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真是麻烦，话又不好好说完！”朴古抱怨着，脑中却不停地思考着萧行那肯定的表情。

“那个……姐姐……”九暗香很小声地问着。

“诶！妹妹什么事呀？”朴古笑着回应。

“那个……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九暗香鼓起勇气笑着问道。

“这个啊……”朴古笑了笑，“。你听不懂很正常，毕竟这是天道间的对话啦。”朴古抿嘴一笑，而后摸了摸九暗香的秀发，“总之，我们没有恶意，请相信我们。”

说罢，朴古的身影便逐渐黯淡了。

在离开之际，还不忘盯了萧行几眼。

“嗯……”九暗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看向萧行，“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有这种奇特的能力，被某个宗门追杀过……”

“这样啊，警惕是很正常的。”萧行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情感流出，只是静静地取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了九暗香。

“万食堂的梅花糕？”九暗香微微一愣，而后只好接过，“萧先生来这里恐怕意不在此吧？”

“嗯。”萧行这次便没有掩饰，“我的确是想请你帮一个忙的。”

“说吧，看看我能帮您什么。”九暗香将梅花糕放在了大厅的木桌上，问道。

“帮我重铸几具躯体。”

“啥？”九暗香有些发愣，小心翼翼问道。

“帮我重铸几具肉身。”萧行重复道。

“我……我做不到。”九暗香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尽力解释道，“目前转生司的职责不过是处理好那一战后堆积的尸体，而关于我具有通灵能力这件事在之前也只有我爷爷知道……并且通灵似乎与重铸肉身关系不大吧？”

“你见过他们的灵魂了吧？”萧行看着九暗香，轻声问道。

同时，数道熟悉的身影在九暗香脑海中涌现。

“见……见过。”九暗香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可是我并非修炼之人，有什么资格来修复这些大能的肉身呢？”

“你说的没错，的确很难。”萧行笑着看了看递给九暗香的那盒梅花糕，“但……总有办法的。”

而九暗香自然也注意到了萧行的目光所在，连忙问：“我会怎样？”

“你会成为……圣人。”

“我担待不起。”九暗香听了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相比于这个，我更是向往平平淡淡的走过一生。”

“我知道。但请容我为我后面所说的话说声对不起。”萧行转身回眸看向九暗香，“你一直未见过你的母亲，而你的长辈又告诉你母亲是因难产而死，对吧？”

“是的。”九暗香眼神飘忽了一下，“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你的母亲并没有死，换句话说，她还活着。”萧行转过身缓缓说道。

“什么？”朴古大惊，“你又从何处得知的？”

“怎么说呢……”萧行望了望屋外即将落下的太阳，轻声道，“气，一气化三清，三清化九天。很多东西当你足够强大之时，便会自然而然地被呈到你的眼前。”

“这……”九暗香疑迟了一会，，随即拱手道，“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母亲的下落？”

“你要做好准备。”萧行淡淡道。

“嗯。”九暗香点头确认，“不论多么困难，我都会寻到母亲的！哪怕付出一切……”

“其实……”萧行缓缓向九暗香走进，指向了她的眼睛，“你的母亲化作了你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九暗香睁大了眼看着萧行，“我的母亲怎么会是我的眼睛……”

“这世间都联系着因果。”萧行解释道，“因为你的妈妈乃琉璃体，所以你出生之时，本有琉璃之眼。但被幽火宗给挖去了。最终不得已之际，你的母亲不顾众人反对自燃神魂，变成了你的眼睛。而当初追杀你的宗门，便是不满足而凯觑第二副琉璃眼的幽火宗。”

“这……这不可能……”九暗香眼中噙满了泪水，“你骗人！”

“其实，你问问你的爷爷便可知真假了。”萧行轻声叹道，“当初最悲伤的就莫过于你的父亲与爷爷了。”

“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一样。”九暗香死死地看着萧行，冷冷地问。

“是啊……说得我好像经历过似的。”萧行微微地摇了摇头，“世间最痛苦的事，便没过与难以忘却的记忆罢了。”

萧行看着九暗香，冰冷的月光映在他有些消瘦的脸颊之上。

许久之后，萧行才感叹道：“其实有些事，你必须接受。我曾经也沦陷于这等迷茫之境，但所幸的是被一群孩子救了上来。”

说到这里，九暗香抬起头看着萧行，凌乱的睫毛上还有着几滴无声的泪珠。

“我想问一个问题。”九暗香抽噎道。

而萧行像是知道九暗香要说什么，直接回答道：“你的母亲不会希望看到你再度陷入黑暗。也请你原谅我给你带来了仇恨。”

“你知道颤自读取别人的心思很不礼貌的。尤其是女孩子的。”朴古的身影再度浮现，站在九暗香一旁。

“我没有读取心思，从来没有过。”萧行笑道，“我只是有了新的期盼，不在沉迷于这无尽的纠缠而已。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原谅我说话太过跳脱。”

“你这人……唉。”朴古抱怨了一下，见没有新的情况便又消失了。

“没关系啦，萧先生不必在意的。”九暗香擦干了眼泪，轻声回应道，“不过还是希望您给我几天时间思考一下。不必担心，我早就看开了嘛……”

萧行看着强笑着的九暗香，眼里闪过一丝疲惫之色。

“是啊……真的看开了……吗？”

……

翌日，邺城内的转生司都发现了黑灵堂内桌上的红色空盒子。

“喂，这是什么？”其中一位转生司的声音很是粗犷。

“我知道这个，是万食堂的梅花糕！嘿嘿，这玩意可是堂主最爱吃的。”

“啊？昨天正好是堂主值夜……难道堂主在黑灵堂……吃宵夜？”

“哈哈哈，不亏是堂主，这等胆量绝非我们这些等闲之辈拥有的了。”

顿时，大家似乎在枯燥且又阴森的一天里，总算有了点缓解的谈笑。

毕竟九暗香在众多转生司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人。值夜之时吃宵夜，倒是大家首次见到。

……

落仙城外，一处墓园之内。

有四个大小不一却排列整齐的坟包。

“小黑，这些时间倒是委屈你们了。”萧行站在坟墓前轻声道，“虽然只是为了思念而立的墓，但依旧有迹可循，都回来吧。”

萧行的话音刚落，一狗，一蛇，一乌鸦以及一段枯木。

“咳咳咳……我这是……飘到哪了？”黑肃环顾四周，发现了面前的萧行，“什么？你这家伙居然真的死了？”

“嘭！”

一声巨响，黑肃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猛猛地抽了一下，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墓园的墙壁之上。

“死狗真是脑袋糊涂了。”白蛇晃了晃尾巴，而后对萧行低下脑袋道，“多谢宗主救命之恩。”

“多谢宗主救命之恩。”

“多谢宗主救命之恩。”

一旁的旦何与皇承风也对着萧行感谢道。

“你们也是尽心尽力了。”萧行笑了笑，“过往皆序章，走吧，我们回离归。”

“诶？那黑肃那家伙？”

“放心吧，那家伙鼻子灵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