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刚出生的那几个月变化最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并且完全可以从体重的斤两上反应出来。越长大变化变慢，青年和中年时期，有的人甚至几年都看不出丝毫变化。

赵清今年刚好十七，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按都天仙界的大多数情况来说，这个年龄的女孩差不出正处于发育期的末尾，就算长个也不太可能出现猛蹿的情况。可是，赵羽切身感受到的却是，赵清这丫头最近一年多变化很大，就从她服下那枚圣体丹时开始。之前赵羽的关注点主要停留在了赵清的样貌和气质上，可这一回，赵清的身高、身形的变化也让他无法忽视了，这丫头已然只差他小半头了！而就在一年半之前，她还只能到自己的肩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年多一直在修行，很少干什么家务活，这丫头身上的那股山里姑娘的野性也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只有专心修行之人才有的灵秀。再加上这丫头现在又穿了一身非常合身的白色女修长裙，当真让赵羽有种不敢认的感觉！

这丫头真提越来越惊人了！

没错，现在赵清给赵羽的感觉已经超越了“漂亮”，而只能用惊人来形容了！

纵观他接触过的那么多美女，楚云落英姿飒爽，令狐墨神秘冷艳，韩千雪雍容大方，妙玉更是堪称绝色……可是，不论从容貌上还是气质上，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胜过眼前的赵清的，就算妙玉也至少弱了半筹！

这绝不是因为赵清是赵羽的亲妹妹，赵羽心中偏向，而是就是客观的事实！

赵羽搜肠刮肚，总算是想起了一个可以堪与眼前的赵清比拟的，便是妖兽山圣山里的那位冰棺中的花仙小仙。

而赵清的圣体丹也是从小仙那里得到的，难道说，那枚圣体丹竟然还有让服用之人向着其原主人变化的作用？这也太扯了吧？

不不不，虽然赵清和那小仙一样漂亮，但是五官其实并不一样，各有各的美……

赵羽一时间只顾胡思乱想，完全忘了向赵清回话。而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人影再闪，张芸和赵胜已是先后走了出来，张芸还挽着袖子，一手拿着擀面杖。

“娘！爹！”赵羽还不至于傻掉，立刻向那边笑着喊道。

“回来了！”张芸高兴地道，看向赵羽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嗯。”赵羽重重点头。

赵胜却并未向前，而是就站在了厨房门口，侧身向赵羽道：“赵清一说你回来了，你娘就开始张罗包饺子，我先看着锅去。”

“嘿嘿……我也帮忙。”赵羽立刻道。

张芸正要答应，赵清却抢着道：“你自己包的自己吃，丑死了！咯咯……”

“你想吃还不给你吃呢！”赵羽斜眼道。

“谁希罕！”赵清牛气地道。

“你们俩！见面就斗气！快来帮忙！”张芸已然走向厨房，同时没好气道。

“来了！”赵清率先道。

进了厨房之后，赵羽到底还有些自知之明，便没去献丑包饺子，而是接过了赵胜的烧锅的活；另一边面和馅都是现成的，赵胜擀皮，张芸和赵清两个包，一家人其乐融融，真的就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般。

饺子有两种馅，一种是西葫芦鸡蛋的，一种是牛肉芹菜的，前者是赵清爱吃的，后者是赵羽爱吃的，说实话，赵羽只是远远闻着饺子馅的香味就馋了……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饺子便出了锅。他们家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两种饺子是一起下的，盛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掺在了一起。赵羽还无所谓，可赵清就少不得又坐到了赵羽旁边，咯咯笑着把自己碗里的牛肉芹菜的全挑给了赵羽，又把赵羽的西葫芦鸡蛋的全夹了过去……

兄妹俩明明都不小了，吃饭时却还是闹作一团，只看得张芸、赵胜没脾气。赵羽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算赵胜也舍不得训赵羽了……

酒足饭饱之后，赵清没印象地抚着小肚子，呻吟道：“好撑。”

张芸那叫一个气：“你这丫头，跟你说多少遍了！”

“嘻嘻……”赵清连忙收手，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腰装淑女。

赵羽鄙视地看了赵清一眼，而后站起了身，弯腰就去捡碗筷，并道：“我来收拾。”

张芸却抢着道：“不用，还是我来吧！你跟赵清出去消化消化食吧。”

“没事！不差这一会。”赵羽笑道。

就在这时，赵胜竟也开了口，道：“我和你娘收拾就行，你和赵清出去玩吧，她早就说有不少修行上的问题要问你。”

“呃……好吧。”赵羽看了赵胜一眼，见赵胜确实是认真的，便道。

此时赵清气势总算是弱了下来，干脆完全没吭声。

张芸一边捡碗筷，一边催促道：“去吧去吧！”

