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业十年,隋朝皇帝杨广正带着文武大臣前往辽东,准备与王朝东北方面目中无人的高句丽王朝大战。这一次战事较顺利,前军来护儿首战大捷,正准备乘胜追击,正在奔赴战场过了涿郡的杨广得报大喜,紧赶慢赶唯恐错过雄伟场面。七月来到辽东的怀远镇,安抚百姓巡察政事之后暂事休整。
一路走来,沿途的破败境象杨广并非一无所知,“大隋国土辽阔,父皇建起的粮仓遍天下,料无大碍,只要打完高元,稍事休息即可,”杨广正沉思间,一位身着绯服的中年大臣走了进来,参拜后恭敬的垂手站在杨广下首。
杨广转向他开口问道:“宇文卿家,战况进展如何?”中年大臣原来是太仆少卿宇文化及,扶立新皇有大功的宇文述的长子,善于揣摩上意,顺竿子说话。见皇帝询问,忙恭敬的一揖回奏说:“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正率军向卑奢城前进,沿途零星抵抗,都已被大军清剿,我军气势如虹。”
杨广满意的点点头,抬头望向行宫房上,缓缓说,“行宫有些老旧了,可令当地重新修缮。”宇文化及抬了抬眼,目光精光一闪,扫了杨广的表情一眼迅即低头说声是。
宇文化及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广惊奇的看着他:“卿家似有话未说?”宇文化及低声道,“臣近来夜观天象,似有异变”。杨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知爱卿也有此雅兴,还是此道高人!”话中带有嘲笑之意。
宇文化及并不懂天象,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哪懂这么高深的学问,是府中门客有人提点,说有异星犯帝阙,异星日渐明,帝星渐暗的趋势。只是这个消息,杨广已得到太史令的密奏,正记在心中,对于宇文化及,知他不懂,不想与他多扯。
一阵脚步声传来,内侍高声传报:“羊国师晋见”。杨广望向殿外,调整了一下表情,面露笑容伸出右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有请国师。”一位身着道袍、望之仙风道骨、年纪约六旬有余的道士手拿拂尘走了进来,见到杨广急忙稽首见礼:“下臣羊自公参见陛下。”杨广微笑着抬手道:“国师免礼,赐座。”道士羊自公又向宇文化及一揖,宇文化及急忙回礼,羊自公便自顾坐下。
怀远处于辽东境,是出兵高句丽的主攻方向之一,这里的行宫从杨广第一次攻打高元时便开始修建,至今才二年时间,真正完工是在今年,适才皇帝又提议修缮,可见心中喜悦之情,难以抑制,表现在外在,就想着要挥霍一下,向臣民展示气象一新。
宇文化及也是人精,在皇帝面上看到这种迹象,立即顺水推舟,逢迎事君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国师羊自公,原是长白山隐士,无意中与杨广在辽东征战中偶遇。
交谈之下,杨广非常赏识,认为是不世出高士,便留在身边,无论小事大事,都会听取他一些意见建议。人前人后开口闭口一个“国师”的称呼他,虽没有实封,也足见尊崇之意,在朝众臣也沿用此称谓以示尊敬。
对于隋朝屡兴大军征伐高句丽,在与杨广初相逢时,年过半百的羊自公也曾以主不可怒而兴师、帝王不宜轻离京城重地等理由劝谏,无奈杨广自有打算,并不采纳。
杨广的初衷是教训一下东北这个小伙伴,让他称个臣服个软,毕竟在杨坚时,高句丽国主高元也上表称臣,还拜领文帝的策封,受封“辽东郡公。”无奈这位小伙伴,建国既久,人心稳固,从汉末三国时期一路走来,利用中原内争内乱,朝代更迭的契机,左右逢源,明抢暗夺,疆土、势力一日大过一日。
早在隋平南陈之前,高句丽曾采取远交攻攻策略,接受南朝陈策封,蚕食周隋东北境。对于高元的不臣举动,杨广没有姑息,近年来,隋朝皇帝倾全国之师,连续两次用兵辽东,无奈硬是讨不到好处,自家倒搞得民变四起。
杨广也有苦衷和如意算盘,他广结朝臣,假装朴素和感情专一,先获得母后独孤皇后的支持,再阴谋搞掉大哥、宠妾灭妻的原太子杨勇,以嫡二子身份上位,不符合宗法社会嫡长优先的原则,挑战行之上千年的宗法制,强行插队坐上皇位,虽说有平南朝和安江南的功劳,但手下众多开国宿将,对他不大感冒。
高颎自不必说,连杨素也居功自傲,耗死杨素之后,没想到其子、大隋的楚公、吏部尚书杨玄感竟然在黎阳造反,意图砍断征辽大军粮道,又进攻东都,还想袭击和安,被征辽的军队合力剿灭。
叛乱虽平,人心未安。何况朝中盘踞的各大家族,家主威望卓著,各有强悍私兵。都是头痛问题,只有御驾亲征对外征伐,才能凝聚人心,收拢各家族兵权,巩固皇权,展示自己的实力,向天下人证明自己当皇帝是实至名归的。
在辞退众臣后,杨广与国师进入偏殿密谈,谈论的内容自然不会是高句丽用兵之事,羊国师并不通此道,谈之无益,对于天象异变,才是他的拿手绝活。杨广提起异星犯帝座的事,羊自公半晌不语,再三垂询才行礼道:请皇上广施仁德,方能解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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