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师兄，你看，这里也有！”顾紫容蹲下身看着闪着荧光的引路粉。

“这出城的方向？”傅承晗皱起眉头，他给城内的人传讯报了自己的行踪，带着顾紫容朝着城外奔去。

而此时……

秋若感到黑气袭来，捏碎脖颈上戴的玉坠，一个小型防护罩将她和姚翰包裹起来。秋若摸索着将姚翰扶着坐起，两掌贴在他背后。

她喉头涌出大量血液，身子颤了一下，努力撑着自己为姚翰输送灵力。

“若若，你怎么样了。”姚翰睁不开眼，虚弱的问着秋若，他希望秋若可以不要管他，自己离开，但是他又清楚她不是这样的人。

秋若没有说话，姚翰正慌张时，他听见心里有了回复。“姚翰，你一定要好好修炼，你答应我。”

姚翰心头一阵颤抖，他在心里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秋若从皮肤里渐渐渗出血珠，那个巫蛊师错了，她不止眼睛被灼化，浑身筋脉也在崩溃边缘，她知道赢不了了，至少她打不赢，但是，激活姚翰的仙体就不一定了。死一个人总比死两个好吧！

“答应我！”姚翰听见秋若强硬道。

姚翰心中悲痛，他感受到身体渐渐被温暖的力量充盈，随之而来的，是五感变得灵敏，灵敏到他可以感受背后那人的生机渐弱。

“我答应你。”姚翰咬着颤抖的嘴唇，脸上湿润一片。“我一定好好修炼，做一个有用的人……”他开口道，声音哽咽，“我一定平等的爱着世上的每个生灵……可是……我可不可以……”多爱你一点？

话在嘴边却无法说出，覆在后背的双手失去力量，他蓦然转身想抱住那人，却扑了空，只拢到一片飞扬的金色光点……

与此同时，与暗阁弟子做任务的秋然只觉得心口一痛。

“你怎么样？”旁边的弟子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秋然摇摇头，手却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而姚翰张口却只发出嘶哑又短促的声音。他昂头伸手想要抓住一点光芒，却从指缝间漏出。

脑海里闪过与秋若相处的点滴，第一次认真写字，跟在她身后帮忙救治病人，和她一起看河灯……他抱住秋若散落在地的衣服，一个相思结掉落在地。

姚翰愣了下，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上……

“公主大人……”戚鸿无奈的看着段傲阳拉着自己的衣袖穿梭在人群。

“我的好军师，整天待在书房不累吗？好不容易过个节，你也出来放松一下啊。”耳畔是砰砰的烟花声，段傲阳的声音隐没在嘈杂的人声中，戚鸿只能凑过去听她说话，不料她猛地回头，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

“啊呦！”段傲阳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看着戚鸿也捂着头，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难得见你这幅表情。”她拽着他的衣袖，“走啦，前面那家的馄饨特别好吃！”

“是是是……”戚鸿跟着走，路过一个摊子时，看着上面的相思扣却是心头一动，纠结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滚，段傲阳拽不动他，回头看他盯着相思扣发愣，微微笑了。

“喜欢啊，我送你啊。”段傲阳手指捏着相思扣上的红丝在戚鸿面前晃着。

戚鸿眼眸暗了暗，他垂眸思索了下，又抬眼直直看着段傲阳，“喜欢啊。”

“喜欢吗？”眼前的画面倏然破碎，姚翰捡起地上的相思结，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尘，将它按在心口，仿佛又回到那天，秋若手上拿着刚买的相思结递给他，“这一次，换我送你。”

防护罩再没撑过一击，随着碎裂的同时，姚翰淡淡的朝巫蛊师投去一瞥，“你，真的很讨厌。”

巫蛊师一愣，见他的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你怎么突然塑成了仙体！可恶！早知道那个女人有这个功效，我不该下手这么慢！”

“那个女人？”姚翰将秋若的衣服放好，将相思结藏在心口。他抬眼看向巫蛊师，“她叫秋若。”

