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的内容令人唏嘘，但是顾淮的表现却更让他诧异——他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对文件上提到的事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有意避开跟戚玥有关的话题，直到今天戚少云出现。

“让他继续等着。”

顾淮神色淡漠，“求人总是要拿出点态度。”说着站起身，拿着文件夹，去了会客厅。

季云书耸耸肩，跟前台转达了顾淮的意思。

前台小姐也特别有眼力见，一见这架势，就知道顾淮多半是不怎么想见这位戚先生，于是公事公办的继续劝人等，或者明天再来。

戚少云气结，他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这个时候回去，那不白来？顾淮要是有心不想见他，下次只会继续让人打法他。

他今天必须要见到顾淮，哪怕豁出老脸，大半生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

他咽下那股憋屈，攥着手在门口转了两圈，最后又坐回到了待客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前台也休息去了，换了另一个值班人员，但是顾淮依旧没有出来。

眼看天色渐晚，桌上的茶水热了冷冷了热，来来回回续了七八杯，电梯终于开了，顾淮，季云书，跟之前他嘴里那个不修边幅的人从里面出来。

顾淮一边走，一边跟那位程先生交谈，戚少云匆匆忙忙起身，往这边赶，人还没走到，就有些激动的喊 ，“小顾。”

这一声，直接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好奇的目光冲着戚少云打量起来，纷纷猜测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喊顾总“小顾”？就算是董事长，在公司里也没用这种语气喊过顾淮。

顾淮动作顿了顿，淡淡扫了他一眼，回头继续跟程先生低声交代。

戚少云闹了个尴尬，想彰显辈分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长长眼，奈何顾淮的反应太冷淡了，他甚至有些心没底，不太确定顾淮会不会帮他。

他急忙清了清嗓子，换了称呼，“顾总，是我，您有空吗，我想跟您聊聊。”

顾淮视线终于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秒，淡淡道，“稍等。”

戚少云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也不敢穷追不舍，呆在只等着顾淮能尽快回来商谈。

不大会儿，季云书进来说顾淮在附近一家餐厅定了位子，让他过去那边谈。

戚少云道了谢，匆匆赶去了他说的那家餐厅。

顾淮确实在那里，而且订的是包厢，他过去的时候，顾淮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双眸，淡淡望过来。

那一记不深不浅的眼神，让戚少云有点背脊发麻，总觉得有些不善，等他想仔细再看一下的时候，顾淮却已经收回了视线，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将对面的水杯满上，语气平静道，“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忙，久等了。”

戚少云略略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道，“理解理解，年轻人忙点好，我也没等太久。”

顾淮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下，但没说话，只是将菜单推过去，“我点了几个菜，您看看还喜欢什么，让人加。”

戚少云摆摆手，“不用了，我不太饿。”他现在哪有心情吃，只想赶紧让顾淮帮忙解决眼下的难关。

顾淮倒也没有强求，自顾自的品着杯子里的茶水，沉默着不说话。

戚少观察着顾淮的神色，咳了一声道，“你跟戚玥最近还好吧。”

顾淮抬了抬眼皮，“挺好，”说着笑了下，“她跟您告我的状吗？”

这一问倒是把戚少云给问住了，他一直觉得顾淮知道戚玥跟家里的关系不好，每次说话都有点别有深意，这次也是，戚玥当然不可能跟他告状，甚至在跟他坦诚他们结婚前，根本就没说自己认识顾淮。

所以顾淮这话，总让他有种冷嘲热讽的感觉。

迟疑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他很快收拾好表情，温声道，“那倒没有，不过很久没见，有点想她了。”

“理解，人之常情，”顾淮淡淡道，“她也总念叨着您，跟我说了不少以前的事。”

戚少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以前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他再婚之后，对戚玥这个女儿一直不太上心，平时工作忙，家里的事情都丢给孙梦宁，他知道孙梦宁不太喜欢戚玥，但也没有太苛待她，他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过分的事，那大概就只有被戚晴顶替名额的事了，还有上次他们设计戚玥跟周永新那次。

这个以前的事，会是这些吗？

戚少云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镇定道，“她，她都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从小到大，”顾淮放慢语速，观察着戚少云的表情，缓缓道，“唯独没有说车祸后那两年的事。”

果然，在听到车祸两个字的时候，戚少云握着杯子的手迅速紧了紧。

他赶紧放下杯子，平复的情绪，笑道，“大概是不想回忆吧，当时车祸挺严重，复健那段日子也很艰难，好在一切都过来了。”

说完赶紧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是吗？”顾淮抬眼，“那戚睿是怎么回事？”

“啪——”

水杯掉在地上，碎落一地，外面的服务员听到声音敲门进来，礼貌问，“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

顾淮摆摆手，淡淡道，“谢谢，不需要。”

服务员好奇的朝里面瞄了一眼，只看见年轻男子对面的男人灰白着一张脸，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眼见年轻男人看过来，他赶紧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淮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戚少云，“你知道戚睿的事。”

“我……”他想否认，但是顾淮此刻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否认已经无济于事，以顾淮的身份，要是之前知道戚玥未婚有子，还会娶她吗，当然不会，所以这件事不是戚玥告诉他的，甚至戚玥根本就不知道顾淮已经晓得这件事，所以他才会来问他，这个认知，让戚少云一脸灰白，顾淮追究这件事，多半跟戚玥的婚姻走到了尽头，这种时候又怎么会帮他？

想到这儿，戚少云着急起来，慌忙道，“戚玥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戚睿，戚睿它是戚玥被强暴后生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