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高家凭借着这条水道，得到了不少便利，最实在的就是省下了一大笔关税。

水道的事情很快就被通报到了刘枫那里。

刘枫听到还有这样一条暗道存在，顿时来了兴趣，看着脸露忐忑的高升，他开口道：“走，带我去看看。”

“是！”

高升连忙应声道，同时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这黑甲军的主公似乎也不是很难相处的样子。

水道的入口就在高家一家店铺的一口水井中，水井挖得很深，上下都要用吊篮或者绳索，颇有些不便。

好在井口够大，吊篮挤一挤一次能够容纳四人上下。

四名锦衣卫率先坐上吊篮，进去探路，等吊篮上来之后，刘枫才坐进去，一旁的高升正准备跨进去，却被女儿高舒雁拉住了袖子，“爹下面潮湿路滑，你留在上面，我去就行了。”

“嗯，也行。”

自从把生意交给大女儿之后，高升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条水道了，加上身体肥胖的缘故，手脚也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灵活，下去的确有些不便。

除此之外，他没有跟着下去，还存着另外一层心思，男男之间的交流，终究比不上男女之间的交流，现在大女儿是高家的掌舵人，结交黑甲军的事情交给她更为合适。

“爹，我也去看看。”

高胜男说着就要抬脚跨进吊篮里面，只是还没有进去，就被抓住了后衣领，“你去干嘛？给我在这里待着。”

高升一用力，把三女儿拉了回来，这女儿从小就爱闯祸，现在这种情况，可不能让她胡来。

高舒雁双手提起裙摆，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一个小跨步走进了吊篮里面，蹲坐在刘枫的旁边，接着吊篮缓缓下降，周围的光线也逐渐暗淡。

越往下，光线越暗，最后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在完全黑暗之中的人，极容易失去空间感和时间感，突然间，刘枫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同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黑暗中，高舒雁此时脸色微白，眼中带着一丝慌乱，双手不自主地紧紧抓住身边的东西，每次做吊篮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独坐。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很怕黑的，晚上睡觉时都要点着一盏油灯才能安睡。

就是这样一个怕黑的人，带着家里的商队，不知道在这水道走了多少次来回。

感受着身旁微微颤抖的身躯，刘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高舒雁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强势的女强人，想不到竟然还怕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方逐渐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同时还有水流动的哗哗声。

徐徐下降的吊篮被下面的锦衣卫扶住，落在地上，借着火把的光亮，刘枫也看清了周围的大概模样。

地下河大约有七米宽，两边都有一小块冲刷出来的沙地可以落脚，周围则是岩层，每隔一段距离都插着一个火把，顶部不算高，约有五米左右，在岸边还停靠着一些小船，显然这是高家用来运货用的。

“大小姐！”

旁边两个汉子看见高舒雁连忙走了过来，这两人是高家安排这里驻守的人员。

吊篮落地之后，高舒雁已经坐回了刘枫的对面，脸色平静，只有那微红的耳尖代表她此时心中并没有表明那么平静。

当上面的锦衣卫全部下来之后，一行人就开始乘坐小船顺流而下。

地下河的河水比较急，小船的速度飞快，这就十分考验船夫的技术了，在这种环境下，只要一个失误，小船就会狠狠撞在旁边的岩壁上，直接散架。

“你似乎很紧张？”

小船上，刘枫率先开口对着高舒雁问道。

“啊，没，嗯，有一点吧，毕竟你可是黑甲军的首领，我长那么大，你算是我见过地位最高的人了。”

高舒雁楞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之前在她结识的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县令，每次在县令面前，她都是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得罪对方，给家人招祸。

自古商贾的地位就很低，高家并非什么世家名门，而是商贾出身，在霞门关只能算是一个土财主，就算用钱开路结识了一些达官贵人，但是又有哪一个是真心相待，不过看在利益的份上，逢场作戏罢了。

眼前这位可比县令厉害多了，县令只是一县之主，而他如今坐拥整个绛州，掌控生死，在不知道对方性情的情况下，高舒雁自然不敢放肆。

“放松点，我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对自己人我从来都是宽容的，只要真心为我办事的人，我绝对不会亏待。”

刘枫说道，他心里很清楚，高家做那么多事情讨好自己，其目的自然就是图自己的权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可纠结的。

“我们自然是真心的，否则早就离开霞门关了，以后还望主公多多照顾。”

高舒雁尽管心里有些看不准黑甲军能否挡住关外的齐军，但是这时候自然要信誓旦旦地表忠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经商的必备技能。

“好说，对了，这条暗河的出口是在关外哪个地方？”

“出口在乌台县外的一个小湖，在这条河的尽头是一个水潭，水潭下有一条通道，穿过通道就能到外面去。”

听到出口竟然在乌台县附近，刘枫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高舒雁的手，“很好，这一次你们高家算是立了大功！”

乌台县只是齐国与绛州交界的一个小县城，但是根据探子的情报，那里正好是齐军的粮仓所在。

高舒雁不知道乌台县就是齐军的粮仓，但是看到刘枫如此高兴，自然猜出这个地方不简单，于是趁热打铁，“我们在县里有些伙计，可以帮大人混进县里”

“有心了，不过不用了。”

刘枫摆了摆手，想要搞掉齐军粮仓，就凭那几个伙计，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高舒雁眼中露出一丝遗憾，随机转移了话题，她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广泛，很轻易就能找到话题引起刘枫的兴趣，两人就这闲聊着，不知不觉小船已经抵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