好痛,臭小子,你干了什么!”
这时,气急的何倩怡上来用剑柄一下打在韩长和的脸上,狠狠出了口气,“畜生!”
张闻抬手按住了何倩怡拔剑的冲动,对着地上的韩长和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保证找到联系人后不杀了你。又麻又痒又痛的感觉不好受吧?这路上,我就算不杀你也有很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那个少女也交出来吧。我想,你回去之后,就会立马献上那位少女,然后躲上几个月,期待让唐公子熄火,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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