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密室中,一老一少在那大眼瞪小眼。
知道周平无法作答,陈廖千也没兴趣和他废话,挥手道:
“抬到手术室,让主刀医生做好解剖准备,我倒要看看,他进行到哪一步了……”
说完,他双手负后走出了密室。
“是!”
陈廖千走后,屋内的其中一人取出麻醉剂,上前注射进周平体内,让他昏沉的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等待片刻后才解开束缚周平的锁链,齐力将他抬出密室,放在了担架车上。
随后推着他前往走廊尽头的地下电梯,乘坐电梯来到底下五层。
出了电梯后,又推着他往右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停在一个手术室前。
手术室内,六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人正有说有笑的准备着手术器械。
一见到周平被人推进来,他们就停下了交谈,将目光投向仍在沉睡中的周平。
几名黑衣壮汉将周平抬上手术台后,给他套上特制紧缚衣,而后用连接着地面的锁链锁住他的四肢,随后退至一旁。
几名医护人员围上前来,将准备好的局部松弛剂从周平的咬肌注射进去,然后开始准备剩下的事宜。
不多时,便见周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又瞬间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得眯起眼来。
他眯着微微生疼的眼睛观察四周,但眼前刺目的光源让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只依稀看出周围有几道晃动的黑影。
只见其中一道黑影伸出手将灯光下移,对准了周平袒露的腹部,使得光线不再那么晃眼,周围的情形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向那人,那人也看向了他。
只见那人轻笑着摘下口罩后,露出一张憔悴的英俊面庞,赫然是那乔纳斯。
乔纳斯双眼通红的盯着周平,脸上残留着些许耻辱色彩,咬牙狞笑道:
“你醒了,一号实验体,多亏了你,让我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作为回报,我们也会给你留下一些深刻的回忆。”
他转头看向一名女护士,“把镜子立起来,我们的贵宾想亲眼目睹手术的全过程,我们要为顾客着想,毕竟我们可是很专业的团队。”
说完,乔纳斯同另外一人将周平的脑袋微微立起,给他垫上一个柔软靠枕,并将一个防咬牙套塞进他嘴里。
而后在手术台的尾端,一名护士立起了一面镜子。
那光滑的镜面上,清晰的映照出周平微微凹陷的腹部。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伴随着微弱的呼吸,自己的腹部正在微微的起伏着。
但任它如何起伏,都没有超过肋骨的水平。
乔纳斯从盘中拿起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在无影灯下晃了晃,对周平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今天,让我们来看看你对我们基地的伙食是否满意!”
这时,乔纳斯忽然看到陈廖千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在手术室外。
乔纳斯见状,连忙向他鞠了一躬,见老人点了点头,他便看向其他人员,笑着说道:
“可以开始了。”
说完,他重新戴上口罩,将手术刀递给对面的中年男人,显然他才是主刀医生。
只见那主刀医生接过手术刀后,点了点头,便将锋利无比的柳叶刀贴在周平微微起伏的凹陷腹部。
尽管被药物麻痹了知觉,但周平仿佛能感觉到腹部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继而是强烈的痛意。
在正前方的镜面上,周平看见那柳叶刀缓缓滑过腹部,便有一道血线出现。
暗红色的血液向着两边流出,如同腹部出现的血口中流出来的口水,而后被护士用医用棉花吸走。
当那道豁口横穿整个腹部时,一名医生用器械扩张口子,然后将其固定住。
那光滑镜面上的画面,令周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从中看到了自己微微颤动、色泽艳丽的脏器!
“不!”
他心中狂吼,想要闭上眼睛,却被人强行掰开。
一个冰凉的金属支架塞进眼眶,撑住了他下垂的眼皮,让他不得闭眼!
被药物麻痹肢体,无法动弹的周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银色的柳叶刀游走在自己体内。
就如同一条银色的游蛇,穿梭在血肉丛林中,并不时拨开草木寻找着目标。
手术室外,陈廖千坐在手下搬来的高背椅上观看着手术,他手上也不闲着,不停地游走在身旁那名女郎身上,嘴角扬起享受的弧度。
那模样,倒像是在观看一出有趣的话剧,而非血淋淋的手术现场。
只是那双眸子却异常冰冷的注视着周平,似是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
实验室内外的人皆是有说有笑,轻松惬意,唯有周平的情绪汹涌激荡。
他人对自己脏器品头论足的蔑视态度,令他的杀意洋溢心间,怒意涌上大脑。
不知是眼睛干涩还是内心委屈,泪水竟而涌上了少年被人撑开的眼眶。
这等可怜模样,却引来了他人更加强烈的嘲笑。
“你看你看,他居然哭了!”
“哈哈哈!一号实验体居然哭了!这么有趣的时刻,我一定要记录下来。”
人们围上前来,观看周平的丑态。
就连主刀医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头观看,有人甚至是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
周平看到从几名壮汉口中喷出的唾沫划过空气,滴落在他身上;闪烁的光芒从手机摄像头处缓慢绽放又收缩,就像夜空中忽闪忽闪的星星……
呼吸逐渐粗重,胸膛渐渐起伏。
周平感觉到一股灼热袭遍全身,动荡着每一块肌肉,令它们不甘的收缩着,跳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丝丝缕缕、难以分辨的红雾溢出血肉,从豁口中涌出,如同伤口中流出的鲜血,令脏器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愤怒让周平眉头紧皱,就连那撑开他双眼的金属支架都被挤压弯曲。
不仅如此,他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动,挣扎着令那粗壮的铁链撞击在手术台上,发出铿锵的碰撞声来。
就在其他人仍自发笑时,一直注视着场上的陈廖千嚯地站起身来,将身子贴在了玻璃上,双眼微眯的盯着被人围住的周平。
“滴滴滴!”
