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一股熟悉的猪骚味时不时刺激着斗红红的鼻黏膜,她耳朵里回荡着一种“哼哼叽叽”的声音,手上的触觉神经末梢若有若无的感觉到硬硬刺刺的什么东西摩擦着手心......。
“姐儿,你醒醒。”
一名八九岁样貌的少年使劲晃着斗红红的肩膀试图叫醒她,这时斗红红缓缓抬起眼皮,露出两个不大不小的眼珠子。
斗红红猛地从地上站起,一脚揣在了花猪朝向她撅着的屁股上,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气味和声音从何而来,赶紧啐了口唾沫,用胳膊擦了擦嘴和脸,试图掩匿刚刚从花猪身上沾染的猪臭味。
当她转头看见少年时,被眼前少年的穿着吸引了,“我擦,挺会整活儿,这打扮不错,这身不少钱吧?”
“姐儿,你这又说的什么玩笑话,我日日不都这身穿着吗?”
梳着发髻的少年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不晌午天儿了么?爹爹让我唤你回去吃饭呢!”
斗红红刚刚竟然都没注意自己是处于一片麦田的地头上抱着花猪屁股睡着了,她跑地里干啥子,爹娘啥时又嘿嘿嘿出一弟弟?此时的她满脑子黑人问号。
“我擦,我肯定是在做梦,为啥做这种梦?我分析分析,根据弗洛伊德《梦的解析》,肯定是那什么潜意识还是什么前意识告诉我,现在的我太幸福了我害怕有人剥夺全子和娟子对我的爱。但这梦他妈也太真实了吧,醒过来,醒过来,斗红红。”
斗红红拍打着脑袋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姐儿,快随我回家吧,不然爹爹又该训我了。”
少年扯着斗红红的上衣袖子朝着一条乡间小道走去,话该说不说这风景比大明湖,趵突泉不差分毫,那只正值青春的花猪扭着屁股紧紧在俩人后面追随。
斗红红心想这梦太绝了,我倒要看看接下来梦里还会有点啥。
“哥儿,咋这么久的时辰才把这妮子唤回来,你看饭菜都凉了,娘娘给你热一热。”
斗红红看着眼前的柴园门围和眼前所有的物件惊呆了,桌面铺设的都是一些古代的叫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
只见说话的女子内着一小背心,事业线若有若无,外套一麻布衫齐于腰间,下身绿色裙子里套一麻布裤子,腰间系一红布。
看这装扮倒挺新鲜,汉代?唐代?宋代?明代?清代?
但这,眼前这四十有余的女子左看右看,不像是她妈娟子小姐改妆的呀!
“给我醒,斗红红,给老子醒,做梦可以,换妈会遭天谴啊!”斗红红使劲拧着自己大腿喊。疼她是感觉到了,但这些人咋还不消失?
“全子,娟子!”斗红红扯着嗓子喊他爹妈的爱称,妄图梦里唤来俩人爱抚,招致混合双打,把自己打醒。
“刘巴儿,你这丫头三天两头疯一次,老娘受够你啦!”
“真不知道你爹娘咋教你的!”妇人唾沫星子啐了斗红红一脸。
“殊儿哥,离这丫头远点!跟她学不好,小心也把你带沟里去!”
斗红红冷眼看着眼前的娘们儿,多少有点想干架的意思。
斗红红把鞋一脱,高高举起,“咋地?”
“你丫头脱鞋,想干啥?”妇人眨巴着眼睛,死盯着斗红红手里的鞋。
“老娘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手指,你今晚就甭想进我院儿。”
斗红红拿鞋子半空比划着,妇人抱头躲在刘殊后。
这让斗红红想起了28号病床的卷毛姨,每次换输液瓶,都是各种挑刺,打个肚皮针叫的像个荡妇。
斗红红心里冷哼,21世纪不好混,到这了,还治不了你们。这辈子穿过来,老子就摆烂了。
殊儿哥在一旁傻乐,感觉那不是他娘,而是动物园里的猴。牛叶酸没再拿鞋比划,在院里找了个石凳子坐下。
刘巴儿,连名字都给老子改了!我擦,老子明明是去追那头花猪,转眼咋就穿越了?
这世道还真有这事?啊啊啊?这是啥朝代?别人穿越都是帝王,公主,富家小姐,商业大拿,我他妈这算个什么玩意?
“花猪呢?”
斗红红朝院里看了一圈儿。那头猪倒是自在,拉了几坨粑粑,开始在槐树下歇下午场呢。
农村种地这事我不擅长啊,这种穿越肯定还得是全子和娟子,不行,我得回去,干个小护士虽然憋屈,但我还有冯茶梅等一干好姐妹在济南陪我。
吽吗哩呗呗轰,老天爷儿,娟子和全子没我会哭死的,我可是他们的宝儿,是他们新婚之夜结的果.......。
斗红红双手合十,朝天祈求。
“咱这是啥年头?”
“乖弟弟,帅弟弟,快,快告诉姐,姐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斗红红在衣服兜里摸来摸去想找块糖,作为贿赂。摸了好久,才发现衣服不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件。
“巴儿姐儿,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脑袋上的怪病?”
