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宇阁

《玉宇阁》

第三十七章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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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廊街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林月盈的楚麟,又回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没有看到林月盈的身影。

殊辰觉得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劝说身前的楚麟说:“公子,这样找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要不回去等着,月盈小姐肯定会回去的。”

现在着急想要见到林月盈的楚麟,不想浪费时间干等着:“不,再找找,月盈肯定会在什么地方呆着呢。”

楚麟虽是怎么想的,可是殊辰却不同意他的说法:“公子继续找下去,这也不是办法啊,要是月盈小姐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呢?”

楚麟没有理会殊辰,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一路跑回来的袁承,远远地就看见坐在柳树旁的石凳上的林月盈,正拿着一根柳枝随意地甩着。

袁承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不确定林月盈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

林月盈随意地甩着手上的柳枝,因为她并没有全力握着那柳枝,所以她甩着甩着,那柳枝竟从她手上滑落了,掉在了自己的右侧。林月盈弯腰就去捡,当她捡起来时,看见了右侧远远地站着正看着自己的袁承。

俩人就这样遥遥相望,一个都不敢往前迈步,因为他们不知道彼此的想法。是就这样擦肩而过?还是上去问清楚,讲明白?

今日的风有些大,吹得那柳枝沙沙作响,吹得人心烦意乱。

风吹着吹着,这天竟暗了下来,今年的第一场雨,毫无征兆地就下了起来。

春雨无情的滴落在袁承的身上,不知道他是不想被雨水打湿,还是想借躲雨的借口,朝着林月盈这边就跑了过来。

树下的林月盈,没注意从天上落下了的雨水,直到她看见朝自己跑过来的袁承,才因不敢直视他,而回头看着淅沥沥的雨,低落在潺潺的水面上。

来到柳树下的袁承,在离林月盈两尺远的地方站着。他不敢看林月盈,却和她一样看着潺潺的流水。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春雨,让一点都没有防备的行人,疾走在大街小巷,直至能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

林月盈见袁承在自己的不远处站住了,才平静下来的她,内心里又躁动了起来,就无意的晃动着手上的柳枝。

袁承看着林月盈面前那晃动得厉害的柳枝,就知道此时的她,已经躁动不安了,见她不开口,自己就先打破平静:“月盈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袁承之前叫林月盈不是月盈,就是盈盈,有时候连名字都懒得叫,可今日不知道林月盈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所以就生分地称呼林月盈为姑娘。

刚躁动不安地林月盈,并没有注意袁承对自己的称呼,而是慌慌张张地回答他说:“啊,我啊?我心情不好,就出来走走。袁公子呢?”

袁承听林月盈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齐云顾没有骗自己,微微一笑就回答林月盈:“我回家。”

林月盈一听到袁承说要回家,而不是来找自己的,既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而是迫于现在两个人的隔阂而强颜欢笑着说:“是嘛,袁公子回家路过这?”

“嗯,走过这条街,再拐个弯就到了。”

“哈,是吗?我怎么没印象呢?”

“这不怪你,之前你出入袁府,不都是我抱着……”

原本习以为常的袁承,现在因两个人的隔阂,而没有把后面的话后面的话说完。

林月盈听袁承这话,心中有了一丝羞涩,却强颜欢笑:“也是呢,现在想想,之前我出入袁府都是翻墙的,从没走过袁府的大门,不认识袁府的路,也是理所当然,哈哈!”

林月盈一说这话就后悔了:哈哈?什么哈哈,这一句话不就把话说死了吗?平日里跟麟和月朗都是有说有笑的,怎么到了袁承这就只有哈哈了呢?

林月盈这么想着,心里就更慌了,手上的柳枝也晃得更厉害了。

袁承看着林月盈手上那因紧张而晃动得更厉害的柳枝,忍不住窃喜起来。

两个人继续看着潺潺流水,许久,袁承才敢问出那个问题:“你昨天说你跟楚麟有婚约,那是真的假的?”

“我昨天说我跟楚麟有婚约是随口一说的!”

袁承这边刚说话,林月盈也同时开口解释了,虽然彼此都说话了,但是彼此都听到了对方说什么。

两个人都扭头看着彼此。

“真的?”

“真的!”

