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羊须道长的话,如蝗虫过境,遮住了空中明媚的阳光,投下一大片阴影,让在桌数人,再次皱眉起来,心中也在此时,拓下一大片阴影,就连那吞在口中的豆花儿,也在一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花豹蹙眉道:“那魔族妖人......竟如此神勇?”
高洋也同时蹙眉道:“已杀到了含悲关?”
道长道:“是啊,若小道猜的不错,一个月内,整个北地,便要全部沦陷。”
大概是不能接受,高洋连忙道:“如此快吗?那妖都与我中州,常年在边境对峙,双方陈兵百万,我道盟百万军士,亦拿他们毫无办法,不曾想短短时间,就要被魔族攻破天狼峰?”
道长道:“能有什么办法,这次要不是韩飞及时赶到含悲关外,那大皇子便直接破了含悲关,策马南下了。”
高洋道:“韩飞?点墨门韩飞?他也去了北地?”
那道长提起算命幡,轻轻一甩,便将那被风吹歪了的藩,甩正回来,接着道:“不错。”
高洋道:“可是经擎天峰一役后,点墨门已不问世间任何事,几位先生也很少在江湖中留下侠迹,如今韩飞现身含悲关,莫不是......”
道人仰头一叹,道:“毕竟诸位先生,终属我人间之士。是啊,士不可不弘毅。”
而后收起扬起的头,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吗?”
花豹道:“知道什么?”
想必平时算命,便喜如此故弄玄虚,此时在众人急不可耐的想知道什么后,他居然有闲情饮了一口告水,在众人白眼中,接着道:“若说魔族勇猛,那这韩飞,更是神勇,当时含悲关妖都守军,几乎耗损殆尽,命悬一线之际,离破城,只需魔族大将扔来一块板砖,便可破关而入,不曾想......”
高洋撇嘴道:“想什么?”
见众人眼中的希冀,算命道人很是满意,也在吊足了胃口后,见好就收,道:“此时,含悲关城头,一物,自天外而来,你们猜,是为谁?”
花豹白眼道:“还能为谁,自然是韩飞,都说韩飞掌傀儡之术,研习掌控一道,这物,定是他的机关傀儡之术。”
算命先生道:“错,这物是机关傀儡不假,但却非韩飞。”
笃定之事,被人否了,花豹一下来了精神,道:“不是韩飞?又是为谁?”
算命先生道:“韩飞的师弟。”
众人异口同声,也便有了数个疑惑,数个诧异,从方桌四周而来,就连李知焉,也看了来,问出了口。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韩飞乃点墨最小师弟,韩飞后,墨翟先生再没有收过男弟子。
一想到这,他的心又是一痛,脑中自然而然浮出那抹冷清且又令他倍感温馨的倩影。
是以他淡淡一笑,有些歉然,也有些惨然,当然,没人注意他的神情,只因这里之人,除了会关注自己之事外,再有便是关注这北地战事。
“韩飞的师弟?”
由算命先生口中的肯定,变作众人口中的疑惑,而后再次变作肯定,从算命先生口中而出,只见他肯定道:“不错,韩飞的师弟。”
花豹道:“你这江湖骗子,莫不是欺我等不了解江湖轶事,鼎鼎大名的点墨门有几位弟子,哥儿几个还是知晓的,那韩飞,位列诸位先生中,第七的位置,而在其后,便是那魔族妖女,这之后........”
刚说到这,便无来由感到一股杀气袭上心头,让他的话,也顿在了此处,那高洋接过话头,继续道:“是啊,这之后,墨翟先生再无收徒,怎么可能还有韩飞师弟一说。”
那算命先生一撇嘴,道:“你又怎知墨翟先生未曾收徒,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他就不可以在昨天,前天,上前天收这徒弟?”
众人一寻思,也是这么个理儿,便问道:“墨翟先生新收了一徒?”
