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祖师急速退向远处,大吼!
杜奇凌闷哼,一张白纸金字与体内浮出,与将将那张一般无二,化作金纹充斥虚空。
金纹落下与杜奇凌周身盘旋,随后径直冲向彼岸。
毕竟阳星已被彼岸吞噬,因果承继,誓约自当履行。
只不过彼岸能量太甚,因果化作的金色纹路未等落下便被冰火之力消融,根本无法触及。
远处的无界祖师忍不住张大嘴,满脸不可思议表情,那可是造物主的证誓之力,真正天的力量,竟然都无法及身?
柴天诺静观,面上无有半点表情,因着誓言身魂受损的杜奇凌却是笑着大声说:
“天可有用,造物主可有用,道主名讳吞天,可知晓缘由?!”
“管你何为吞天,且看造物加持天机运转,你等究竟如何!”
无界祖师面色铁青一指点出,原本因太清境大赤天泯灭而消失的天机枢纽再现,隆隆机械运转声自识海响起,便神魂都受阻,显然有法则大道倾力运转。
无界祖师一个闪身来到天机枢纽高处,挥动右掌拍中一处,大笑着说:
“便以大世万物为薪柴,得造物加持,点燃你这无量大星,待某入境元起,再造乾坤!”
掌落立时有轰鸣响起,天机枢纽急速变形,化作一尊末世巨炮,炮口闪烁耀眼光芒,漫天金纹环绕飞行,整个大世熊熊燃烧,化作能量填充入内。
“......末日,终究还是降临了。”
太白金星望着熊熊燃烧的大世叹气,当年交好天外道祖,与这位九区记录员处知晓不少,照他说辞,随着真正元点迸裂,所有大千也在随之泯灭。
诸多想要越境的存在想尽办法更上层楼,却加剧了诸多世界崩塌的速度,如今看来,无界祖师便是那狼子野心之辈,欲把大世,当做自己越境的垫脚石。
整个大世尽数化作火焰,温度越来越高,众多凡俗顷刻消失,便仙家大部也是如此,唯有大能及失去身躯的神只可做抵抗。
但随着本源大道催化,一切生灵消散,大天尊也支撑不得与天地化作能量填充巨炮,伴随振动虚空的震颤,一道灰色光柱萦绕造物金纹,直冲彼岸而去!
“......好恐怖的能量。”
杜奇凌呢喃两声,身体嘭的爆开,化作一缕灰消散。
赌约誓言终究起了效,不得完成,自然便会烟消云散。
一直仿佛事不关己的柴天诺深吸口气,所有因果皆明了,前世今生也清晰。
所谓彼岸,与无数位面时空穿梭,每一大劫**一次,吞噬无数世界,待历十二大劫至顶峰,便位面时空也能吞噬。
之后绽放化作崭新,本体再度收缩,化作小星再走轮回,周而复始不死不灭。
因其无可阻挡吞天噬地,诸多位面称为凶星,又因其除陈革新,也被诸多位面视为希望,称为彼岸。
便在上次大劫降临时,一腐朽位面倾尽全力捉神识入里,化作一凡人履人生,其中诸多盘算,说来便是,自救。
“彼其娘之,未曾想,某竟是这么个东西。”
柴天诺笑着骂,无界祖师与远处看,面上表情多变,不知在想甚,灰色光柱正正落在桃花遍地处,鲜艳花瓣漫天飞。
“碎。”
见直勾勾眼神望着自己,柴天诺一指点落,无界祖师怦然碎裂,不过盏茶便再次复生。
“有甚用,我乃无上,不死不灭!”
虽说面上有惊意,但无界祖师依然嗤笑着说,柴天诺也笑:
“一切都会消亡,何况你?”
“所谓无上、所谓不死不灭,皆是眼界狭窄之辈的自大,无界,你便是一条未曾见过寒冬的,夏虫。”
柴天诺平摊左手,右手轻轻盖下:
“泯。”
无界祖师心神震颤,面前终究是古神口中道主,自己窥视的那一境,看似毫无波澜的举动,怕是蕴有大恐怖!
可十余息后打量,躯壳无有分毫损伤,便又笑了:
“所谓道主不过如此,连我这无上都无法消融,偌大名号又有何用?”