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了。

袁承受宠若惊地看着林月盈那认真的小脸蛋,欣喜若狂,早就按耐不住的他,顾不了男女有别,迈步就来到林月盈面前,二话不说弯下腰就抱住了林月盈,兴高采烈地说:“你知道吗?昨天你说你跟楚麟有婚约,我的心都死了,可是我想跟你确定却又不敢,我怕我好不容易鼓起来勇气会被你再一次湮灭了,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去找你。”

袁承一口气说了自己的心碎和矛盾,把这半天压抑的心情全都说出来了。

林月盈突然被袁承抱着,吓了一跳,刚要推开他,可当她闻到袁承身上的酒香时,却又不想推开他了。

欣喜若狂的袁承,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把林月盈抱住了,但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如获至宝的继续抱着,而是难得的慌慌张张地把她放开了。

回过神来到袁承,立马就慌慌张张地放开了林月盈,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涩:“抱歉,月盈,我高兴过头了。”

“没事。”

林月盈没有怪袁承,反倒是在意袁承,是不是为了自己昨天的那番话,而一大早又买醉了。

林月盈问:“袁公子一大早又喝酒了吗?”

袁承见林月盈问起了这个,怕她担心就不敢承认,就解释说:“啊,是喝了点,不过只是店里出了新酒,我只是尝尝而已,没多喝。”

林月盈不知道要不要信袁承这话,但还是顺着袁承的话继续往下说:“是吗?”

“嗯。”

大老远跑过来的楚麟,在烟柳湖又绕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林月盈的身影,跑了大半天的他,真的跑不动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下来了。

楚麟拿出那绣球看了又看,刚刚的欣喜,已经被身上的疲惫消磨得一干二净。

河边的两个人,因为刚刚的羞涩,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都心慌意乱地看着潺潺的流水。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明明之前又不是没抱过。

春日的雨慢慢停了,在屋檐下、在酒楼和各个店铺躲雨的人,又纷纷回到了街上,让刚刚还冷冷清清的街面又热闹了起来。

林月盈因袁承身上的酒香不再晃着手上的柳枝了,反倒是刚刚还气定神闲的袁承,却不知所措的揉搓着自己的袖口。

两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说话,可是两个人刚要开口,就听见彼此的腹中竟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两个人听到自己腹中的声响,顿时羞红了脸。

“袁公子不是从店里回来的吗?这么还……”

林月盈羞红着脸问袁承,却又没把话说完。

袁承见林月盈开口问自己,立马憨憨地回答:“哦,我是在店里来的,可是我也没吃什么。你呢?”

林月盈见袁承反问自己,也不隐瞒:“家里本来准备好了午饭,可是我那时没胃口,只喝了两口汤而已。”

袁承听林月盈这么回答,喜上心来:“那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虽然现在吃午饭是有点晚了。”

林月盈听到袁承说要请自己吃饭,又惊又喜,可是她还不确定要不要跟着袁承一起去。

但袁承既然来了,他就不想错过了,见林月盈犹豫,伸手就去握着林月盈手中的柳枝,拉着林月盈走了。

袁承身后的林月盈,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柳枝,她知道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可是现在的她,就是不想放开。

走在前面的袁承,对于自己现在的行为,真是又气又脑:我没头没脑的牵什么柳枝啊,就应该牵着月盈的手的嘛!

站在远处看着俩人走过去的齐云顾,被袁承这样的牵手方式给逗笑了,可是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竟有了一丝落寞。

海宴楼里的一间雅间里,牙色的墙板上,描着一朵朵妖娆的金菊,纯红色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赤金软丝宫灯,宫灯之下,立着一张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

袁承看着桌上的美食,再看看林月朗,还是有些羞涩的说:“月盈,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让伙计这海晏楼里口碑最好的几个菜上了。”

袁承说着就一一介绍个林月盈,一道香芋扣肉相辅相成,一道红烧鲫鱼黄金甲,一道金针菇万众齐心,一道白灼菜心春生,外加一道三鲜汤。

袁承接着说:“这扣肉如其名,相辅相成,甜而不腻,鲫鱼的外皮经过煎炸而酥脆可口,金针菇润滑美味,菜心清淡可口,还有这三鲜汤由三种海鲜熬煮而成,再加上这生菜,更是清淡可口。”

