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是现在的梁月。

在同福客栈里，梁月摆好了一厨房的菜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等着准备过来喝早茶的众人。

首先出现的当然是钟离了，不过今天老爷子身后还跟着女儿胡桃。

“嗯？怎么一脸见到了希望又马上失望下去的表情？本堂主光临那该是喜鹊叫枝头，折扣自上门！你这个表情让本堂主很难办呀！”

胡桃像是染上了欢愉一样在看到梁月的变脸以后“咻”的一下就出现在了梁月身边，一双梅花瞳中满是乐子。

“唉别搞，头痛着呢……”

梁月脸一黑，虽然一早上看到一只古灵井盖是很好了，但……

夜兰来了，夜兰瞟了一眼梁月，夜兰毫不客气地直接上楼了。

嘶……

梁月原本酝酿好的对话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哦豁！哦豁豁！”

相对于已经轻车熟路找好位置坐好，并且就算失去了梁月这个跑堂也会自助取餐现在已经泡上茶了的老爷子而言，胡桃显然对于找乐子的兴趣更大。

现在看到梁月这个模样马上就来了兴致，甚至她下一秒高呼“我！就是欢愉！”这种事都不算太奇怪。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快快快，给本堂主说说。”

一对A她A了上来，因为身高不支持她一把攀上梁月的脖子，所以只能是一把抱住了梁月的胳膊晃呀晃的。

硌……

“卧槽，别别别，伤员，还是伤员！”

梁月是赶忙一闪身远离了一些。

“咦？”

胡桃也不闹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看了一眼梁月，而后打了个响指，一只大鼻涕泡出现在梁月身边徘徊了一会，接着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缩回了胡桃身边。

“业障缠身？”

胡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梁月，原先那种看乐子的心态也消失了。毕竟这玩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咳！什么业障缠身……不要睁着眼睛乱说！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好不好！保持我这种仅仅只是亚健康的状态很难的！”

梁月马上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一样跳起来嗷嗷叫。

“哈？你在说什么相声？”

“也就是说……别说这么大声……您心里清楚就行。”

梁月也没辙了，只能说不愧是胡桃，明明自己都已经自封过一次了，为什么还是被一眼就看出来了啊？这不科学！

昨天……

当感受到从脸上传来的力度的时候，梁月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了，当时带着阿晴传送离开以后她一句话没说，判断了方位就闷头走路。

自己在旁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就这么在低气压中陪着阿晴越走越快，然后想着拦下她的时候看着她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接雷元素加持往璃月港方向狂奔。

自己……

蓝烧光了，追不上……

……

“喂喂？听得到吗？还活着吗？”

“还活着……”

扒拉了一下胡桃在自己眼前不断晃着的手，梁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话说，他和阿晴好像真的很少闹矛盾来着，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去请教一下那个潮汐？

“可是总感觉你的眼睛已经死了一样，要不要先在我家预定好服务？”

“我记得……我好像预定过最高规格的豪华服务来着。”

梁月斜了一眼胡桃，后者忽然一怔。

“好像……是哦？”

这时候闲云过来了，进门的时候看了梁月一眼。

“呵……”

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想要说话之前一套小连招就把他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

那边闲云和早已坐下的钟离开始了谜语人频道私聊，详细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嗨呀呀，看样子我们的剑圣大人很是忧愁呢……嗯，让我猜猜看，难道是被你那玉衡星小女友给甩了？”

这时候坏狐狸带着影来了，因为影给梁月加了一天班的缘故惹得神子醋意大发，接下来两天带着影在璃月港疯狂消费，架势看起来就像是摩拉能给影充能一样。

“嘶……这不是兼具智慧与美貌的八重神子大人嘛！上宾两位！”

梁月牙疼，如果说刚才胡桃是伪啊哈信徒，那么这位就是真的乐子人，之所以还没有说出【我就是欢愉】这种话也只是因为现在家里还有家长管，要是有一天忽然接了两把刀子的她当场报复社会那都是轻的。

可惜，甘雨被暂调回总务司，阿晴正在和他闹别扭。

于是老爷子慢慢放下茶杯做起了这个招待。

“不顺利吗？”

旁边的影就贴心多了，见梁月这副黑脸的样子也是同样有些好奇。

“挺顺利的……就是过程有些复杂。”

梁月摇摇头。

“如此便好。”

影点点头，那边老爷子下手服务了，这边当然得兜着点，倒是梁月身边那个孩子……往生堂当代堂主是么，竟能让摩拉克斯被驱使得如此心甘情愿，此女不凡。

门口的梁月有苦说不出，惨遭神子和胡桃轮番调戏，要不是魈及时赶到这一天就祸害在这里了。不过在见到魈的时候胡桃忽然开口，说提议要自己做东请上一桌，到时候请魈大圣一定要到场云云之类的。

天衡山上……

“呼……还好你救场及时。”

“救场？”

“不，没事，那啥，怎么了吗？”

梁月赶忙摆了摆手。

于是魈点点头取出了那张虺雷之姿。

“当日我似乎见到了浮舍弥留之际的记忆……这些是当时的你从下面带上的吗？”

嗯？

我不知道啊？

只知道当时放进这张虺雷傩面里的那一点灵光是属于浮舍的，但完全没想到爷能看到的东西还能让你看见了。

“原来如此。”

魈点点头收起傩面，看梁月的表情就知道了。

“等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必了，此番寻你却是为了另一事。”

说着魈眼睛一眯，然后掏出和璞鸢就就朝着梁月刺出，然后者又岂是菜鸡？虽然在层岩巨渊之下消耗颇高，但躲开这一枪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疯辣！”