“莫急,由内而外需要点时间,再看看你身上颜色。”
柴天诺轻声说,无界低头,额上立时流出汗,身体正在急速褪色,便原来的黑色道袍,如今已经变的灰白。
看着无界祖师笑,柴天诺伸手与虚空里一抓,刺耳声音响起,便是巨炮隆隆也遮不住。
一副画卷入手,打看开,却是一张月下二龙戏珠。
柴天诺轻晃,立时有火烧起,未及多久,化作尘埃散。
“如何做到的?”
无界祖师身体近乎淡成清水,声音震颤的说,柴天诺右手一招从其体内取出两枚墨点,笑着说:
“不过与时空长河里捉一幅画,溯源求本,简单的很。”
“......果真是简单。”
话音落,无界祖师彻底消融,便因果也未留半点。
收起墨点,柴天诺身影消散,彼岸轰然爆开,化作冰火萦绕粉红横扫一切!
天机枢纽化作的巨炮瞬间消散,之后熊熊燃烧大世随之消失,然后便是整个虚空,一切归于无有,聚合成一个无限小的点,归于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光亮起,无生一生二生三及无穷,正是元起,再造乾坤!
“……我,不是死了吗?”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看看自己,再看看绚烂无比的天地,脸上尽是震惊,五彩苍穹五彩大地,清灵之水汇聚成江河湖海,便山峦也是灵石凝固!
空中云朵滚滚绽放金芒,具是仙灵之气,便城池村镇也有缭绕灵气,一切看去,既陌生又熟悉。
有惊呼响起,却是喜悦,死时痛苦绝望还在心间,转瞬便是新生,便天地也是不同,一派生机勃勃!
太白金星却是了悟,猛的大声问:
“夫子,在哪里?!”
所有人来回观望无有发现,寻气息却是无处不在,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一如夫子浩瀚胸怀。
“爹爹~!”
糯糯惊恐呼喊,三娘小桃花也是,面上挂满泪,天地间父亲的气息浓厚,想也知晓如何。
柴如虎双手合并,颤抖的咏颂佛陀之名,却被临身的佛陀一巴掌抽中后脑勺:
“念我有屁用,你家老爹夫子,才应受世间生灵万物膜拜!”
“善逝世间解说的不错,夫子以身化世重开天地,当得天地万物膜拜!”
大僧正现身,口中咏颂不是经文,而是柴天诺升平。
“莫称夫子了,那不过地上至尊,吞天道主,才是名讳。”
杜奇凌现身,小桃花猛的扑入怀里,大声痛哭,清风道长与明月小道童背靠背盘腿坐,嘴里念得不是道藏所有,而是柴天诺的道论。
亲近者痛哭不止,崇敬者吟咏尊名,便在哀伤中,一个苍老声音与众人耳边响:
“留下残躯想与你等辞别,却见如此景象,心里属实无奈。”
“夫子?!”
“不对,道主!”
诸多存在举目望,须发皆白柴天诺跬步行,老态龙钟。
“爹爹!”
糯糯先是扑入怀里,然后便是三娘与小桃花,柴天诺抚慰三个女儿,却是狠狠瞪了作势欲扑的柴如虎一眼:
“臭小子别学你妹妹们,一边呆着去!”
柴如虎咧嘴尬笑,让到一边。
柴天诺轻抚三女头顶温声劝解,然后来到自己大儿身边,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笑着说:
“镜花界、桃源福地还有九莲十二子一百零八世界等尽数归于新大世,好好守护你妹妹还有柴家血脉,这是身为柴家长子的本分。”
柴如虎点头,声音微颤的说:
“爹,可是要归去?”
“道主便如海,如何能常在琥珀般大小世间?”
柴天诺轻笑,拍拍自家大儿肩膀,冲太白金星等仙家叉手行礼,众仙家紧忙拱手还礼,望去便如海浪层叠。
“以某本体铸新大世,看似熟悉实乃全新,再不是过去那般牵强,但也经不得刻意破坏损伤。”
“诸位道友终须好好爱护,若是损的厉害,虽不会如旧大世般泯灭,但会有轮回落,那时便是新旧交接有无更迭,所有一切履新。”
“与旧有来说,便是终末。”
“谨遵道主教谕!”