高洋道:“要是放在以前,定是一件大事,不说各大名门,就是道盟,也定要派圣女道贺,毕竟诸位先生,均是人中龙凤。”
那花豹附和道:“能入墨翟先生法眼的,岂能是泛泛之辈,定是我人间,最闪耀的天骄之才,只是不知,这次会是谁,道长,你且说说。”
算命先生山羊须一翘,笑道:“说出来,大家也知晓。”
有人实在受不了这厮,不耐烦道:“那你就快说。”
兴许这一生,因为这算命,受过不少气,已是习惯,算命道人也不恼,笑道:“道爷忽然不想说了。”
此言一出,那人更怒,不过众人的怒火,瞬间盖过他的怒火,直至压得他低下头去,高洋才赔笑道:“我这兄弟傻乎乎的,仙长别跟他一般见识,您接着说。”
算命道人轻捋山羊须,接着道:“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齐云新人榜上的范举。”
大伙儿随即恍然,“哦”字,自众人口中,一一传来。
花豹道:“原来如此,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这范举,可是一门心思想入点墨门,如今亲赴北地,与魔族死战,想必看在这一点,墨翟先生便收了他。”
算命先生道:“这是一种说法,不过我却更信另一种。”
这厮说话又说半截,让李知焉都撇了撇嘴,忽然想起另一个朋友来,一个在白云观认识的朋友,也是一身道袍,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以在撇嘴后,他忽然发现,这道长有些可爱,故好奇问道:“什么说法?”
算命先生道:“若小哥能请我吃一碗豆花儿,我便告诉你。”
李知焉自非小气之人,只是有些奇怪,便问道:“你回答了他们如此多问题,为何偏偏要我请你。”
算命先生再次捻起山羊须,笑道:“只因贫道掐指一算,你是这里,最有钱之人。”
李知焉听此,大感意外,不错,他不仅是这里最有钱之人,还可能是整个天下最有钱之人,所以更加奇怪,问道:“你又怎么知道?”
那算命先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模棱两可道:“贫道就是知道。”
那花豹坐在他旁,转首笑道:“在我们这里,能一下点十碗豆花儿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李知焉更加奇怪,疑惑道:“点十碗豆花儿就是富贵之人?”
那花豹道:“不错,来这里的,都是下力气之人,自然吃的也多,但不是谁都舍得吃。”
李知焉笑道:“那今日诸位,便敞开肚子吃,我来做东,别说一碗,就是吃上百碗,我也高兴的紧。道长你且说说,墨翟先生收范兄.......范举为徒,另一种是什么说法?”
那算命先生道:“想必在擎天峰一役后,那墨翟心中,大师兄李乘风,真正意义死了,只有大师兄死了,范举才能入的门中。”
李知焉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算命先生道:“我也不知,就当贫道胡诌的。”
花豹道:“胡诌的话,就少说,还是说说含悲关,当时怎样,那范举自天外而来,然后呢?”
算命先生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装腔作势一番后,道:“然后那范举携着一杆狼毫,径直破入魔族大军阵内,你们猜怎么着?”
在白眼一个个送来后,算命先生只得干咳一声,接着道:“就在范举踏机关傀儡,从天而降后,那魔族大军中,竟然发生了怪事,那些明明正值壮年的魔族军士,竟然一下变作了老态龙钟,且步伐蹒跚的老兵,就是这样的老兵,在范举狼毫的舞动下,变作一个个残兵败将,丢盔弃甲,逃亡而去。”
高洋道:“传闻那范举掌时间一道,有如此手段,真是神乎其技。”
算命先生道:“不过这魔族大军,也不愧为魔族大军,不说本就身强体壮,还密密麻麻,多如牛毛,如同蚂蚁一般,几乎布满了整个含悲关外,所以嘛,即使修为再高,以一己之力,也很难退敌。”
花豹附和道:“那倒是,这范举修为,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未真正长成,遇上声势浩大的魔族军阵,凭一己之力,的确有些难办。”
算命先生道:“谁说以一己之力,便不能退敌。”
众人撇嘴道:“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吗?”
算命先生道:“万事都有例外,这次,含悲关外,便是例外,只因韩飞一人,可当万军,亦可挡万军。就在范举陷入苦战之时,那韩飞领着十万傀儡,从城内,城上,天上,地下瞬间杀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众人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此刻便投身关外,与那魔族大战一场。
就在此时,李知焉也面朝北方,仿佛看到了关外。
然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悲切,也许与别人看到的不同,他看到的,只有血污,侵染大地,还有那尸首,如草芥一般,随意的散落在关外,与散在路边的石子一样,一文不值。
北地,含悲关外,韩飞呼啸,带着人间的狂怒。
寒风,同样呼啸,卷起浓浓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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