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在秦楠的指挥下开车驾驶到边偏僻的路上，车前闪出一个人拦着车，手里拿着一袋手工做的荞麦面条，逼停了李雯的车。

李雯借着车大灯的光照，看见挡着车前的是个中年妇女。

“别下车！”秦楠提醒李雯。

“啪哒哒”中年妇女敲着车窗，嘴里乌拉乌拉的说着什么。

李雯望了一眼秦楠：“咋办？”

“开车！”

李雯没有多想猛踩油门开了出去，从后视镜中看见女人站在路的一侧，像是在笑。

“还有多远？”

秦楠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被前边一辆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吸引了。少年戴着一顶草帽，身上斜背着一个绿帆布包。

李雯也看到了。

那是一辆老式的二八杠自行车，中间有一道横杠，少年身材矮小没有办法坐在车座上将双脚同时踩到脚踏。

他双手扶着车把，身子整个侧在右侧，右脚踩着右边的车脚踏，将左脚从横杠下探过去踩着左侧的脚踏。双脚用力，双腿弯曲着，腰和屁股也跟着扭。

车的后座上捆着一个化肥袋子，里面鼓鼓朗朗装着东西。

道路坑洼，少年骑着的自行车扭来扭去，车胎轧了一个斜坑的石子，车子一蹦少年保持不住，摔倒在路中央。

李雯躲闪不及，边刹车边打方向盘想避开少年，却疏忽了这是坑洼的道路。

商务车翻车了，六个安全气囊和安全气帘全部打开。

少年望了一眼冲出路面，侧方在田里的商务车，起身扶起自行车，扶着车把脚在地上助力小跑了一段，抬腿上了脚踏，扭着屁股弓着腰，骑自行车走了。

车的驾驶室已经瘪了，李雯的腿被卡住，脖子上被划出了一条口子，浑身像散了架，软绵绵动弹不得，车子是向着秦楠一侧翻的，撞击让秦楠直接昏迷了过去。

偏僻之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只小狐狸悄无声息的来到老秦楠身边，红毛绿嘴，如猫一般大，钻进车后在秦楠的身上往上缓缓爬行到秦楠的脸。

李雯看见小狐狸趴到秦楠的鼻子上咬起来，血流了出来。

“啊，快走！滚开！”李雯被这一幕惊吓的有些反胃，“哪里来的野狐狸，你要吃人吗？”李雯挣扎着双手在四周摸索，摸到一块掉落的金属板，抓起来吃力地伸过去要打狐狸。

板子打在狐狸身上，狐狸没有松口。

李雯挣扎着缓了口气，加大力气抡圆了打过去。

“啪”的一声，狐狸的半只耳朵被锋利的金属板变形的边沿削掉了！

“呜呜”的狐狸惨叫一声，抬头用一双蓝色的眼睛瞪了李雯一眼。

“小畜生，还敢看我！瞪我！削你！”李雯抡起带血的金属板再次伸过去。

小狐狸叼起自己的半只耳朵，一溜烟消失的夜色中。

秦楠醒了，满脸是血。李雯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

秦楠费力地爬了出来，却无法将李雯拖出来，举目是无尽的黑夜。

卖荞麦面条的中年女人跟了来，站在秦楠面前：“手工做的面条，好吃，买一点啊！”

“大婶，救人啊！”秦楠指着李雯，“她的腿卡住了，流了很多血，要死了！能救救她吗！”

“哦，流血啊，是要死的！”中年女人面无表情，“我的面条这么好吃，你都不要！”

“我身上没装钱，我要去精神病院治病的！”

“带手机了吗？”中年女人掏出了一个小纸片，上面打着收费的二维码，“可以扫码支付啊！”

秦楠对眼前中年女人的这个举动感到惊讶也是无奈。

“手机不知道摔哪里了，找不到了！”

“哦，你的鼻子没了，去那种地方能治好吗？”

“大婶！再不救，她就要死了！”秦楠不想和中年女人废话，“只要救她出来，你家有多少面条我要多少。”

“说话要算数啊！”中年女人从宽大的衣裳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那是只能拨号的带着按键的手机，“喂，来生意了，在老三家的田里。”

中年女人打完电话收了起来：“我男人马上就来！你们有救了！”

“大婶，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感觉你看着面熟！”

“帮忙应该的，别和我套近乎，我年轻的时候，我家男人第一次见我，也这么哄我的。”

秦楠不说话了，弯腰捡起地上从散落的金属板，伸进变形的驾驶室尝试着撬起来。

纹丝不动。秦楠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大婶，能报警吗？打个急救电话可以吗？”

“哦，那你自己打啊！”

中年女人将电话递了过来。

秦楠一把拿过手机，一看，哪里是什么手机，不过是一块平滑的塑料面板！

“你想怎么样！”秦楠将手机还了回去，“手机我用不了！你也不是卖面条赚钱的。”

“那我是干什么的！”中年女人歪着头盯着秦楠看，“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出来吗？”

还没有等秦楠回答，身后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他能看出来个屁！”

拦着车卖面条，杜子春去追的中年男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湿漉漉的袋子，袋子鼓鼓囊囊。

秦楠本能的后退两步：“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这个人，就是分不清主次，搞不明白状况。现在救人要紧，你没看那个女的要死了吗？你还在这磨磨唧唧的！”中年男人把袋子丢在秦楠脚下，“你要看，给你啊！”

一颗人头从袋子里滚了出来，秦楠大吃一惊，他一眼认出那是杜子春。

“你是来杀我的吗？”秦楠被小狐狸啃过的脸上，血汩汩往外流，头开始晕厥，站立不稳险些瘫倒，一伸手抵住侧翻的车胎，勉强支撑着身子。

“看你也不像是个有钱人，怎么吃不得一点苦。”中年女人弯腰将杜子春的头丢回袋子里，又将袋口扎了扎，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就是想让你们买袋新上市的荞麦面条，咋就这么难！”

“他就是明知道有病，还不吃药！我们来送药，他还不领情！”

“是啊，咋就这么倔呢，这面条就是药啊，他要治病就得吃药啊！”

秦楠是在支撑不住了，瘫倒在地，晕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中年女人在说：“这对男女我看货不对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