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练刀一日起,苏子赡便没休息过一日,今天可算是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头,起床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清俊非凡的阔绰少将军。
刚出自己的一方小院,一个身影跃入苏子赡的眼中。
“苏子赡。”温晴坏笑着道。
苏子赡心头突然涌现一种不好的感觉,掉头就跑。
“胆小鬼。”
逃脱温晴,苏子赡想起什么,又溜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起衣物。
“是时候去蜀州了,途中正好练练刀法。”
不过此去之前,他还有件大事得办。
正当他盯着蜀锦发愣时,温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要去蜀州了吗?”温晴坐在床边笑盈盈的看着苏子赡。
“嗯?你怎么在这…”
“跟你学的嘛,守株待兔。”
苏子赡一头黑线,耗费小半个时辰忽悠完温晴后,径直奔向益州地牢,在那可还有个令他惦记已久的人物。
地牢内,当苏子赡看见被铁链束缚着手脚的魁梧大汉时,连忙让人打开牢房大门,进去一把扶住此人的手,说道:“打开镣铐。”
温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苏子赡心中是何想法,这可是一刀让他在床上躺五日的人,寻思着是不是练武给他人练傻了。
几个人狱卒也搞不明白,只能上前解开镣铐。
“为何不杀死洒家?”
大汉心中其实还有一堆疑问。
“为何不杀你?”
只见苏子赡笑笑,吩咐狱卒拿酒来,两碗酒,一碗递给魁梧大汉,一碗留给自己。
“你们出去。”
温晴翻个白眼,看着两个傻子,不情愿的出去。
一个傻子给差点儿杀死自己的人松绑、送酒喝;一个傻子问为何不杀他,怎么着都觉得他是巴不得有人杀了他。
待到大牢内只剩他俩的时候,苏子赡对着魁梧大汉,举起这碗酒一饮而尽,魁梧大汉不明缘由,但也是一饮而尽,有酒不喝白不喝,即便是毒酒。
随着一破碎声响起,大牢中传出一阵大笑。
“爽快!”
“武尚。”
“武尚”二字一出口,魁梧大汉错愕一下,苏子赡则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仿佛在自己一个人的独白,自己说给自己听,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
魁梧大汉叫做武尚,关中以东的维州人,原本是维州地方军的一员,因打抱不平一拳打死城中恶霸,也是维州郡守的的远房侄子,在同僚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逃入二禅寺。
为躲避官兵官府缉拿追捕便在二禅寺出家做了和尚,法名空智,奈何受不了寺中佛规,半年后辞别寺中主持方丈,继续往西南方向逃去。
之后随商旅一路去了南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伤了出门寻欢调戏民女的段英。于是乎被全城悬赏追捕,两日后的午夜被探子发现,在几纵队护卫的包围下被捕入狱。
能在南蕃的皇城中隐匿两日之久,可见其武艺了得,段英正是相中上他的一身武艺,许诺只要他能在段英到大夏南部途中护段英周全,便不追究此事,甚至倒贴银两。
“倒是了解的透彻,都知根知底了。”
“武尚,你可听说过梁山?”
“自然是晓得。”
“那…”
“几百年前的东西说它作甚!”
“现在这就是梁山,而我要逼你上梁山。”苏子赡轻笑着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自己和武尚。
……
大约小半个时辰,苏子赡带着武尚走出地牢,一路上武尚心不在焉,脑中不断回想起苏子赡的话。
“你不觉得你和那水泊梁山的鲁智深很相像吗,近乎同样的遭遇,同是打抱不平,同是外出逃亡,不过在我看来你不如他,至少他不会答应段英的要求。”
……
“武尚,你要什么东西尽快吩咐管家置办,明日须出发前去蜀州。”
苏子赡将武尚带回将军府,撒手不管,少有心思的去小湖喂鱼。
泛青色的木停下,苏子赡躺在竹椅上随意的抛散着饵料,身旁伫立着一位老者。
不出所料,老者正是苏异。
直至饵料抛散殆尽,苏异才开口道:“明日启程?”
“嗯。”
“到时候见到那位,须放尊重点,毕竟是你二哥的师祖。”
“我明白,爹。”
破天荒的,常年不怒自威的苏异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苏子赡可是四年没叫过苏异爹了。
翌日一大早,天蒙蒙亮时,一辆套有两匹马的马车从将军府启程,马车驶出益州城时,益州城内的街边小馆才零零散散的开张。
出城不久,苏子赡掀开车帘,看见车内冲着自己微笑的温晴,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再三确认后,坦然接受。
“几时钻进来的,跟屁虫?”
温晴二话不说扑过去,一手锁住苏子赡的脖子,一手敲打苏子赡的头。
“你以为我愿意半夜就趴马车里啊!要不是答应申非,谁愿意管你!”
“停车,停车!”
