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修行生涯,让西北这飘荡的沙土,都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于他们而言,一个热血沸腾的故事,就像一坛辛辣的烈酒,入口便让人酒酣耳热,几口下肚,恍如自己就身在其中。
想着昨日之暮暮,今日之种种,明日之期期,人,不正是要为此而生的吗?
只见有剑冢弟子道:“汇集天下高手于九湖城,岂不热闹的紧,要是我剑冢在九湖城就好了,也可去瞻仰一番这些大人物的风采。”
宋大志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什么大人物,不也就师父与大师兄一般的人物,难道你天天还未看够?”
这人讪讪道:“师父与大师兄,已是看了万遍,终究有些厌倦.......”
宋大志道:“欸,我说杨小志,你翅膀硬了还是怎的?难道师父和大师兄,就不是世间的大人物?”
沈公子道:“五师弟,小志他不是这个意思,若长期看一个人,一件物,的确会让人视觉疲劳,还有,我们剑冢可不要有溜须拍马那一套,若被师父知晓你如此,定又要罚你。”
杨小志噘嘴道:“就是,身为扫帚星,却擅离职守,好意思教训他人。”
说到这,沈公子便朝宋大志看去,看的他,终是有些不好意思,才道:“五师弟,你还不去扫地,要是天黑前不将整个剑冢打扫出来,晚上怕是要睡不成觉了。”
宋大志道:“在扫啊,现在刚好扫到这里而已。”
张远志笑道:“五师弟精于扫地一道,我们不可以常理度之,天黑前,他定会完成的,若完不成,秉烛夜扫,也不失为人生一件快事。”
宋大志道:“三师哥,我就不明白了,想你在外面时,也不曾如此牙尖嘴利,为何回了剑冢,就如这乌鸦一般,聒噪的紧。”
张远志笑道:“何事不明,说来听听,说不得师兄能为你解惑一二。”
宋大志道:“因为你完全可凭此诓骗一个媳妇儿回来,却要用此来调侃我,真可谓是大材小用。”
张远志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连做梦都说的‘仙子姐姐,你莫走.....’之类的呓语。”
闻此,宋大志心中一震,神色平添许多慌张,除了那颗大痣外,脖颈以上,红个通透,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有吗?”
如此反问,也极力否认,但不自信间,却带着不少肯定。
不错,就如张远志说的那样,这么些年的秘密,好似被人看透,让他顿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但又不能马上离开这里,这样更会加剧众人对他这样的看法,所以起身拿起扫帚,在那里装模作样,扫了起来。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其实众人也不怎么关注他,有时就是这样,你在别人心中的地位,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因为大多人,只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就像宋大志,不也一直关注的是自己。
..........
场间再次飘来剑冢弟子的问话,只见这人道:“大师哥,听你如此说,那李知焉岂不是在九湖城插翅难逃?”
沈公子道:“这便是我佩服他的地方,因为他竟真的用翅膀.....飞出了九湖城。”
这抑扬顿挫间,众人一下来了兴趣,腰板挺得更直,后面的,则开始往前面挤,似是这样,才能让自己听的更清晰一些。
张远志道:“远志也感兴趣此人竟有这般通天本领,大师哥,快说来听听。”
沈公子道:“不急,你们不想知道四大势力为何留不住他,让他逃了去吗?”
张远志打趣道:“大师哥,我觉得你不练剑后,倒是可去说书,只因你这卖关子的功夫,比起茶馆里的说书人都不遑多让。”
沈公子道:“那你们喜欢吗?”
“喜欢”
只见一众剑冢弟子叫的着实欢快,其中最大声的,却是平时在外不怎么爱说话的张远志,这声“喜欢”,让飞沙走石的剑冢,妙趣横生,让贫瘠的西北大地,也沾染上了人间喜气。就像戈壁滩上,被仙人插了一朵漂亮的鲜花。
沈公子很满意,也很喜欢如此,接着道:“人们总说他能独对破空境后期,在我看来,其实不然,因为当时的他,可不只是独对一人,而是独对四大势力,稍微行差出错,就会有性命之虞。据传,当时他还能坦然喝酒吃饭,这气魄,自问我沈立志,全然做不到如此,这也是我开始佩服他的第一点。“
宋大志道:“吃饭有何了不起,说不定他傻,亦或明知自己在劫难逃,索性做个饱死鬼。”
沈公子道:“能有如此天赋,岂会是傻子,他其实并非在劫难逃,在九湖城时,他是有不少机会逃走的,毕竟掌握多种元素法术的他,地下,天上,都是路。”
宋大志道:“那他为何不走?”