“这是北明朝天丰年啊,我们在汴京城外的鞋拔子村,一个半时辰的脚程就到了天子脚下的京都汴梁。”
刘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突然想起什么?屁颠屁颠,跑去前堂的凳子上拿来一小报。
斗红红斜眼一看,只见眼前的小报就跟八九十年代的报纸相仿,有着各种花边新闻。幸亏斗红红研究过一些古文和古代汉字,这才看懂个七七八八。
“天丰年,御街樊楼,歌妓头牌万凤娘昨夜亥时投汴河自杀!”
“州桥南街,街头小贩刘氏与皇城街道司的一“勾当官”大打出手!”
......
有点意思,街道司是北宋宋真宗景德四年,即公元1007年设立的。掌修治京城道路以奉城舆出入,下设“勾当官”两名,由武臣大使臣或三班时辰执掌,或兼领,专治京城内的道路出行。这明明大宋朝的新闻,这小报咋写着天丰年?
斗红红眨巴着迷惘的小眼睛,心里暗骂了一句,“穿到这破破烂烂的小农村就算了,还把这时间线搞这么复杂!这明显天要刁难我!”
......
“从田间开始你就开始胡言乱语。”
“现在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了!刘荀姑父临终前,怎么关于你的病症也没做任何交代?”
少年一脸焦急,思忖片刻,转身对旁边她娘亲说,“咱门口不是隔三岔五就会有婆婆背着药筐售卖各种草药吗?”
“你说姐儿得了什么怪病,娘,你给我一些银两,我去给姐儿讨些药回来!”少年抻着小手向他娘亲讨要。
”哥儿,娘哪来的闲钱?都被你爹爹拿去吃酒去了。”妇人一脸委屈。
“另外就算有,我也不能把这白花花银子花在这小妖妇身上!”
说着,方瑛姑朝斗红红啐了口唾沫。
斗红红心想,“这娘们儿,啥玩意儿,放现代早让人拿榔头大卸八块了,还让人听你在这唧唧歪歪。”
还给我拿药?我可没病,老子比正常人还正常,我可是301医院一枝花,全山东独此一家。
算了,给他们掰扯不清楚,我自己看吧,凭我斗红红的聪明才智搞明白今夕何夕,所在何地,分分钟钟的事。等我捣鼓明白,什么叔叔婶子,大爷大娘,我都让你们去了个球的,老子要回家找妈妈。
“我是哑巴,你们不要跟我讲话,阿巴阿巴......。”
说完这句斗红红呜呜呀呀模仿起她大娘家的哑巴四姐的交流方式,这波骚操作,把母子俩看呆了。
“官人,奴家就说不要接刘巴儿到家里,你不听,非要顾及手足之情,你看看她那泼臜样,以后奴家要怎么办呀?”
妇人瞧见吃酒回来的男子忙向前哭诉。
“阿巴阿巴,乌拉哎呀,耶斯穆拉,哒唛......“斗红红自制神语横空出世,自称叔父的刘二瞪出了铜铃般的眼珠,万不敢相信这是人类的语言.......。
“老子养你,是看你爹的面子,别不识好歹,阿巴阿巴什么东西?给老子好好说话。”
刘二踉踉跄跄,指着斗红红的鼻子,发狠。
我去,这玩意儿还喜欢耍酒疯!斗红红朝刘二翻了个白眼,朝屋里走。
房子呈工字形,前堂后室,中间连一主廊,前堂敞开与后室等宽。前堂是草顶,后室是瓦顶。
“给老子站住,你刚刚啥眼神?”
刘二晃晃悠悠从后面跟着。
斗红红假装没听见,继续朝前走。
刘二一个飞脚过来,扑哧,斗红红脸朝地碰一鼻子灰,呛了一嘴土,颧骨的皮肤兹拉流血。斗红红龇牙咧嘴的叫着,方瑛姑在一旁欢呼,“踹死他,踹死他!踹死这个小妖妇。”
斗红红,从地上刚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后躲,刘二又是一个飞脚,这次斗红红疼的直接爬不起来了。
“爹爹,别打了,会出人命的!”刘殊哭着喊。
“不二姐,快给爹爹认错!说你错了!”
刘殊哭着去扶趴在地上的斗红红。
斗红红一肚子憋屈,随手从手边抓了一个长长尖尖的铁具,忍着四肢疼,一个箭步冲上去。
刘二瞅着斗红红手里的家伙什也失了神,还没等反应。
斗红红“扑哧”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直接从伤残十级到了五级。
刘二看了刚刚一幕,酒醒了一半。怒气值飙升,一个手直接拖着浑身青紫的斗红红的腿,把她扔到了牛棚。
斗红红疼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往牛棚外看了一眼,月亮高挂,树影婆娑,比现代化的灯红酒绿闲适许多,但是她突然好想好想娟子和全子。
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没有人保护的自己简直弱爆了,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躺在硬邦邦的泥地上,身上的骨裂皮破以及牛棚里的牛粪和牛骚味,一夜辗转反侧。
等老子我伤好了,你们等着!斗红红目光露出一丝不甘。
“哎呦!”一头牛崽一脚踩着斗红红左腿跨了过去,斗红红感觉命不久矣。
就算在这个朝代我家财万贯,鬟妣无数,六七八个美男入怀,我都不能有任何犹豫。更何况现在投身到这破地方还整天挨揍,畜生也欺负我!娟子和全子要是知道我过的是这日子,不得哭晕在厕所啊!
穿越这事儿,真他娘操蛋!
借着月光,斗红红看见院子里的花猪饿的满地儿乱嗅,鼻子一呼一吸间,地上的尘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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