监护仪器上发出的警报声,令手术内的众人惬意一空。
一名护士抬头看向仪器,被屏幕上面跳动的数据惊到了。
她叫道:“不好,一号实验体有挣脱药物影响的趋势!”
几名黑衣大汉闻言,连忙掏出武器后退一步,神色紧张的盯着周平。
颇为忐忑的乔纳斯瞥了眼手术室外的陈廖千,见他仍老神在在,这才微微安心,大叫道:
“加大麻醉药剂!加两倍,不,加三倍药剂!我就不信上三倍麻醉,他还能反抗!”
“是!注射百分之三百的麻醉剂,目标肌肉活性下降,即将陷入昏迷……”
剧烈的药效席卷全身,强行压下周平的愤怒,令他的大脑昏昏,四肢沉沉。
主刀医生见周平意识涣散的模样,出声问道:“主管,要不要让他继续保持清醒?”
“哼,不必了,算他好运,你继续解剖……”
在逐渐沉重的意识中,周平只听到乔纳斯那可恶的声音渐渐模糊,最后瞳孔向上一翻,陷入了昏迷之中。
手术仍在继续,只是人们却没了之前的轻松。
沉默如阴云般笼罩在手术台上,人们默然无语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几名壮汉上前检查一番,确定束缚周平的铁链没有出现松动后,这才回到座位上继续闲聊。
只是手里仍握着武器,没有收回。
…………
当周平再次醒来时,已经被重新锁在了密室之中,浑身仍旧麻木无力。
丝丝缕缕的刺痛感,从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处传来,刺激着少年朦胧的意识。
这还是进行了全身麻醉的结果,他不敢想象,若是神经没有进行麻醉,自己能否在这种剧痛中撑的下来。
周平缓缓闭上眼睛,适应着有些昏沉的脑袋。
但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些人嘲笑的面孔。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脑海中,令他大脑一阵疼痛。
愤怒自心中喷薄而出,令周平猛地睁开双眼。
“自由!自由!我要自由!我要杀光他们!”
此时,他的杀心前所未有之重,使其双目竟而赤红起来。
就连前世那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周平都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杀掉一群人。
随着他激荡的愤怒情绪,丝丝缕缕的红雾从毛孔中喷出,流窜在体表,但很快就溃散了。
不能自如控制身体的他,显然无法操控这些神秘红雾,只能任由它们本能的流动在体内。
现在回想起来,周平发现,以前的自己都是被迫吸收这些神秘红雾,填鸭式的接受着能量灌体,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去感受操控它们。
加上他白天不是被麻痹肌骨,就是陷入失控进行测试,导致他很少有机会去思考和实验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几乎都是在本能的使用这种力量。
就仿佛一个拥有千钧之力的壮汉只会抡王八拳一样。
虽然威力同样巨大,但却毫无章法,且十分粗糙,无法运用自如。
这在实力碾压的时候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却是个致命缺陷。
加上催动红雾时,周平会不可遏制的感到愤怒,更使他不敢肆意的使用这些神秘红雾。
他怕那样会让自己失控暴走,成为一个只想破坏一切的怪物,从而失去自我,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前世所在的真我宗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但其真我唯一的理念,周平还是很认同的。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更能保证他的理智不被苦难摧残。
“我乃周平,真我唯一!世间纷扰,难动我心!……”
对自我主体的反复强调,令周平的内心渐渐平静。
他闭上赤红双目,安抚着澎湃的怒意,将意识潜入躁动不安的身体中,如一缕清风,平息着体内的灼热。
这一刻,身心趋于平静的周平发现,自己竟能微微操控肌肉进行收缩,这令他欣喜不已。
想来是在经过长达数个月的日常麻醉后,周平对麻醉剂的耐药性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
加上在梦中吸收的红雾越来越多,周平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在逐步增强,进一步的产生抗药性,使得此时的他已是能微微鼓动肌肉。
虽然幅度不大,甚至是动弹手指都做不到,但他的的确确的感知到自己的肌肉发生了一些收缩反应。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能够微微操控那些神秘红雾,尽管数量不多,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十分难得的训练。
因此在意识陷入梦境之前,周平都在乐此不疲的操控着丝丝缕缕的红雾。
操控它们经过每一寸血肉,激发起肌肉的活性,令感知逐渐驱逐麻木。
当然,随着感知的逐渐回归,疼痛也渐渐剧烈,但周平却反而痴迷于此,不急于控制红雾修复伤口。
因为在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非一具麻木的躯壳,生不如死。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此时此刻,周平前所未有的渴望着吸收剩余的红雾,推开那扇神秘之门,找到自由的希望。
今夜,周平拥抱黑暗,微笑入眠。
但重新进入梦境的他却愕然发现,周围竟无一丝红色。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左右观望。
“红雾呢?我辣么大个红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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