沈公子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不走,是因为他要救几位普通人?”
宋大志道:“他救普通人干嘛?这些人与他非亲非故,他有病吗?”
沈公子道:“他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他就是这么做的,这也是我佩服他的第二点。”
杨小志道:“他会不会故意如此,博取人们对他的同情。”
沈公子道:“当时都是要擒他之人,他去博取谁同情?况且拿自己性命博同情,仅凭这种勇气,也值得我等敬佩,不是吗?”
张远志道:“大师兄所言甚是,远志虽与此人接触不多,但从其言行看,他倒的确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
沈公子笑道:“非但不是,可能还有一点傻。”
张远志再次打趣道:“最懂你的,便是你的对手,这话果然不假,师兄如此说,不会要移情别恋吧,若是移到自己情敌身上,未免有点天方夜谭了些。”
沈公子笑骂道:“去你的,就事论事而已,江湖中,已是许久未见过这种傻子了,如今的江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见他如此,倒让我明白过来,这江湖缺的,不正是这种傻子吗?唉,现在的人,都太聪明了,聪明的有些过了头,那就不大好了。”
宋大志道:“师兄不是说他不傻吗?”
沈公子转首向他,玩味一笑,也懒得解释。
张远志道:“大家伙儿告诉我,谁才是傻子。”
“宋师兄!”
经众口喊出,其声如雷,随后便是哈哈大笑,散入戈壁,冲上云霄。
宋大志被同门戏弄,大痣也被气的上下直跳,又毫无办法,怒道:“我说你们还真是墙头草,以前听到他与大师哥争莫如雪时,你们是拍案而起,义愤填膺,现在呢?一群没有立场的两面派。”
张远志道:“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大师哥都没说什么。”
沈公子道:“五师弟,你的心意我明白,都说了就事论事,既是如此,那么就要做到客观公正,不要老是带着主观思维去评判。”
宋大志用扫帚在地上狠狠一扇,颇为不服,但还是道:“大师兄说的是。”
杨小志道:“那他怎么逃脱九湖城的呢?”
沈公子道:“接下来,他就一人独战妖都、苗疆、布武宗、绣衣坊各大高手于九湖城、廖府内。”
杨小志道:“虽我没见过他,但细细想来,他与大师兄年纪也相差无几,他是怎么做到独战这些成名已久的高手的。”
张远志道:“战这些高手不难,像大师兄这般天才人物,只要破入观星镜便能做到,难的是有场域的破空境后期。”
杨小志道:“还有这种大境界高手?岂不是与师父一般了。”
沈公子道:“差不多吧,师兄虽不敢妄议师父修为,但绣衣坊柳瑾,易先生,工部执事关夔,及成名多年的岳乾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杨小志道:“那他怎么做到在这些人手中逃出生天的?”
沈公子道:“这也是我佩服他的第三点,他不仅在大战中活了下来,还杀了绣衣坊两大高手。”
宋大志闻此,突然停下手中扫帚,讶异道:“这么猛的吗?”
沈公子道:“不错,说佩服他,便是因为现在的我,也很难做到如此。”
杨小志道:“杀了两人?不是还有很多高手吗?”
张远志道:“是啊,柳瑾可是执掌绣衣坊多年,按绣衣坊那优胜劣汰的规则,做这么多年不倒,可非易事。”
沈公子环顾一周,道:“你们也不用如此灰心丧气,要是如我们这般年龄,便能击败柳瑾等人,那可就真是天下无敌了。”
张远志道:“那他最后怎样了。”
沈公子道:“自是被这些人击倒在地。”
张远志道:“你不是说他飞出了九湖城吗?”
沈公子道:“因为神兽白虎,刚好游历到九湖城,正好是他救的那些普通人之一,你说巧不巧,就这样,白虎将他带出了九湖城。”
张小志道:“神兽?可是那传说之物,书上说的那只。”
沈公子道:“我也不曾亲眼所见,但我想......应该是吧,能让柳瑾、易先生等人灰头土脸的,除了那传说之物,想必一般的白虎,定也做不到如此。”
众人听的饶有兴味,也心驰神往。
张远志欣慰道:“真是好人有好报。”
宋大志咕哝道:“好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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