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登山长阶第一千五百阶处。
原本各自盘坐的十人此时竟分成了两方人马在商议如何对付山上未知的拦路人,古月观与苟不平二人虽互相忌惮,但看着另外八人的眼神始终有些许不屑,而那被二人排斥在外的八人也没有去干那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至于从山上滚落的沈宴,此时已经不在第一千五百阶了。
处于昏迷之中的沈宴没法抗衡长阶之上的压力,哪怕静止不动,也会被无形的压力往山下推去,而原本在一千五百阶处的十人自然也没得去做好人的心思,纷纷退开脚步任由沈宴向山下滚去,而本就与沈家还有不少间隙的吴少棘更是出言讽刺道:“这就是被沈家老祖给予厚望的天才?可笑。”
也不知是不是吴少棘的话被沈宴听见了,就在沈宴快滚落第一千五百阶时,沈宴的身体竟然诡异的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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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山脚。
原本一直在等待天亮才要开始登山的林见鹿被正南方一声轰鸣惊醒,那一闪而过如白昼忽临的异象让林见鹿改变了天亮才要登山的想法,他朝南方望去,一直平静的心竟有些躁动,而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登山长阶却在此刻像是活过来一般,明明没看见长阶的尽头,却好似有人正在山顶朝自己招手。
林见鹿见此洒脱一笑,“天下何处去不得。”
言罢,林见鹿一步踏上登山长阶,身体微微一滞,再出现已是十阶开外,紧接着又踏出一步,此时百阶之内已无林见鹿的身影。
林见鹿一路向上,那登山长阶的阻力犹如虚设一般,竟是不能阻拦他分毫,不过几个呼吸,林见鹿已经站在了第九百阶的位置,而此时,他看见山上一道黑影横滚而下,原本还以为是书院设置的考核准备以力破之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拦住我......”
是个人。
生性醇厚的林见鹿没想那么多,伸出一只脚将还在滚落的人影拦下,而那人停止颠簸后,也终于是抽出一个机会对林见鹿道:“谢谢。”
林见鹿借着两侧烛火算是看清了这人的面貌,不过那一左一右相互及其对称的巴掌印却让这人的脸看上去臃肿了不少,以至于林见鹿都皱眉问道:“书院考核何时这般磨人了?”
那人闻言,眼神变得阴沉,似在脑海中闪过几个人的身影后,他才幽幽道:“书院的考核并不难,难的是有人从中作梗。”
林见鹿不解,“这次书院对外招收弟子可没有名额限制,大家各自登山也就罢了,何须互相起什么间隙?”
“要是所有人都如少侠你一般想就好了。”
那人虽这样说,但语气中的恨意却冷得发寒,林见鹿也直到此时才想起要问那人的名字,“对了,我叫林见鹿,你呢?”
那人清清嗓,用与生俱来的傲然语气道:“南陵,沈宴。”
林见鹿听到沈宴这个名字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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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好似跑过一个委屈的小鼻涕虫,当他再看向沈宴时,眼中的友好已经不在,正当林见鹿准备移开右脚让沈宴自己承受长阶的压力时,一声巨响自天幕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老者的怒吼。
“南陵沈凫徯特来书院拜山!”
怒吼声刺破天际,仿佛在每一个登山的少年耳边响起,意志稍有不坚定者当场口吐鲜血,连带着脚下登山的步伐都停了,更有甚者脚下不稳,连着倒退好几十阶。
怒吼过后,天幕边一道长枪的影子朝着登山长阶袭来,每一个抬头望天的登山少年眼中都看见了那刺眼的寒芒,逼人的杀气再次令少年们的心境动荡,就连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人此刻都是胸口沉闷,紧接着一道猩红自嘴角渗出。
长枪转瞬即至,化作数十道枪芒指向登山长阶各处,直到这时,那遍布登山长阶一千阶以上的云雾忽然翻涌,一根根柳条自云雾中出现,将袭向各处的枪芒一一震碎,紧接着,一声呵斥自山顶传来,“沈凫徯,书院清修之地岂容你放肆。”
“清修之地为何坏我重孙心境?”
沈凫徯虽未现身,但威严的质问声却从四面八方而来,似乎内心颇有不忿道:“既然我重孙心境已坏,那便都坏了去吧!”
沈凫徯的话不止透着杀气,那诡异的穿透感更是令每一个登山少年耳鸣欲裂。
山顶说话之人同样不现身,但对沈凫徯却没什么好话道:“你重孙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没这个命便自行回去吧。”
沈凫徯冷哼一声,“没这个命?回去?”