“你不要以为塑成仙体你就多了不起了！我可是修炼了五百年……”他话未说完，被一掌拍在树上。

“五百年只修成这样，太可怜了，小僧于心不忍，直接送你重新轮回好了。”姚翰双手合十，淡淡说道。随着灵力使用，姚翰觉得自己的情绪渐渐平复，可能……这就是佛修吧。但是，我不想忘记那种痛！姚翰思索着，用手指在胸膛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请，不要这么快让我忘记！

前几世的记忆逐渐回流，冲淡了姚翰的情感，又混杂着段傲阳等人的情绪，交融着，渐渐变得苦涩又平淡，一切好似隔着一层纱，又像站在第三人的位置看着所有人生，一切变得虚幻又缥缈。

那巫蛊师又站起来，他直觉无法打败姚翰，正打算溜走，被处于紊乱状态的姚翰截住。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姚翰捂着头说道。

“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一定改过自新！”那巫蛊师看他痛苦的样子好似要疯魔，连连退步求饶。

“我，不太舒服……”姚翰垂下手，无力的看着地面。

巫蛊师趁机向姚翰扔了毒气团，立时溜走。在他转身的刹那，惊讶的看着姚翰站在他面前，平静的说出四个字。“金刚天印。”

随后，只觉得头顶有一股压力，巫蛊师朝上看去，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朝着他砸了下来，而他，避无可避。

眼见着巫蛊师灰飞烟灭，姚翰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回过身，看着傅承晗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顾紫容则是抱着秋若的衣服哭成一个泪人。

“这样，也好……起码秋若完成了心愿。”傅承晗不知道是安慰姚翰还是安慰自己。

姚翰双手合十朝着傅承晗微微弯腰，抬步便走。

顾紫容擦了擦眼泪，“你胸口受了伤，要不要帮你治疗一下？”

姚翰顿了顿，他摇摇头，捂着心口离开了。

……

谈锋看着沈幺幺冲了上去，身边的杀手也朝自己袭来。他一边厮杀，一边看沈幺幺那边的情况，却发现沈幺幺的剑在斩向蛮超额前时被一股阻力挡住。

沈幺幺看着眼前支起的防护罩，嘴里嗤了一声，两腿朝蛮超一蹬，借力弹起，快剑再度攻去。

蛮超被沈幺幺一踹，后退一步，立时朝沈幺幺甩出符咒。

两条水龙从符中飞出，看似庞大却并无太大杀伤力，沈幺幺劈开水龙，浑身湿透，只是还未施干衣术就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顿时栽倒在地。

我就知道水过后是雷，早知道用避水咒了！沈幺幺心里想着，只是剧痛之后又是浑身麻痹，她浑身还滋滋冒着电流，眼见着蛮超又驱动灵符降下闪电，沈幺幺努力的动着自己的手指。

“额……”一阵扬尘冲天而上，却只消弭了闪电一点威力，谈锋一手揽住沈幺幺，那闪电便降了下来，他被雷击的猛然跪在地上，却大喝一声，用手上长枪甩过周围，连累了一圈上前的杀手，之后便昏了过去。

沈幺幺已恢复过来，虽被电了两次，由于第二次的电力被分了出去，倒是在她承受范围内，她连忙扶起谈锋，将他丢上马，又在蛮超激活符咒时发出几道剑气。

见了蛮超被剑气干扰，她立时勒马逃走。

一阵剧痛……她低头看着从后背贯穿而出的箭头，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怎么可以……结束在这里！”沈幺幺忍痛用剑撑着爬起，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去的马匹，“至少，让我保护一个人！”沈幺幺抬起头，她脸上沾着血与土，头发散乱被风吹的很是萧瑟。

蛮超从地上捡起谈锋掉落的圣旨，沈幺幺皱起眉头，“还给我！”

蛮超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理会，只是朝周围的人挥手。“回。”

“还给我啊！”沈幺幺大吼一声，双手握剑朝着蛮超袭来。

“真烦人！”蛮超右手虚空画符，左手磅礴的灵力往符咒一抵，漫天箭雨朝沈幺幺攻去。

沈幺幺奋力挥剑却敌不过无尽箭雨，终于……万箭穿心！

远在长青，方信正在检查命灯，却见一缕黑烟，他皱眉看去，浑身一震……“沈幺幺的命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