众仙沉声说,柴天诺慢慢走向如今名叫吕青辰的盘古,其与一女两手紧相握,正是那位名唤深空一号原点的人造世界之灵。
“……未成想道主,并非大兄。”
吕青辰苦笑拱手,杜奇凌走近拍了拍他肩膀,此中事由,属实有些纠缠不清。
“不是大兄却依然是哥哥,当年杜奇凌立誓便是想要夺取大世的天机枢纽,如今佳人归你,愿成。”
柴天诺轻笑点头,身为阴阳二星的杜奇凌、吕青辰,还有深空一号原点齐行礼。
走过无数熟稔身旁,柴天诺骤然化虹飞起,新大世远比旧大世广阔无数,遥远处可见灵海有大兽腾跃,身长数千里,入空化巨鸟,正是鲲鹏。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前世傻小子梦里的神思,终究实现。”
柴天诺轻笑,虽是自己本体所化,可新大世已然开始排斥。
掏出深藏怀中的宣纸,看着上边近乎消失的淡抹容颜,柴天诺深情说:
“虽有超乎力,却依旧不得解,所谓道主说来也是无力,蛮儿,你我同行!”
夺目白光与新大世骤然绽放,染白整个新生天地,待强光消散,一轮大日高挂耀耀生辉,暖而不烈。
所有生灵伏地,知那是曾经夫子如今道主化,神识虽消散,却布永世德泽。
“小伙子,醒醒,快醒醒!”
陷入沉睡的柴天诺用力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位身穿保安服饰的老大爷。
见柴天诺醒了老大爷禁不住松了口气,刚才有人说长椅上躺着个青年,几个小时未曾动一动,恐怕是死了。
当时还有些惊恐,如今一见却是睡得沉,还好还好。
“虽说天气暖和,可这里临风,一个不好会落下病根,可不能这般睡野觉!”
老大爷有些唠叨的说着关怀的话,柴天诺咧嘴点头,这是为己好,须得与面子老实听。
总得有小半个钟头,说过瘾了的老大爷才满意离去,柴天诺则是使劲伸了个懒腰,看着手拿气球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孩子们笑,自己将将的梦,做的可真长。
书本上看黄粱一梦只是四个字,可临到自己身上才知那是何等清晰神异,真是有些分不清虚幻现实了。
从长椅上起身想要取当枕头的背包,一张纸轻轻飘落,柴天诺拿起一看,立时浑身一颤,面色变得惨白。
“……蛮儿?!”
正是清风道长以柴蛮儿残魂所做画纸,柴天诺但觉心口已通,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真实虚妄属实分不清。
“咦~~~~,怎地把我画的这般丑,还画得这般淡,夫君,你却是从哪找的画师?”
一支小手突然把画纸抽走,柴天诺猛扭头,黄裳绿裙步摇颤,记忆中无比熟稔的面孔带着娇憨笑,明媚双眸里,尽是深情。
“蛮儿?!”
柴天诺一把将娇小身躯抱进怀,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百分百是自己的蛮儿!
惊喜交加里柴天诺恍惚明了,大道四十九,人遁其一,凡事无有绝路。
自己所在,或许便是一切根源的起始,真正的起始元点!
“夫君我与你说,这事儿太神了,今个晌午我从一大爷手里买了串糖葫芦……”
柴蛮儿搂着柴天诺胳膊蹦蹦跳跳远走,有太多思念太多不明要说,柴天诺面上尽是笑,谢过那位未知,所愿,终究得偿!
“小子,我这画作的怎样?”
一推自行车叫卖糖葫芦同时兼卖画作的老头,得意洋洋的问,旁边也是一年岁不小大爷,正是天外道祖老渔翁,瞧着肖像画直咧嘴,能把英明神武的自己画成这般德行,本事也是了得!
应付的赞了两句,指着自行车上挂的一幅画问:
“昨个记得画上还有个大的出奇的球,今个怎的不见了?”
“那是星辰不是球!”
老头瞪一眼,望着远去的柴天诺与柴蛮儿的身影笑:
“不是不见了,而是舍去身魂跳出枷锁再上层楼,令人欣慰!”
远去的柴天诺隐隐有感,略回头,见一老者笑眯眯望着自己,双眸立时一亮,却是拔都神将!
脑海中闪过无数,所有终究化作释然,便轻笑点头,回首与柴蛮儿远去。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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