随着沈凫徯话音落下,那原本四散溃败的枪芒重新在天幕之上的某一处聚集成枪,紧接着一道人影自天幕垂云中走出,将那枪刃透着寒芒的玉质骨枪紧紧握在手中,随即隔空横扫,一道气浪直直朝山顶奔去,似觉着不够,沈凫徯再次隔空竖劈并朝山顶那人喊道:“本座寿元不过还能坚持半甲子,你现在让我回去跟等死有什么区别,既然尔等不让本座活,那便都去死吧!”
那两道横竖劈斩出去的气浪被翻涌的云雾阻挡,两抹猩红自云雾中一闪而过,正欲持枪冲入云雾的沈凫徯忙止住身形,语气颇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还活着?”
云雾中无人应答,就连那一闪而逝的猩红也没再出现,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沈凫徯瞬间冷静了不少,朝山顶喊道:“让沈宴进书院,此事可以作罢,权当是给那位面子,至于损失的部分机缘,本座认了便是。”
山顶之人沉默了片刻,随后一道平静的声音自山顶而来,“各凭本事。”
沈凫徯眼睑微微抽动,握着玉质骨枪的右手指骨发白,似在极力压制着心中怒火,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山顶再无回应。
沈凫徯有些发狂一般道:“若当真各凭本事,沈宴会弱于这些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找到这么一个传人等了多久,若不是顾及大家商议的计划,我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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徯今日便掀了这摊子,真当明阳洞天人人都怕你书院吗?”
“慎言!”
一男子的声音自云雾下方而来,并非山顶。
沈凫徯闻言一惊,随后气笑了一般讽刺道:“我道沈宴如何被坏了心境,想不到竟是书院的人亲自下场选人了,师元明,你们书院当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站在登山长阶第二千二百阶处的师元明有些恼的朝天幕之上看去,“书院从不干涉弟子登山。”
“好好好!”
沈凫徯一连说三个好字,接着伸手往长阶上一抓,怒目道:“我倒要看看你书院是不是真的这般光明磊落!”
登山长阶第九百阶处。
林见鹿刚准备一脚将沈宴给踢下山去,却发现沈宴随着天幕之上叫嚣那人话落,身体诡异的发出红光,接着一只大手自天幕之上出现,将奄奄一息的沈宴给抓走。
林见鹿有些无奈的苦笑,本还想着能替某人藏一藏,眼下看来是有些麻烦了,沈宴那红肿的双脸一看便知是某个李姓少年的杰作,也不知书院能不能在沈家老祖的威压之下保住李长安。
天幕之上,本就虚弱的沈宴像是小鸡仔一般被沈凫徯抓在手中,当沈宴看清此人的面貌后,竟双眼通红凄厉一声悲鸣道:“老祖,有人害我!”
也不知刚刚就连说话都有些费力的沈宴是如何唤得这般凄惨的,但沈凫徯仿佛没听见沈宴的哭诉,而是从沈宴身上抽出一缕红光,紧接着红光在长空之中一分为二,朝着登山长阶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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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衿在第二千阶处已经呆了许久,此时的她嘴唇都有些发白,额头也时不时的有汗珠渗出,那近乎将人磨成肉泥的压力无时无刻都在侵袭她的身体,望着那近在迟尺的第二千零一阶,陈子衿竟失去了踏上去的勇气。
登山长阶每百阶一个小增强,每千阶一个大增强,非是她天赋不够,而是此地的压力已经触碰到了她能承受的极限,她生怕迈过第二千零一阶时,便是她肉身崩碎的时候。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书院天幕之上惊险异变,哪怕别人不知雄踞南陵的沈凫徯为何突然袭击书院,但她陈子衿的心里是清楚的,她没想到身为一方老祖竟会因为小辈之间的公平竞争而勃然大怒,一想到此,陈子衿凄然的笑了起来。
沈凫徯带有神魂震慑的怒吼,以及四处逸散的枪芒杀气终是令苦苦支撑的她断了最后一根心弦,随着双腿渐渐丧失力量,陈子衿闭上双眼,认命一般的任由无形的压力将她推往山下。
就在那一袭红衣将要憾然退场的瞬间,一只手自下方云雾而来将她牢牢拖住。
陈子衿察觉到身后的变故,也顾不上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凡俗条例,颇有些惊喜但又虚弱的道:“你......终于来了。”
拖住陈子衿的手微微一抖,一道陌生少年声音自陈子衿背后传来,“你认识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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