袁承对面的林月盈,忍着口水听完了袁承的介绍,好不容易等袁承说完了,就想着开饭,可是袁承还要盛汤,没办法,林月盈只能饿着肚子继续等着。

袁承从汤碗里盛一碗汤,放在林月盈面前,说:“饿了大半天,先喝碗汤暖暖胃。”

林月盈一直以为袁承就是个大男孩而已,她没想到袁承还是个怎么贴心的大男孩。

林月盈拿起碗里的汤匙轻轻地搅着,又盛起一汤匙轻轻地吹着,才慢慢喝下去,一股扇贝的浓香和鲜虾的清甜慢慢润着她的喉和她的胃。

林月盈放下汤匙,回味着口中的清甜,忍不住称赞道:“好香浓的汤啊!”

袁承见林月盈喜欢,就让她再尝尝别的菜式。

林月盈不想在袁承面前失了仪态,在四样菜式中选了最好入口的鲫鱼。

林月盈拿起筷子,划了一口鲫鱼肉。

林月盈把鲫鱼肉放入口中细心的品尝着,那煎炸的恰到好处的鱼肉酥脆可口,入味而不浓,刚好合林月盈的胃口。

袁承见林月盈吃的这么香,也是饿了半天的他,也忍不住拿起碗筷也吃了起来。

吃着饭的袁承,偷偷的看着在吃饭的林月盈,可他才看了一眼,就被林月盈发现了,袁承连忙开口问:“月盈,你刚刚真的不是特意等我的吗?”

林月盈见袁承问起了这个,脸上就有了一丝尴尬,就放低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是,我本来是想找青龙确认一件事的,可是他并没有露面,却给了我一大叠没用的书信,气的我都想把玉宇阁给点了。这不,我就想走走,散散心,散着散着就到了刚刚的那地方了。”

袁承见林月盈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就有些失望,却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可是当初我第一次去找你时,遇到的那个青龙?”

“是。”

“可是当初看那青龙对你的态度,并不像会拒绝你的啊?你找他确认的又是什么事?”

刚刚还是不好意思的林月盈,一听到袁承问这个,不好意思的神情顿时就消失了。

袁承看着林月盈那逐渐拉长的脸,觉得林月盈找青龙的是肯定不简单,又多嘴问了一句:“能跟我说说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袁承见林月盈还耷拉着脸,就确定了林月盈肯定是遇到了难处,可是林月盈不肯说,袁承也不好再问,就岔开话题说:“昨天你拿楚麟来挡剑,楚麟什么反应?”

林月盈见袁承不再追问青龙的事,自己也不好再拉着脸,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回答袁承说:“以麟的性子,肯定会缠着我问个究竟,所以我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还让月朗去应付他。”

袁承戳着碗里的饭,听着林月盈的回答,又泛起了一丝醋意,扭捏着说:“月盈,为什么你叫楚麟只叫名,到了我这怎么是公子?”

林月盈拨弄着碗里的饭,不好意思回答,扭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林月盈的实话,让袁承忍俊不禁:你都敢欺瞒汐太后了,还知道不好意思?

两个人吃完饭后,袁承就陪着林月盈走了一段,但是刚走出下廊街时,林月盈就对身旁的袁承说:“袁公子就送到这吧,接下来的路,月盈自己走回去。”

袁承知道林月盈的什么意思,也没有纠缠,就把从海晏楼拿的点心递给林月盈:“好,那你一个人小小点。”

“知道。”

林月盈看看袁承,又看看他手上的小纸盒,犹犹豫豫地还是收下了。

林府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林月盈提着袁承给的点心,蹦跳着往家里走,可是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时,看见了迎面而来,一脸颓废的楚麟。

一样的遥遥相望,一样的不敢往前迈步。

林月盈不知道林月朗有没有跟楚麟解释,自己为什么拿他挡剑,楚麟也不知道林月盈待会又要怎么伤自己的心。

既然已经遇上了,躲也无济于事,而且两个人就门对门住着,就算躲过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林月盈继续蹦跳着往前走。

楚麟见林月盈往前走了,自己也不好站在这,也迈步往前走了。

拐角处,两个人逐渐走在了一起。

楚麟看着身旁比自己矮了一截的林月盈,许久才开口问:“这是又去哪了?”