看这样,温晴许是昨夜就已经酝酿而出的怒气,逐渐堆积,憋到现在,一下子大额释放。
“姑奶奶,别,我的错……”
苏子赡一边说一边招呼武尚继续赶马前行。
后面一个时辰温晴始终倚窗看着外面,尽管苏子赡使出浑身解数,她依旧是不为所动。
“真生气啦?”
温晴面无表情,内心:小样儿,跟我斗。
苏子赡嘴上讨好着,内心:小气鬼,好哭狗,跟屁虫……
按照苏子赡的走法,马车从益州到那处山涧差不多大半个月,今天是出行的第十天。
马车身处茂密的植被、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四周除鸟叫虫鸣外,仅剩下踢踏的马蹄声。
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
“此路是我开…”
“要想从此过,嘿嘿,留下买路钱!”
几句话唯有钱字最为响亮。
武尚刚起身,苏子赡就给他按下,同时一柄长刀出现映入他的眼帘。
苏子赡手握长刀,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清冷,洒脱随性之意荡然无存。
“果然,出门就是不缺历练的机会。”说罢猛的冲向对面拦路的山贼。
为首的三个山贼被苏子赡的动作吓一大跳,顿时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时,苏子赡已经杀到。
出乎意料的是,这三人面对苏子赡的刀法毫无半点还手之力,完全不像是拦路打劫的匪徒。
刺啦三声,三人一人挨一刀,鲜血染红衣衫。
影彻的锋利超乎三人的想象,且伤口随之传来的阴冷感,让三人脸色更加难看。
三人之后的跃出一中年男子,一言不说的和苏子赡缠斗在一起,中年男子越打越心惊,这约么十五六岁的少年武艺竟如此了得。
半柱香功夫。
中年男子的手臂多了三条血痕,皆拜苏子赡所赐。
苏子赡左肩则是多了个血窟窿。
武尚两次想出手解决,两次被苏子赡叫回。
苏子赡眼神决然,向左侧伏下身子,右手紧握刀柄,两个呼吸,毅然冲向中年男子。
苏子赡落地后腿右手鲜血淋漓,滴答落下。
中年男子胸膛一道狰狞的口子,触目惊心。
武尚算是看明白了,苏子赡佯装右手刀,实则左手刀。在冲出去时,右手握住的早已是空气罢了,出招瞬间,左手丢下刀鞘,凌空抽刀。
这位少将军,可比自己想的有城府太多。
温晴全程观望,眼见苏子赡退回马车,赶忙嘲讽几句。
“啧啧,绝世武功,不过如此嘛,几个人打成这样。”
嘴上嘲笑着,手里却很诚实的给苏子赡包扎。
包扎时,外面又传来打斗声。
车外一男一女在武尚手里撑了几个回合后落败。
温晴吆着马车过去看热闹,山贼不过才六人。
“废了,以免祸害人。”
苏子赡冷漠的话,让六人尽是面露绝望,这无疑是宣判死亡。
“不要杀我爹爹,求求你了,呜呜…”
一个小女孩突然蹿出,抱住最后出来的男子哭的稀里哗啦,其后还有一个看着病怏怏的妇女。
“六个人山贼本来就奇怪,怎么还拖家带口啊。”
“我爹爹不是山贼,他是镖长!”小女孩对着苏子赡吼道。
“他奶奶的,第一次干就搭了命…”
旁晚
林间燃起一团篝火。
“这么说来,是我着急出手咯?”
“本来想着要些干粮就行,天晓得你一言不发直接开打。”
第一批挨刀的三人中,一个最为年轻的男子说道。
“不好意思,比较记恨山贼,控制不住。”
“不得不说,你是真厉害,小我两岁,能打过林叔。”
“取巧罢了。”
苏子赡说完不忘再次对靠着树的林叔致歉,毕竟自己让其受重伤,至少需休养一月。
“你们之前说你们镖局被陷害,具体为何事?”
小女孩的父亲沉吟几息,开口说道:“说了无用,但也无妨。”
镖局替蜀州齐家押送拍卖品前往兴州郡,兴州郡太守眼红于此次的一把飞刀,直接扣顶监守自盗的帽子给镖局,欲杀死镖局所有人,拿人头给齐家交代。
镖局上下共二十三人,不在场的其他叔伯无一不是战死,拼命送年轻辈的逃出城。
“不去益州报官?”
“去益州走官道肯定有人拦截,走小道太远且缺粮,故就有先前的拦路劫财,结果出师不利。”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伙冒牌山贼啊。”
“山那边倒是有一群真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嗯?”
不出片刻,苏子赡骑着马风风火火的远去。
要问苏子赡为何对山贼这般上心,这天下恐怕除了视财如命的朱有财外,无人知道。
山的另一边,一处小寨灯火通明,人声喧沸。
苏子赡的马很快到了山的另一边,前方的路被木栅拦住。
巡逻的山贼立即发现了他,苏子赡率先开口,让山贼嘴里的话硬生生憋回。
“不,此路是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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