梁月骂的不是魈想要给他来上这么一下子，而是他分明是想用夜叉法将自己身上的业障给引过去。

这玩意别人来了可能不行，但是魈是真的能做到！

一击不成魈也知道没机会了，所以也是非常干脆地收起和璞鸢。

“罢了，业障缠身，可寻帝君讨些连理镇心散，以免午夜梦回之时心魔入侵，失了神智。”

当时那漫天如海啸般的黑潮他当然也是看到了的，也正是因为同样身负业障，所以才大概能明白梁月现在的问题，换算得量化一点的话，梁月大概杀了有四千人的样子……

“放心放心，问题不大，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唉……”

从天衡山往下看能见到傍山而建的总务司，海灯节虽然过去了但其余温还在，现在的璃月港仍热闹非凡，估计阿晴已经跑回去加班了。

魈看着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山崖边上的梁月，手稍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忽然掏枪捅上去的冲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了梁月身边。

“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身上的业障的？你就算了，胡桃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疑问一直挂在梁月心里，同时阵阵金光闪烁，梁月身上出现了许多像是老爷子玉璋护盾一样游走着的神纹。

那是梁月能短暂困住神明的磐岩禁法。

“你的这一封禁确实玄妙无比，竟能把如此业障禁封，但你的方法用错了。”

魈看了一眼梁月。

“嗯？”

“时间也快到了，你可细细体会一番。”

魈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后直接风轮两立消失。

……

啊？就走了？

梁月一时间有些头大。不是……刚才气氛都到这里了，难道不该是俩男人站在山顶来一波玄机式收尾，经典一起远眺看夕阳什么的然后再说点非常有逼格的台词之类的吗？

虽然现在已经早就过了黄昏时分，远处天边都繁星高挂了，但这也别有一番意境的好不好？我刚才都快纠结出来我应该是说“天下要九十九”还是“唯我纵横”了。

算了。

细细体会一番……

梁月这边还在琢磨着魈的话呢，总不能是让我体会一下业障爆发到底是什么感觉吧！

想到这里，梁月笑笑摇头就准备起身离开，这会不知道阿晴有没有去客栈，搞点宵夜偷袭总务司什么的也不知道可不可行，试试好了。

反正当初自己就是凭的一个不要脸，心理包袱？这玩意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于像他这种发癫玩家心里好吗！

从异世相遇尽享美味到帮帮我疯狂星期四爷爷，他又何曾怯战？

“唔……”

然而，才一站起身来就马上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卧槽……

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又重新一屁股坐下去，毕竟现在可是在天衡山边上，这种头晕目眩到像是老花加散光加天旋地转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下面这个高度自己就真的可以复刻一波帝君遇刺名场面了。

“呃……”

随着从脑壳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要不是剑之领域还一直维持着在持续给自己提供反馈的话，这会他说不定都想直接传送走了。

这要是被偷袭一下……

但偷袭这种事情往往是不经念的，才想着还好下一刻一把岩枪就递到了自己面前。

“锵！”

并指为剑，只是轻轻一挑便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无我剑气和剑之领域的双重加持下，就算是梁月现在像是对瓶吹了一打生命之源一样也能精准不断感知到戳向自己的长枪。

“呃……”

脑中阵阵的刺痛未消，这时候对方似乎也发现只是这样简单的攻击并不能对梁月造成伤害，于是一道凌厉的剑光斩过，梁月伸出去的剑指在半途变招为掌，双手并拢来了一发空手接白刃。

这一剑……

顶着眩晕感和不断传来刺痛的脑壳，梁月努力看清了些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你……”

目光中看到的有可能欺骗自己，但手掌里真实架着的那种独属于斫峰之刃的触感是他难以忘却的。

“刽子手。”

像是自己的声音，又像是别人的声音……

视野中的那个自己也在不断变换，一张张明明陌生但潜意识中却认为自己认识对方的脸……

这就是业障的纠缠？

“滚！”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梁月直接神权压制，面前的梦魇和晕眩刺痛感都迅速消失。

“哈......哈......还挺得劲......”

眼前的一切东西都消失了以后，梁月这才察觉到刚才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刚才自己一直是这么对着空气疯狂操作不说，最重要的事如果有人在眼前呢？

这种幻象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但是经年累月每天都来这么几下，相信任谁都会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然后直接真正在他人眼中地陷入疯狂了吧？

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的么。

“梁月......”

这时候一声熟悉的忽然梁月一愣，然后整个人都定住了。

“阿晴。”

坏了，出糗被看到了。

扭头，看见阿晴就这么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然后空中还残留着点点的风元素。

魈！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呃，阿晴，刚才我那是一时间发电呢......咳咳，你知道的，偶尔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尴尬事就会忍不住一直想，然后忽然在承受不住了的时候想要在地上滚来滚去之类的......”

“嗯，你说，我在听。”

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然后伸出手想要握住自己手的阿晴，梁月本能性地一缩。

......

“哦，不是！刚才......”

“刚才的业障会影响普通人。”

阿晴打断施法。

“好吧......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魈带着阿晴在这里看了多久，梁月决定坦白。

“明明以前就算发生什么你都会和我说清楚，而且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因为你变得更强了，所以现在就已经不行了么？”

抬起头，阿晴的那双菱形的眸子中映照着自己。

一起面对......

这一刻梁月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家猫猫这么生气了。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却因为自己的傲慢而被很普通地忽略了......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无微不至的保护，而是和身为玉衡星的她相互支撑的那个自己......明明以前的自己是懂这个道理来着。

“明白了，抱歉。”

想起来了......

而阿晴似乎也看懂了梁月想要表达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恶狠狠地飞起一脚将自己直接从天衡山顶踹了下去。

“所以你给我好好反省一次啊！”

“喔~”

熟悉的味道，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