林月盈目视前方,回答楚麟是:“闲来无事,出去走走。你呢?”

“我今天的事有点多,所以刚回来。”

楚麟身后的殊辰,听楚麟这口不对心的话,就觉得愤愤不平,明明楚麟为了找林月盈,找遍了整个帝都,可是林月盈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处闲逛!

既然楚麟刚回来,那想必自己交代给林月朗的事,林月朗也没有机会说,楚麟也就不知道。

林月盈这么想着,心里又慌了,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那,吃了吗?”

“没有。”

林月盈手上的点心虽然是袁承给的,可是林月盈觉得愧对楚麟,就把手上的点心盒递到楚麟面前:“在外面吃饭时拿了一盒,你就拿这个先垫垫肚子吧。”

楚麟又看了一眼有些慌张地林月盈,并没有戳穿她,就接过她手上的盒子。可是他才接过来,就看见巴掌大的盒子上,印着海晏楼三个大字,就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月盈:“你出去走走,都走到下廊街了?”

林月盈见楚麟问自己这个,欲言又止的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袁承的事,段然是不可能告诉楚麟的,更别说和他吃饭的事了。

林月盈支支吾吾地说:“这不是随便走走嘛,走到哪我也不知道,饿了就找个地方吃饭,就这样。”

林月盈说的话楚麟不想信,可是林月盈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而他又不得不信。

自己满大街的找她,她倒好,随便走走,还随便找个地方吃饭,自己却满大街的找她,还为了找她,连饭都没有吃上!

楚麟这么想着,越想越气,就撕扯着手上的点心盒,又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个点心,顾不上什么礼节,将一整块点心塞进嘴里,就吃了起来。

林月盈看着楚麟那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一下子就被楚麟逗笑了,而楚麟却置气地白了她一眼。

许是楚麟真的饿坏了,就算是把全部的点心都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俩人身后的殊辰,见楚麟一口气吃完了林月盈给的点心,连忙取来水囊给他。

楚麟从殊辰手上接过水囊,又是一口气喝了一大口。

勉强算是吃饱喝足的楚麟,把手上的水囊递给了殊辰。

落日的余晖,洒在各怀心事的俩人身上,许久,藏不住心事的林月盈才犹犹豫豫地问:“麟,昨天我拿你挡剑,你没生气吧?”

昨天那事,楚麟还真没生气,他介怀的是今天早上的事。

楚麟听到林月盈提起了这事,刚刚还是置气的他,现在又郁闷了,却还是置气地跟林月盈说:“你拿我挡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习惯了。”

俩人身后的殊辰,见楚麟还是这样口不对心,又愤愤不平了,可是楚麟这样惯着林月盈,他身为一个侍卫却又做不了什么。

刚刚还是犹犹豫豫地林月盈,见楚麟还是跟往常一样惯着自己,立马就蹬鼻子上脸了,靠近楚麟就用肩膀轻轻撞上他的臂膀,嬉皮笑脸地说:“我们的楚大公子最好了!”

还在置气的楚麟,看着身旁依旧嬉皮笑脸的林月盈,彻底语塞了。可是当初偏偏又是自己跟她说,自己没有跟林月盈定亲的,如今也只能自行懊悔了。

“可是,楚大公子不计较,那不知道楚大公子喜欢的姑娘,会不会计较呢?”

林月盈这没心没肺地模样,楚麟真的不想理她了,只丢下一句话,就大步向前,甩开林月盈。

“你放一百个心,她比你还没心没肺,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

林月盈如释重负,蹦跳着追了上去。

入夜,辗转反侧的林月盈实在是没有睡意,就从床上起来,从梳妆台右侧取出火折子,点亮了台上的烛台,就来到了衣柜前。

林月盈先打开了衣柜门,又打开了里面的暗格,看了一眼袁承的那枚虎符之后,就拿起那封袁承给她,而她至今都没有打开的信件。

林月盈拿上信件,就来到梳妆台旁坐着,小心翼翼的撕开信件的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看着,只见那用铿锵有力的字体写着一首诗:

岁竹声声报新春,我心切切盼卿来。朝朝念卿卿可知,暮暮想君君曾晓?

