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青云派,青云派中,观青云。
出云阁,位于青云派东侧,仅能容下数人,却也是青云山上,最好的观景台。
身在此处,无需抬首,云团自现,只因脚下所踏,皆是云朵,如传说中的仙人,踩云踏雾,好不自在。
此时此地,也的确有人,朦胧中,恍如天界的仙子。
只是让人看来,即使身在这样的仙境之地,也不曾抚平她皱起的柳眉,使周边的云卷云舒,也少了许多惬意。
比起这美丽仙子,其身旁一位胖子,倒是平添许多红尘气,这红尘气息,一度让出云阁颤动不已,与人摇摇欲坠之感,难不成,他想将这出尘之所,拉到凡尘之地?
胖子虽负诸多“红尘气”,但却较之那仙子,多了不少逍遥自在意。
时而向云朵一呼,时而又一吸,也是奇怪,在胖子一呼一吸间,云朵也似有灵,随着他呼吸节奏,来回移动。
胖子玩的兴起,仙子却皱起眉头来,道:“莫胖子,你吵到我了。”
在青云派,能在出云阁这种地方,出入无间的,定是派中特殊的人物。
莫如君和莫如雪,绝对很特殊,不说莫如雪这个派宠,就是现在的莫如君,也是青云派年青一代中,重点培养之后进生。
不错,此时出云阁当中的两人,正是莫如雪和莫如君。
出云阁本可容纳数人,但有莫如君在场,情况就得例外,只见他停止“呼吸”后,转首向莫如雪,道:“小妹,不要轻易生气,生气容易变老的,变老,就不再好看,不再好看,就不会有人喜欢,这里所谓的人,自然也包括李知焉。”
这个名字,似是特别有感触,特别是将这名字,种在心间的时候,莫如雪白眼道:“他可不像你这么俗。”
莫如君道:“还别说,二哥也算与这家伙接触过一段时间,有件事,我一直不大明白,他到底......能不能分清美丑?”
莫如雪辩驳道:“他怎么不能分清美丑,只是与你们的美丑不一样而已。”
莫如君撇嘴,板着脸道:“小妹,我可是你二哥,你这么护着他干嘛,是不是.....”
话虽如此说,但那张板着的胖脸,何曾有半分威严,独剩下,许多滑稽。
莫如雪再一个白眼过去,与之前,又有所不同,在白眼下方,粉红的脸颊也再次覆上一些羞红,风情万种,此刻看去,如同美丽仙子沾了一丝红尘,拉近了与凡俗的距离,让人如在梦中。只见她威胁道:“莫胖子,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莫如君笑道:“时移世易,也物是人非,如今的莫胖子,已非当年的莫胖子,两点,第一,你应该知道,即使你将我从这里扔下去,也无用;第二,你要是能举起我,我就认输,别说扔下去。”
现在的莫胖子,倒的确与之前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修为,还因为他较之以前,更胖了。
莫如雪懒得理会他,显得无精打采,又低下头去,有些落寞。
莫如君知道她不是因自己所说才如此,接着道:“小妹,那家伙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莫如雪道:“可是听爹和大哥说,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追杀他,想他才修行数月,还傻乎乎的,怎会是这些人的对手,我当时就不该将他从万丈谷带出来,他在那里,本是无忧无虑的。”
低下的头,传来低沉之音,说到最后,愈是低沉,有些后悔,又有些期盼,说不出的复杂。
若真如她所说所做,那她的生命中,将会凭空留下一段无趣的经历,毕竟剥去有趣之人、有趣之事后,人生留下的,自然也就是无趣。
莫如君道:“小妹,你也不要全往坏处想,你得这样看,这家伙在你的带领下,鬼使神差的进了齐云新人榜,你也知道,这可是天下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之事,然后呢,又机缘巧合的拜在了林老先生门下,想必你也清楚,做林老先生的徒弟,可非容易之事,听说林老先生一生中,就收了两个徒弟,所以现在的李知焉,已非当年的李知焉,与我莫如君这样的天才都有的一比。”
莫如雪抬头来,愁眉终是一展,继而不屑道:“传言知焉能独对破空境后期的高手,先不说爹爹,你去找刑堂计叔叔比试一番,再来吹牛不迟。”
莫如君道:“比了,他也打不过我,我也打不过他,平手。”
莫如雪道:“你那也叫比,一直隐于虚空不敢出,与缩头乌龟有何区别。”
莫如君道:“我天生立于不败之地,有什么错,难不成你要我学李知焉那傻子,喜欢与人正面交手?”