“噢！”赵清应了一声，率先向外走去，而后站在门口等着赵羽。

赵羽两步赶上，经过赵清的时候随口道：“走，去湖边溜溜。”

“嗯。”赵清立刻追上，与赵羽并肩而行。

夕阳西下，最后的天光也即将消失，不过弯弯的上弦月早已升上天空，在星星的点缀下即将接替照明的职责。湖面亦能反光，是以光线倒不算太暗，湖边上并肩而行的兄妹俩的轮廓十分清晰。

曾几何时，赵羽已是少年，差不多有了现在的个头，可赵清还只是个梳羊角辫的黄毛小丫头，只能跟在赵羽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或者赖在赵羽背上不下来。而现在，一个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只是总也见不上，心中更是装下了一堆事，几乎压得透不过气来；而另一个也已经长大，虽然还没经历感情问题，至少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和苦恼……

这就是成长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还在一起了。

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他们还能在一起，感情也并未因长久的分离而有丝毫的变淡，反而更深了。不，也许没有更深，因为早就已经达到了最深，不可能更深了。

“哥，你想云落姐吗？”

“不是说你的修行问题吗？问这干什么？”

“关心你不行啊！”

“嘿，好吧。当然想，但想又有什么用？”

“唉……云落姐啥时候真成我嫂子啊？”

“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说你的修行吧，都有什么问题，一口气全问出来。”

“其实也没多少了，就一百多个吧。”

“什么？！！”

“咯咯……我先问第一个了啊。”

“等等，不会真有一百多个吧？！”

“当然没有啦！快点，人家不和你开玩笑了！嗯，第一个问题，我有时候总感觉自己的道力……”

赵清问，赵羽答，赵羽也不会的，就直接去问巨龙，巨龙也不知道的，赵羽就先记着，等回头再去向宗门里的长辈请教。

赵羽前往商国的这几个月里，赵清进境飞快，确实遇到了不少问题。大多数问题她都自行解决了，可还留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不好问别人，只能此时为难赵羽……

到了最后，一个问无可问，一个答无可答时，赵羽终于是忍不住道：“你不会是吃圣体丹吃出问题来了吧？”

“有可能……那圣体丹还在我心脏里呢……”赵清哭丧着脸道。

“……”

见赵羽担心，赵清又摆了摆手道：“也没什么了，只是奇怪些，又死不了人。”

“也不疼什么的吗？”

“不。”赵清道。

“那就还好。”赵羽松了口气道。

月明星稀，纤云弄巧，不知不觉间天也冷了下来。

赵清缩了缩肩膀，向赵羽道：“回去吧？”

“嗯，再不回去爹娘也该担心了。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了，怎么没见有来有去？”赵羽忽道。

“别提了！那个没良心的！”赵清愤愤地道。

“怎么了？”赵羽笑道。

“它在鸣剑院认识了一头母獐子……”

“我去！！现在完全不回来了？”

“几天才回来一次。”

“咱们有几年没吃过獐子肉了？”

“咯咯……你是想吃有来有去，还是想吃那一头母的？”

“两个都想。”

“那好，回头我告诉它，反正它能听得懂，咯咯……”

“你不是和我一伙的？”

“我又没说过！”

“……”

第二天赵羽便去问心峰协助王凡处理宗门事务去了，他做为张心魁的弟子，做这些也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比王凡更理所应当。是以，他所到之处，不论是什么事，宗门里的人全都十分配合，效率相当的高。

半下午的时候就闲了下来，于是赵羽赶紧拿着赵清的问题去问人。不曾想，赵清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还真的难住了不少人，到最后赵羽也没能全部解决。幸而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即使得不到答案，赵清也可以在修行中有意识地避过去。

而赵羽在问心宗忙碌以及与家人团聚的时候，令狐墨也没有闲着。先给王凡帮了两天忙，而后她便向王凡告了个假，觅地准备突破。

从感应大尊那里得了莫大好处，她已经可以正式冲击地仙境壁障。

正如赵羽所经历过的，地仙境的突破不仅仅需要道力之力，还需要心魂之力！

地仙再非凡夫俗子，令狐墨必须心境上也有突破才行，而这一点却是别人帮不了她的。

而事实上，令狐墨这几日的心很乱，只不过一直都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黑暗的洞府中，令狐墨盘膝坐于石床上，双手轻掐印法，平放于双膝之上，身体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此时她的呼吸非常平稳，可是，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却是杂念丛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感应大尊还回了她的那部分被她交易出去的灵魂。

她实在是没有想过，这几年来，明明那部分灵魂根本就不在她这里，可还回来时，却竟然承载着因这几年经历的所有的事情而产生的情绪和情感，一丁点都没有落下……

以前不曾见过，便不知道，也不曾想，可一朝回还，那积压数年的情绪和情感又何止波澜壮阔？！

这简直就是硬生生往她心里塞进了一个人，自私如她，如何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