“怎么又是一封酸溜溜的情诗啊?”

林月盈嘴上是这么说,可是重新躺回床上答她,从被窝里露出来的脚丫,却晃的那么欢快。

次日,照常去流云苑蹭课的林月盈,下课刚入门,等在门后的罗纱就上来跟她说:“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林月盈回帝都至今三个月,除了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楚氏兄弟,就是罗少卿和金玲,就没别人来登过门,而且罗纱只是说客人,并没有指名是谁。

“客人,谁啊?”

罗纱回答说:“说是公子在朝陸学院的同窗,因盘缠用尽,走投无路,这才来投靠少爷的。”

“是嘛,那通知爹爹了吗?”

“已经让易儿去通知了,我想着这会儿也快到了。”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我去冰壶院看看。”

“是。”

罗纱应下后,就转身去了后厨,帮着蔡厨娘打下手。

如今临近春闱,可是却在这个节骨眼冒出一个投靠的同窗,林月盈不得不提防着点,不怕来人抢了林月朗的状元,就怕他带着不明的原因而来。

林月盈疾步向前,还没到冰壶院门口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试。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功;不自矜,自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林月盈继续走着,听着这朗朗的读书声。

林月盈听出来后者是林月朗的声音,可是前者的声音,林月盈还是第一次听到。

林月盈来到冰壶院的门旁,偷偷地看向冰壶院里,只见一位文质彬彬的玉面郎君,正在和林月朗念着诗书。

在冰壶院右侧的树荫下,那书生在绕着石桌念着,见林月朗接着念,就回身过来跟林月朗说:“月朗贤弟,你不觉得李老夫子说的这番话很好吗?圣人守道为圣人,谦虚不自扬,虚心做事,却不为人所知;虚心不自我,不自以为是,反而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谨言不自夸,说话留三分,不要把一句话说死,给自己留点后退的余地;真实不做作,这样才能长久。这于人不争的精神,就算是这天下,也没人跟他争!”

那书生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长篇大论,林月朗却是不敢苟同地一笑置之。

那书生见林月朗对于自己的言论一笑置之,颇有意见,就转悠到他面前,问:“月朗贤弟,愚兄在这说了半天了,你怎么又是这样的反应?”

从这书生的话中,林月盈可以知道,林月朗并不是第一次不赞同那书生的言论了。

林月朗见书生这么问,不再笑话他,却还是不敢苟同:“方兄说得轻巧,这天下不是你不争,别人就不会跟你争的!”

林月朗这话,方远就不赞成了:“非也非也,这天下你不争,我不争,那就不会有战事,那老百姓也可以安心过日子。”

方远这话,不但惹笑了林月朗,就连门外的林月盈也被他逗笑了。

方远见林月朗又笑自己,就站在他对面,又气呼呼地问:“月朗贤弟为何又发笑?”

林月朗见方远又质问自己,连忙收敛了笑容:“方兄不觉得刚刚你那翻言论根本不切实际吗?”

“怎么不切实际?”

“先不说战事这事,就是这世间没有战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安分的。”

“所以啊,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出面了啊?”

“我们?”

“是啊!”

方远说着就坐在了林月朗的对面,双手搁在石桌上,用激动的目光看着林月朗:“我们去游说他们,让他们改邪归正,弃恶从善啊,让他们重新回归田野,这样就可以民富,民富则国强啊!”

方远的这一番言论,又把林氏姐弟跟逗笑了,林月朗却强忍着笑意,附和着方远说:“方兄这话真是让小弟茅塞顿开啊,小弟对方兄的敬佩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门口的林月盈,看着林月朗那浮夸的表演,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转身背靠着墙,偷笑了起来。

林月朗身后的林峰,不知是听不下去方远的那一番不切实际的谬论,还是察觉到了门外的林月盈,他就绕过林月朗,来到了门外,一出门就看见了还在偷笑的林月盈。

林峰见林月盈在门外,连忙向她行礼。

林月盈见林峰出来了,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还让他靠边,林月盈还不想被里面的两个人发现。

林峰不知道林月盈什么意思,但还是按她的意思乖乖靠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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