莫如雪道:“你才是傻子。”
莫如君道:“欸,我说莫如雪,我可是你二哥,亲的,知道吗?你这胳膊肘儿也拐的太向外了吧。”
莫如雪小嘴上扬,道:“就事论事而已。”
莫如君道:“就事论事?这傻子也真是,我都不好说他,杀谁不好,非要去杀陆劲松,听说现在又在九湖城端了廖化文老巢,身负不同元素这种秘密,也不知藏拙一番,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好了,引得天下所有高手觊觎。你说他傻吧,做的事,又好像找不出什么毛病,哎,人各有命,那就只能各安天命,反正......”
莫如雪道:“你给我闭嘴。”
莫如君道:“你不就事论事吗?这家伙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然严重影响到我莫如君了,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你,你的一举一动,又牵动着爹和娘亲,然后爹娘就拿我出气。”
莫如雪道:“是你自己吃的多,怪的了人家?”
莫如君道:“我以前不也这样吃?”
莫如雪道:“但你以前可没吃这么多。”
莫如君道:“有时候我多想与大哥一样,吃遍天下,不对,走遍天下,行侠仗义。”
莫如雪眼中一亮,闪过狡黠之色,道:“要不.....我们下山去?”
莫如君玩味一笑,看向她,道:“小妹,你已是长的很漂亮。”
莫如雪道:“什么意思?”
莫如君道:“那就不要得寸进尺,还想得美。”
莫如雪拽住莫如君衣角,摇动不已,发嗲道:“二哥,求你了,你是我最好的二哥,我们就出去这一次嘛。好不好?”
莫如君扯回被其拽住的衣角,道:“还一次?光这段时间,你就被逮回好几次。不行,每次你出去,爹只会打我,哪怕上次你单独出去,爹也怪我没有尽到作为兄长的看守之职,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莫如雪再次拽起胖子衣角,其状,说不出的可怜,若为其他人,定会无来由的心生爱怜,答应了她,但莫如君不是其他人,这妹妹的古灵精怪,他是从小就知晓的。
于莫如雪而言,当下青云派能悄无声息将她带出去的,唯有他这个二哥,所以她是好言好语,威逼利诱什么都做了,甚至卖起了可怜,这二哥就是无动于衷,然后还告诉她,二哥只是胖,不是傻。
她是真想见见那人,至少知道他现在怎样了,看看他还有没有当时那股子天真的傻笑。
是啊,即使在出生之日,人生就为他种下了孤独,但他依旧傻笑,独对人生。
然后再问问他,出山之后,是否感到后悔,是因为出山遇到了后悔之人,还是遇到我之后,才后悔,这里,虽有因果关系,但终是两个意思。
想到这,莫如雪又是一阵傻笑,因为她知道,这人根本不会想那么多,见到自己时,他一定会笑,还是那种让人讨厌,但又让人暖心的傻笑。
他也一定不会后悔,不管见到世间任何人,他都不会后悔,因为在他看来,任何人都值得一见,如果人生是一场无形的安排,那么所见的任何人,都是人生的必须。
既然是安排,她最怕的,是在他人生中,再没有安排到她,故让之前的相见,定格成了永远,所以她又不喜欢这种安排,至少没有安排到她的安排。她想改变这种安排,与其说想去看看他,问问他,倒不如想让他来看看自己,问问自己。
女人的心思,是真难揣测,至少于莫如君而言,就是如此。
他看着小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羞红着脸,忍不住打断道:“小妹,你没病吧。”
被莫如君打断思绪,莫如雪怒道:“你才有病。你不带我出去,就不要与我说话。”
莫如君道:“就像风暴,李知焉当下,就在风暴中心,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并且还会让他有所掣肘,你明白吗?”
莫如雪道:“风暴又怎样,我不管,我就要去。”
一声咳嗽,突兀而起,也打断了两人对话,接着,一浑厚嗓音响起,让人听去便知,仿佛有几十年沧桑,只见他道:“你要去哪儿?”
待看清来人是谁,莫如雪将脸别到一边,道:“我要回家。”
中年男子道:“既然如此,与我一道吧。”
莫如君道:“爹,你是来叫我们吃饭的吗?”
来人正是莫问天,听此,一个头两个大,不理会他,拉着不情不愿的莫如雪,向长老别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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